第三百五十四章同归于尽(第1/2页)
就在双方杀得难解难分之际,压着我的那只佛手忽然撤回,佛窟深处忽然传来一声低沉嗡鸣。
那声音就像千万僧众同时敲动木鱼,又像地脉自身的心跳。紧接着,整个洞窟入口轰然下沉,岩层错位、闭合,如同巨兽阖嘴。
叶欢顿时慌了:“元争,挺住。”
叶欢的长刀拖出一道道青虹,死死护着施棋要往山洞里接应我和鬼魅娘子,可他还没到门口,佛窟便怦然闭合,外界所有声音、所有光线,被瞬间切断,只剩我和鬼魅娘子被吞进一片绝对黑暗。
鬼魅娘子的声音显得有几分低沉:“元争,洞外是千军万马,洞里只剩你我了。”
“说不定,过一会能动手的人,就只剩下你了。”
“你后悔救我吗?”
我啐出一口血沫,劫命刀横于身前:“那你刚才要自尽的时候,后悔了吗?”
鬼魅娘子笑道:“既然,我们都没后悔,那就赌一场吧!”
“李守山当年刺杀佛王的时候,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废掉了佛王一部分法术。”
“他只要动手,佛窟里就会亮起两盏灯。而且,那两盏灯亮的时候,我们有三息时间出手。”
“佛王真魂藏在‘两盏灯’的灯芯里,必须同时掐灭。”
刚才镇岳军里有人说:李守山是半个阴阳探马,也就是说,当年李守山刺杀佛王的时候,已经预计到了,自己大概率会失手。
所以,他主要的目的,不是杀掉佛王,而是,给下一个阴阳探马制造刺杀的机会。
鬼魅娘子飞快说道:“它再出现的时候,我数三声,你左我右……”
鬼魅娘子的话没说完,洞中就亮起了两盏灯来。两团幽绿的灯火,乍看上去就像是一双愤怒的佛眼。
鬼魅娘子来不及去数什么一二三了,只是迅速说出了一个“动手”之间,我便脚尖一点,身形如鹞鹰飞纵而起,刀尖挑向左侧油灯。
灯焰里爆出一张婴儿脸,冲我咯咯一笑,竟化作一缕白烟钻我鼻孔。刹那间,耳边梵音大作,眼前浮现阿若笑靥,她伸手抚我面庞,柔声唤我名字。
我心神一颤,刀势微滞。
“元争!”鬼魅娘子尖啸,手中的锁链已缠住右侧灯盏,却也被灯焰里探出的另一只佛手扼住咽喉,提离地面。
我猛然咬破了舌尖,剧痛让我神识一清之下,刀锋再进,将左侧灯焰连芯削断。
几乎同一瞬,鬼魅娘子也凭着一股狠劲,硬生生收紧了手臂,掰断了灯盏。
两灯齐灭,原本已经隐匿的佛王金身再次出现,随之爆出了一声凄厉嘶吼,体表金漆片片剥落,露出里面的漆黑骨骸。
骨骸胸口那柄断剑自动旋出,剑身带出一串黑色佛印,像锁链,又像经文。
一息之后,断剑“当啷”落地,剑尖指我,似在认主。
鬼魅娘子跌坐一旁呵呵笑:“李守山的剑……在等你。”
我弯腰拾剑,剑脊上刻着一行小字——“守山,无悔”字迹血锈斑驳,却在我指尖触及的一瞬,亮起暗红流光。
洞深处忽有铁链拖地之声,缓慢、沉重,像有什么庞然巨物正被放落。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第三百五十四章同归于尽(第2/2页)
鬼魅娘子说道:“佛王恶蜕虽斩,真魂却遁入‘第三尸’。”鬼魅娘子撑地站起,目光投向洞窟最深处,“再往里,是‘还魂佛’的真身所在。进去的人,从未出来。”
鬼魅娘子叹息了一声,像是在自言自语的说道:“镇岳军都出不来,我们凭什么出来?”
我将短剑拿了起来:“就凭咱们,比当年的镇岳军更疯。”
我在说话之间抖手一剑,又把短剑刺进了佛王金身胸前的裂痕,也就是李守山那半截断剑原属的伤口。
剑入三寸,佛王金身双眼暴睁,身上也随之裂出一道极细纹路,像瓷器将崩未崩:“你……”
我笑道:“你骗得了鬼魅娘子,骗不了阴阳探马!”
“当年,李守山已经找到了你的真魂所在,只是他那一剑刺得不够深,才让你逃了一命。”
我紧盯着佛王双眼道:“你扣着鬼魅娘子的魂种,想杀她,只不过是举手之间的事情。你迟迟不让她死,只不过是为了借她之口把我引向佛窟深处。”
“只要,我深入佛窟,你就可以打开大门,让后续大军全部进入佛窟底部。”
“那时候,不论我们在下面会遭遇什么?你都可以逃之夭夭。”
我冷然一笑道:“可惜,你没算过李守山!”
“你不是死在了我手里,是死在了李守山的手里。”
“李……守……山……”佛王第一次发出真正属于“人”的声音,带着百年不甘,一字一顿。
我一只手握紧剑柄,另一只手按住剑刃猛地往前一划,血顺着剑身灌入裂痕,与佛王体内黑雾相遇,竟发出沸水浇雪的“嗤嗤”声。
佛王用仅剩的左手按住我的剑刃:“你再送一寸,我与你同归。”
我大笑之间,血沫从嘴里呛了出来:“归个屁!你要是还有杀我的本事,早就该动手了。”
“刚才,召唤佛子,封闭佛窟,已经把你最后那点力量耗尽了吧?不然堂堂佛王,怎么又当起了缩头乌龟呢?”
我声音陡然冷厉:“就算你跟我同归于尽又如何?”
“老子不杀你,对不起李守山!”
我在沉声冷喝之间,双手握住剑柄将全身重量压在了剑上,硬生生将断剑又往前推动了一寸。
我分明感觉到短剑顶住了原先留在佛王体内的半截剑身。
“杀——”我再次发力之下,只听见“咔啦”一声脆响,佛王胸口上的裂痕终于被剑贯穿,金身自胸口裂成两瓣。
黑雾狂涌而出,却在半空被断剑吸尽——那剑柄“李守山”三字,此刻亮得刺眼,像百年后终于完成最后一击。
佛王金身崩碎,洞窟随之轰鸣。岩层开始合拢,却不是封闭,而是像莲花收瓣,要把我们连同佛王残骸一并埋葬。
我抱住鬼魅娘子,翻身滚向最深处。黑暗里,我听见鬼魅娘子在不断的喊我的名字。
听见了,
洞外,杀声似已远去;
洞内,只剩佛王金身崩裂的脆响,那声音就像为我们送行的最后节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