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大仙达成了协议,和他交谈了这么久,我就发现大仙和郭岩其实还是有区别的。郭岩困在山谷这些年,人已经被困的麻木了,就像是一块会思考的木头。
但大仙不一样,虽然被困了这么久,可他的心态比郭岩要好得多,说话之间不仅没有怨天尤人,而且经常来两句俏皮话。我估摸着,如果不是有这种豁达些的心态,大仙也坚持不了太长时间,毕竟在神秘空间里,比在山谷中的境遇还要糟糕。
我的直觉告诉我,大仙心地并不坏,当初也是被青铜吸引到了这里,本意也不是来为非作歹的。
“小兄弟,要是下了决心,咱们就别拖拉了,趁着这个机会,准备动身吧。每年这个月份,那道念力很弱,但究竟会弱多久,没有定数的,有可能半个月,也有可能一个月,事不宜迟,要是真的耽误了,那就只能再等到明年。”
“老哥,这就动身,我做好准备了。”
大仙带着我从这里出来,跑到烂泥坑那边,他费力的在泥坑里头摸索了一阵子,然后摸出来一个不知道在泥坑里藏了多久的袋子,挂到了身上。
大仙平时躲在烂泥里,首先要防备的是冥奴,然后是那道念力,等真正决定要冒险的时候,大仙倒是一点都不胆怯,贴着烂泥坑的边缘,在前面带路。
我们两个行走之间,暗河两边的那些人还是像是拉磨的毛驴一样,丝毫都没有停滞,周而复始的重复同样的动作,大仙微微叹了口气,虽然什么都没说,但这几十年里的艰辛和无奈,已经溢于言表。
这段路并不算太长,等我们到了暗河上面那个小水闸附近时,我就发现前面是一条隔断,暗河的水全都顺着隔断流了下去。
“前头是个小瀑布,瀑布的下头,是一片水田。”
“水田?这里头一丝光亮都没有,还能种田?”
“也不算是水田吧,反正是长东西的。”
那片隔断的下方,是很大的一块平地,平地上面都是大大小小的沟壑和裂纹,暗河的水流下去,把沟壑都填满了。
从那些地面的缝隙里面,常年都会长出来一些像是水草一样的东西,那东西割了一茬还会重新长出来,不仅能吃,味道居然还不错,有一股淡淡的甜味。
这些年里,大仙经常悄悄的溜到下头,去收割一些这样的水草来充饥。
但是,这种东西虽然是长在水里的,却又好像怕水,如果水太大了,把水草完全淹没起来,水草就会死。所以,暗河上面的水闸,还有排水的人,就是为了控制暗河流下去的水量。
我大概明白了,那片长着水草的地方,肯定是以前住在这里的人弄出来的,可以当做口粮。
“小兄弟,你还是把这玩意儿给关了吧,太扎眼了,如果真有冥奴在前头巡视,多半是会被发现的。”
“手电筒关了,周围就黑灯瞎火的,什么也看不见。”
“凑合一下,用这个东西。”
大仙从袋子里取出一个和眼镜差不多的东西,从中间掰开,给了我一半儿。这玩意儿像是平时民间巫婆神汉用的“招子”,在正中间镶嵌了一块像是玻璃一样的东西。
把这玩意儿放到自己的眼前,就会透过那块玻璃一样的东西,模模糊糊的看到景物的轮廓,虽然不算清晰,但有也总比没有的强,最要紧的是可以保证安全。
我们俩悄悄的从隔断下去,下面果然是一大片水草一样的东西,一眼望不到头,两个人慢慢的从这片水草之间走了很长时间,才走到了干燥的地面上。
之前很多年里,大仙一心只想着保命,所以不敢冒然到太远的地方去,避免被察觉,等过了这片水草之后,大仙也摸不清楚前面的具体情况了,所有的一切都要一边走一边去探索。
我感觉,人定居的地方,肯定不会离水源和食物太远,那条暗河从瀑布流下来之后,水流大概是朝着另一侧而去的,我和大仙现在行走的方向,会慢慢的远离水源,从这个角度去判断,我就预感到用不了太远,可能会有发现。
两个人在这样漆黑的环境里都要靠那块玻璃一样的东西来视物,肯定不可能走的太快,就这样慢慢的走了大概有二十分钟的时间,情况果然有了变化。
我们看到不远处的一面石壁下方,有一些不太大的洞口,洞口显然是被修整过的,可以用来住人。
在洞口的附近,有一些用石块搭起来的小屋子,不知道是不是被人为破坏过,很多屋子都倒塌了。
在这些洞口和石头屋子正对面,是一块很大的空地,空地紧贴着一面石壁,能看到一些零星的用具,这些用具大部分都是用石头做出来的,有石头的斧子,刀子,还有石鼓和石条。
因为没有光线,透过那块玻璃所看到的东西都好像蒙着一层雾,看的不是很清楚。但是,我在空地紧贴的那面石壁上,看到了一团影子。
石壁上面被硬生生的挖出来一个两三米宽,三四米高的凹槽,那团影子就在凹槽里面,我和大仙一点一点的靠近,走到距离很近的地方时,我终于发现,那好像是一个用石头雕出来的石像。
这座石像,很像是石窟里面的佛像,盘坐在地上,比真人大一倍左右,石像的身躯是完整的,但是头颅已经不见了。
可以想象得到,在环境这么简陋的地方,要在石壁上雕凿出这样一尊石像,要耗费很长时间和很多人力物力,如果没有必要,住在这里的人应该不会浪费那么多功夫。
由此可见,这座石像的原型,肯定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人物。
我察觉到没有什么危险,又靠近了一些,大仙也从石像的另一侧朝上爬了爬,通过观察,我们俩都认定,这座石像的头颅,是被人硬生生给敲掉以后带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