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荼 第18章 报个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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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在十七八岁那年，印象中是某个夏天的中午，郡京街道上的槐树似乎永远看不到尽头，高楼林立与历史建筑交相辉映，时间在这里似乎都有特属于它的印记，神圣不可侵犯。

少女的头发一分为二，每一根发丝泾渭分明服帖于脑袋两侧，而后规规整整被束进一根橡皮圈内，正如她整个人给别人的感觉，乖巧淳朴。

“你就是西荼吧，我是这里的管家，你可以叫我关叔，真是个漂亮的姑娘，快进来吧。”一身正装的中年男子，脸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对她笑得一脸和蔼。

秦西荼跟在关叔身后，行走在这座小洋房的花园里。

这里的植物很多，有些花她都没见过，据说后花园还有泳池和打高尔夫的地方，秦西荼只在电视上见过打高尔夫。

那双黢黑的眼睛和她那头乌黑的长发一样，浓郁不见底，不动声色观察着这个天堂一样美丽的地方。

“到了，西荼小姐请进，五小姐在里面等着了。”关叔的声音传来。

“关叔，是西荼来了吗？”屋内传来一把清脆的女声，随着“哒哒”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钟漪洋娃娃般，圆润而精致的脸出现在她面前。

钟漪看到她，眼里全是高兴和激动，拉起她的手就往里走，“西荼你终于来了，所有东西都准备好了，就差你这个模特了。”

今天秦西荼是如约过来当模特的，钟漪从小学习美术，这是她的课题作业。

里面空间很大，两面墙都有巨大的拱形格子窗户，窗户外便是开阔的草坪，地上随意放置着画架颜料，其中一面墙做了顶天立地的置物架，放置着许多奇形怪状的装置造型，一看就是很用心准备的画室空间。

秦西荼小心翼翼地环视一周，那个人不在。

“你在找哥哥吗？他今天一大早就出去了。”钟漪兴奋地再次拉起她的手，“今天就我和你！”

钟漪的哥哥自然是钟觐了。

秦西荼和他们说起来是两个世界的人，如果不是缘分，她也解释不清怎么会被这钟家五小姐看上的。

那是上个礼拜的事，她如往常一般，去给九爷爷送饭。

这本是她母亲秦曼云的活，但昨晚她又喝了个大醉，她习以为常，做好饭便骑上自行车往那边去，大约三个站的距离，也有公交直达，但骑车可以省下交通费。秦曼云为此讽刺她一辈子没出息，守财奴一个。秦西荼自是不以为然。

这位九爷爷并不是她的亲戚，据她所知，对方脾气古怪，孤身一人，无儿无女，住在下渡区的小房子里，下渡区也是他们这种平民，在这座寸土寸金的城市里安身立命的好去处。

因为腿脚不便这位九爷爷很少外出，从秦西荼有记忆以来，母亲秦曼云就在给他送饭，有报酬的那种。老头脾气怪，倒有一个优点，就是口味清淡，管饱就行。大概也是这个原因吧，这桩生意秦曼云一做就这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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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秦曼云懒得去，或是临时要出门约会，就会打发她去送，她可以从中抽取百分之十的报酬，这几年她去的次数也越发频繁起来了，于是坐地起价，要求百分之八十，不然就免谈，秦曼云一边骂她一身铜臭味，一边又不得不屈服于她。

秦西荼这钱收得心安理得，好过给了她，转手就补贴别的男人去了。

秦西荼就是在九爷爷这里见到的钟家兄妹。

“老头，饭来了。”这是秦西荼对他一贯的称呼。

“你进来，见见客人。”九爷爷年龄虽大，声音倒是中气十足。

秦西荼来这么多次，从来没听过会有什么客人到来，以他的怪脾气，有客人倒更显奇怪吧。

她带着几分好奇，进了里间的茶室。

第一视角只见一个粉雕玉琢洋娃娃一般精致的少女，坐在木质沙发上吃甜食，看见她的到来，大眼睛里亮起一阵惊喜。

“九爷爷，这人是谁？”少女脆脆的声音很是好听。

“一个朋友的女儿，正好同你一般大。”平日说话语气淡漠的九爷爷，此刻对上少女也变得和蔼起来。

“哥哥，我喜欢她，我能不能请她帮忙做模特？”少女突如其来的告白吓了秦西荼一跳。

她顺着少女视线的方向看去，在茶几那边有两人相对而坐，一个是满头白发戴着眼镜的九爷爷，另一个是比她大不了几岁的少年，一身简单的白色休闲衬衫，衬得少年气质不凡，眉目间与女孩有几分相似，又多了一份俊朗秀逸在其中。

少年颀身玉立，姿态悠闲，闻言侧目朝她看来。她能感觉到对方在打量她，眸光似雪，不怒自威。

秦西荼忽然有些后悔今天图方便，穿了一双拖鞋，她缩了缩脚趾，低头看了一眼鞋面上的狗熊图案，这是她凑单随便买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便宜，图案印刷有些变形，那狗熊也显得蠢蠢的。

她再次抬头，强迫自己迎上他的视线，双手却不由自主扯了扯衣角。

“哥哥，可不可以嘛~”少女见他没有反应，索性走过去，挽住他的胳膊撒娇，两人在一块十分养眼，就像天上的星星一般不可触碰。

“阿觐，你可以给她报个价，相信她会很高兴。”

死老头，说的什么话。

秦西荼第一次后悔平时对老头态度平平。

“想要多少？”

少年开口，秦西荼愣了一下，有些呆滞地看向他。

少年与他看似冷傲的外表似乎不太一样，他礼貌地重复：“辛苦你做我妹妹的模特，我会支付你报酬。”

这口气，有钱人了不起吗？！

“什么模特？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