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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棍映雪行 第十章 鄱阳湖荡寇初盟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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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曹海金 分类:仙侠武侠 更新时间:2025-08-08 02:33:03 来源:源1

第十章鄱阳湖荡寇初盟下(第1/2页)

(下)

鄱阳湖深处,芦苇荡像一道密不透风的绿墙,将这片月牙形的水湾藏得严严实实。

枯黄的苇秆足有一人多高,被午后的风揉得沙沙作响,偶尔有白鹭惊起,掠过水面时带起细碎的涟漪,旋即又被更浓重的寂静吞没。

三艘商船歪歪扭扭地泊在湾内,船身的裂缝里还在往外渗着水,甲板上凝固的暗红血迹被湖水泡得发乌。

水面漂浮着断裂的桅杆、浸透了的绸缎、散落的瓷器碎片,还有半具被箭矢洞穿的尸身,随着波浪轻轻晃动。

血腥味混着湖水的腥气,在潮湿的空气里弥漫,呛得人喉头发紧。

残阳正一点点沉入西边的水面,把天际染成一片熔金般的艳红。光线穿过苇叶的缝隙,在船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那些枯黄的芦苇像是被泼了一层滚烫的血,每一片叶子都泛着悲壮的赤金色。

客船舱内,油灯的火苗被穿堂风掀得忽明忽暗,将三个人的影子投在舱壁上,拉得又细又长。

如兰躺在临时搭起的木板床上,粗布被褥早已被冷汗浸透,紧紧贴在她单薄的脊背上。她的脸白得像宣纸,连唇瓣都褪尽了血色,唯有左肩上缠着的白布,正一点点洇开刺目的红。

那支淬了毒的弩箭被石憨用短刀剜出时,她咬碎了半块牙床,此刻嘴角还凝着一丝暗红的血痂。

“唔……”她忽然发出一声细碎的呻吟声,睫毛像受惊的蝶翼般剧烈颤动,几缕被汗水濡湿的发丝粘在苍白的额角,随着她急促的呼吸轻轻起伏。

李璃雪跪坐在床边,素白的手指捏着一方湿布,正一点点擦拭如兰额头的冷汗。布巾早已被焐热,她便重新在旁边的铜盆里蘸了凉水,拧干时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她的眼眶红得像要滴血,视线始终胶着在如兰渗血的伤口上,连呼吸都放得极轻,仿佛稍重一些就会惊扰到床上的人。

石憨抱着重棍站在舱门的阴影里,魁梧的身影几乎挡住了半扇门。他眉头拧成个疙瘩,粗粝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木棍上的裂痕,目光落在如兰身上时,那双总是带着憨气的眼睛里,此刻盛满了沉甸甸的担忧。

方才剜箭时,是他按着如兰的肩膀,那孩子硬是没哭出一声,只是死死攥着他的手腕,把他皮肉都捏出了青痕。

“小……小姐……”如兰终于睁开了眼,眼球上布满了细密的红血丝,眼神涣散得像蒙了层雾。

她张了张嘴,声音微弱得像蚊子哼,气息断断续续地拂过李璃雪的手背,带着一丝凉意。

“如兰!别说话!”李璃雪赶紧攥住她冰凉的手,那指尖冷得像块冰,“我在这儿,你乖乖躺着……”

如兰却像是没听见,眼珠费力地转动着,视线在李璃雪脸上定了定,忽然挣扎着要抬胳膊。左肩的伤口被牵扯,她疼得浑身一颤,额头上瞬间滚下豆大的冷汗,牙关咬得咯咯作响,脖颈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

“你要做什么?别动啊!”李璃雪想去按住她,却被她用尽全力甩开。

如兰的左手颤抖着探入怀中,手指在衣襟里胡乱摸索,好几次都因为脱力而滑落。

她喘得像拉风箱,每一次吸气都带着痛苦的呜咽,脸色白得几乎透明。李璃雪看着她指尖的颤抖,忽然明白了什么,眼泪“啪嗒”一声掉在如兰手背上。

终于,如兰的指尖触到了一块冰凉的硬物。她猛地咬紧牙关,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那东西掏了出来——是半枚虎符,青铜质地,表面刻着繁复的云纹,“淮阳承制”四个字被血迹糊了一半,触在手里又冷又沉。

“快……拿着……”如兰的手指已经没有力气,只能用指节死死推着虎符,往李璃雪掌心塞。那冰凉的金属硌得李璃雪手心生疼,却远不及如兰眼中的急切来得刺心。

“小姐……太……太原……”如兰的瞳孔因为剧痛而放大,眼球突出得吓人,嘴唇哆嗦着,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带着血沫的腥气,“有……有变……快……”

最后一个“去”字卡在喉咙里,没能说出口。如兰眼中的光忽然像被狂风扑灭的烛火,瞬间黯淡下去。

她攥着李璃雪手腕的手猛地一松,软绵绵地垂落,砸在床板上发出一声轻响。

“如兰——!”李璃雪的哭喊像被掐住的琴弦,尖锐地划破了舱内的死寂。她一把抱住如兰冰冷的身体,那单薄的肩膀还在微微起伏,却再没了回应。

眼泪汹涌而出,模糊了视线,也打湿了如兰胸前的衣襟。

太原……又是太原!李璃雪死死攥着那半枚带血的虎符,指腹被边缘硌得生疼。她想起三个月前父亲临行前的嘱托,想起淮阳王调兵时的诡秘,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让她浑身发冷。

“让我看看。”石憨大步跨到床边,粗糙的手指搭上如兰的颈侧,又俯身探了探她的鼻息。他沉默了片刻,声音比平时更低沉:“还有气,心脉没断。得找好大夫,不能再动了。”

李璃雪抬起泪眼,看着石憨紧绷的下颌线,点了点头,把哭声死死憋在喉咙里。舱内只剩下她压抑的抽噎,还有窗外芦苇被风吹得呜呜的声响,像谁在低声哭泣。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第十章鄱阳湖荡寇初盟下(第2/2页)

就在这时,舱外传来船老大张奎的声音,带着点抑制不住的激动:“公子!几位船主来了,说有要紧事见您!”

李璃雪深吸一口气,用衣袖狠狠抹了把脸,把泪痕擦得干干净净。她将那半枚虎符小心翼翼地塞进衣襟,贴在胸口,冰凉的金属透过薄衣传来寒意,却让她混乱的心绪稍稍安定。

她站起身,理了理皱巴巴的衣襟,哑着嗓子道:“请他们进来。”

舱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冷风裹着水汽灌了进来,吹得油灯火苗剧烈摇晃。五个汉子鱼贯而入,个个衣衫褴褛,有的胳膊上缠着渗血的布条,有的脸上带着未干的泪痕,却都挺着腰杆,眼神里带着一股劫后余生的狠劲。

为首的是个须发花白的老者,脸上刻满了风霜,左手缺了根小指,此刻正用剩下的四根手指紧紧攥着衣角。

他看到李璃雪,“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身后的几个汉子也跟着齐刷刷跪下,膝盖砸在船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老朽顺昌号陈四海,多谢公子救命之恩!”陈四海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哭腔,“若不是公子让石壮士烧了贼船的粮草,我们这几条命,今天就都交代在鄱阳湖了!”

李璃雪赶紧伸手去扶他:“陈老丈快起来,同舟共济,本就是应该的。”

陈四海却不肯起,他直挺挺地跪着,从怀里掏出个用油布层层包裹的物件,双手捧着举过头顶,动作郑重得像是在供奉什么稀世珍宝:“公子,那群狗贼不是普通湖寇!您看他们的船,比官船还结实,用的弩箭都是军中制式!老朽们拼死从沉了的贼船里,捞上来这个东西,请公子过目!”

李璃雪的心猛地一跳,接过油布包。

入手沉甸甸的,油布上还沾着湖泥和暗红的血迹。她指尖颤抖着解开绳结,一层层掀开油布——里面竟是一幅牛皮舆图,边角用铜环加固,显然不是民间之物。

舆图上用墨线清晰地勾勒出江淮一带的山川河流,城池关隘旁还标注着守军数量,连水陆要道的浅滩暗礁都标得清清楚楚。

李璃雪的目光扫过图面,忽然定住了——扬州、太原、青州三个地方,被人用朱砂重重画了圈,那红色鲜艳得像刚凝固的血,在昏黄的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

李璃雪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握着舆图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

扬州是漕运咽喉,太原是北疆军镇,青州连通东瀛,这三个地方若是出事,整个大唐的半壁江山都要动摇!

“这……”她抬起头,声音都在发颤,“老丈,你们可知这图的来历?”

陈四海终于站起身,他挺了挺微驼的腰背,浑浊的眼睛里燃起一簇火:“公子,我等虽是走江湖的商贾,却也知道家国大义!今天死在贼寇手里的弟兄,有一半是跟着我跑船十年的老伙计!这鄱阳湖已成了虎狼窝,我们要是再忍下去,迟早是个死!”

他猛地一拍胸脯,震得伤口疼得龇牙咧嘴,却依旧大声道:“我顺昌号愿意出五十艘船,三百个弟兄,还有库房里所有的粮草!只求公子领着我们,跟这群狗贼拼了!为死去的弟兄讨个公道,还这鄱阳湖一片干净水!”

“我福顺号也愿追随公子!”

“算我们庆丰号一个!”

几个船主齐声喊道,声音里带着哭腔,却透着一股豁出去的决绝。有人抹了把脸,把眼泪和血污混在一起,有人攥紧了拳头,指节捏得发白。

李璃雪看着眼前这些满身伤痕却眼神炽热的汉子,又低头看了看床上昏迷的如兰,胸口那半枚虎符仿佛在灼烧着她的皮肤。她走到窗边,推开舱门。

残阳已经彻底沉入水底,天边最后一抹余晖也被墨色的乌云吞没。不知何时起,豆大的雨点砸了下来,先是稀疏的几滴,很快就变成了瓢泼大雨。

雨点击打在船篷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像是无数只手在急促地敲打着鼓面。芦苇在风雨中剧烈摇晃,发出呜咽般的声响,整个水湾都笼罩在一片白茫茫的雨幕里。

冰冷的雨水溅在李璃雪脸上,让她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几分。她抬手抹了把脸,把脸上的雨水和泪痕一起擦掉,转身看向众人。

她的鬓发被雨水打湿,贴在苍白的脸颊上,眼神却亮得惊人,像暗夜里出鞘的宝剑,带着凛冽的锋芒。

她一字一顿地开口,声音不大,却穿透了雨幕,清晰地落在每个人耳中:

“好。这鄱阳初盟,我李璃雪,应下了。”

风雨还在呼啸,湖水被搅得翻涌不休,像是藏着无数头巨兽在作祟。水湾里的几艘破船在浪中轻轻摇晃,船头的油灯被风吹得忽明忽暗,却始终没有熄灭。

那一点点微弱的光,在无边的黑暗里,顽强地亮着,像是在预示着一场即将到来的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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