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海帆影 第36章 出发海盗城

顺利返回船坞的第二天一早，程浪早早的便爬了起来，将昨晚带回来的冰核以及朱鸟石分别送进了货舱和底层舱，随后又重新穿好了袍子，离开船坞随意找了一家店买回了上百块镜子。

这些镜子将会被悬挂于船舱各处，在魔镜的操纵下，这些镜子在白天的时候将明媚的太阳光投射到昏暗的船舱里。

阴天或者夜晚的时候，则可以反射底层舱朱鸟石释放的火光来继续给全船各处提供照明。

魔镜终究是一面镜子，这份“掌灯”的工作对它来说并不会有任何的消耗。

挂上镜子的不止全船各处，程浪还给每个人都买了一个怀表式的小镜子，并且委托心灵手巧的雅芙索以及格尔塔帮忙，将这些怀表式的小镜子缝在皮革里，变成了一块块可以戴在手腕上的带盖“腕镜”。

虽然魔镜依旧不愿和除了程浪和藤魈之外的任何一个人交流，但却不介意以这种方式帮船长传递命令，或者担任水手们的“手电筒”。

这面内心阴暗猥琐的镜子是绝对不会承认，他其实更想通过这些腕表来监视每一个心怀不轨的船员。

无论最终目的如何，魔镜对他的新工作格外满意，包括藤魈在内的所有水手和准水手们，也对手腕上的“工具”格外满意。

这天上午，森法再次登门拜访，并且终于见到了前些天一直“不太方便”的程浪。

“我带来了还算准确的消息”

森法在见到程浪的同时便开口说道，“12号码头大概会在今天晚上解禁，火烈鸟号和熔炉号已经完成了货物的采购，程浪船长，我们今晚或许就准备离开了，你呢？你要和我们一起离开吗？”

“再送你们一程吧”

程浪明确的说道，“解禁之后，你们两条团跟在我的周围。”

“谢谢，我的朋友。”

森法的喜悦溢于言表，“随时欢迎你和你的船员们去融炉港做客，那里永远都会给你预留专用的泊位。”

“等我去过海盗城之后或许会去融炉港逛逛的”程浪微笑着说道。

“进入融炉港之前记得用信翁给我消息”

森法和程浪握了握手，“我会帮你弄到一张可以合法靠港的劫掠证。”

“我也会给你带一些海盗城的特产的”程浪同样做出了承诺。

“我也可以帮你出售一些烫手的东西”森法愈发的直白了一些。

“期待我们未来的合作”

程浪回应道，他已经看出来，这位朋友已经坚定的认为自己是个海盗了。

不过，他却并没有解释。这种时候无论怎样的解释，都像一个在洗头房上班的漂亮姑娘，说自己是个正经人一样，不但没有任何的意义，而且还会遭到嗤笑。

送走了来去匆匆的森法船长，程浪也再次出门，挥舞着金币买来了更多的补给物资。

这一次，因为有那颗冰核的存在，他额外多买了很多新鲜的蔬菜和水果。

除此之外，得益于这些天格尔塔和雅芙索的悉心照料，如今底层舱里不但已经源源不断的培植出了一盆盆的豆芽，而且他们种下的那些蔬菜也都已经发芽了。

这里面长势最好的，却并非豆芽菜，反而是他们爷孙二人种在底层舱橡木桶内壁上的各种可以食用的蘑菇。

经过大半天的准备，随着夜幕降临，人为制造的浓郁海雾再次笼罩了12号码头以及周围的海域，驻扎在船坞外的卫兵也相继离开解除了戒严。

不等这些卫兵走远，一座座封闭船坞的木板门相继升起，一条条海船也在水下的缆索和人为制造的水流拉动下缓缓离开船坞进入了大海。

“哗啦啦”

随着风帆相继打开，一艘艘海船在夜色和浓雾的掩护下相继离开了12号码头，时不时的，还会有人吹响海蜃号角，召唤出或浓或淡或大或小的海雾来遮掩各自的身形。

对于女武神号来说，随着船只离开码头，原本洁白的风帆也因为波塞冬的诅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漆黑破烂，并且重新萦绕着一圈黑雾。

赶在这之前，程浪也已经操纵船心和那件船用铠器，召唤出了一团直径一海里，可以随着船只移动的浓郁海雾，裹挟着他们三条船开往了外海的方向。

与此同时，12号码头之外的海面之下，却也藏着足足近百名海妖，他们努力的翕动着鳃孔试图从离港的船只中找出些什么。

但无一例外，这些海船里没有一艘携带着他们想要品尝到的恶臭。

同样藏在海面之下的，还有一个个身形妙曼却手持利弩的海妖女人，她们同样在夜色、浓雾和冰凉的海水中努力寻找着什么，却也同样一无所获。

经历了大半夜的航行，程浪赶在随船海雾即将消失之前停下了女武神号，随后吹响了海蜃号角，召唤出了一团直径一海里，可以存在12个小时，但却无法跟随船只移动的浓雾。

根本没有任何的告别，女武神号的头顶浮现出了一只巨大的章鱼，随后整条船的轮廓也愈发的模糊，只留下了一条在雾气中并不起眼的航迹。

同样，森法也指挥着火烈鸟号收帆抛锚原地停船，并且操纵着船心将这条船藏匿起来。

至此，这浓雾里就只剩下了熔炉号自己，孤零零的飘荡在火烈鸟号武装商船的火炮打击范围之内。

不提这两位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再见面的朋友，程浪指挥着女武神号在朝阳中隐匿了船身，朝着海盗城的方向继续前进着。

船尾的露天驾驶台上，明明才入职没几天的格尔塔正耐心的指导着燊魃学习着船只驾驶。

船头的厨房里，雅芙索和妘姬则在忙着为各自的家人以及共同的船长准备着丰盛的早餐。

至于已经睡了一整夜的程浪，他正坐在船长办公室里，打量着被请过来的俘虏船长克尔维克，以及他的弟弟贝尔维克。

“你们两个要见我？”

程浪饶有兴致的打量着这兄弟俩，他之所以知道这俩人想见自己，还是因为燊魃那个大个子哭包去厨房里找吃的被他们喊住，然后才告诉自己的。

“确实如此”

克尔维克恭敬的说道，“船长先生，我们想加入您的海盗船。”

“你想加入我的海盗船？”

程浪可没想到对方会蹦出这么个要求，“你为什么想加入我的海盗船？而且谁告诉你我这条船是海盗船了？”

“可能是我的表述错误”

克尔维克用一点不输魔镜的谄媚说道，“尊敬的船长先生，我和我的弟弟贝尔维克，我们兄弟两个想加入您的探险船，希望能成为您麾下的水手。”

“为什么？”程浪问道。

“我们亲眼目睹了您这条船和剑鱼商团的战斗，也亲眼目睹了您和您的伙伴击沉了波珥兰皇家猎魔船。”

克尔维克愈发谄媚的说道，“我们不但不想被灭口，而且做梦都想在这样一条强大的船上工作。”

“你们不是船长吗？”程浪反问道。

“我们不是已经成为了您的俘虏吗？而且我们已经没有船了。”

克尔维克颇有些点头哈腰的说道，“尊敬的船长，海上一直都是以实力为尊，我们诚心希望成为您的水手，并且会忠诚的为您效力的。”

“我现在可没有多余的船给你们”程浪如实说道，“而且我也没办法信任你们。”

“我们愿意和您的船签下船心契约”

克尔维克谄媚的说道，“而且我相信，您很快就会拥有多余的船了。”

“我需要考虑一下”

程浪挥挥手，带着兄弟俩进来的大猩猩们立刻拽着他们的腰带，又把他们拎出了船长办公室，顺便还帮忙关上了厚重的房门。

“你怎么看？”程浪自言自语般的问道。

魔镜以同样谄媚的态度说道，“如果您看中了他们的能力，并且有信心给他们各自一条船的话，信任的问题其实很容易解决。”

“怎么说？”程浪好奇的问道。

“他们现在还是船长，只要让他们拿着船长信物和女武神号的船心，不，让他们和船头那颗虚假的船心签下契约就够了。”

魔镜解释道，“我对船心的了解虽然很少，但也知道签下船心契约的流程，无非契约的内容需要仔细谈一谈罢了。

而且这种事需要心甘情愿，如果他们有其他的心思，也根本不可能获得契约。”

“船心赋予他们的能力能不能用在女武神号上？”程浪追问道。

“恐怕不能，除非让他们担任船长。”

“那就等我们有了多余的船再说吧，魔镜，我们需要多久才能赶到海盗城？”

程浪对这件事本就没有多大的兴趣，他能看出来，那对兄弟更多的只是不想被灭口罢了。

“最快也需要大半个月的时间”

魔镜连忙答道，“朱鸟群岛本就是前往海盗城的补给站和物资中转站，接下来我们如果能搭上三角帽洋流，只需要航行大概两周的时间就能赶到海盗城。

如果没能搭上三角帽洋流，那我们可能需要至少一个月的时间。”

闻言，程浪翻找出了那张瓦文萨伯爵的藏宝图。

这张已经被藤魈解开的藏宝图里，最终指向的是海盗城的海盗公墓。

他昨天倒是借着闲聊的机会和妘姬以及燊魃聊过有关海盗公墓的话题。

只不过，在他们姐弟二人的描述里，海盗公墓埋的似乎都是些穷苦落魄的海盗，而这个海盗公墓，竟然并非由海盗们设立的。

海盗城本是流放罪犯的一座海上孤岛，它之所以能存在至今，仅仅只是因为海盗城和目前已知的唯一一头拥有理智的海怪，九头章鱼帕尼尼签下了守望契约。

按照契约，九头章鱼帕尼尼守护海盗城以及海盗城周围100海里范围之内的安全，而海盗城每年则需要支付18支波塞冬之血的佣金。

也正因如此，海盗城的纹章也别具特色，那是一只盘亘在金色骷髅头上的九头章鱼，它的九条触手都分别卷着两杯波塞冬之血。

刚刚提到的海盗公墓，便是这位唯一拥有理智的海怪九头章鱼帕尼尼建立的。

按照妘姬和燊魃的说法，任何海盗都可以在活着的时候以缴纳一杯波塞冬之血为代价，为自己在海盗公墓换取一块永久的墓地。

同样，任何埋葬在公墓里的海盗，都可以将自己所有的财宝交给帕尼尼看管，等待指定的人带走财宝。

这其中最轰动的相关事件，便是曾经有一位海盗在死前将一枚逆鳞交给了帕尼尼看管。

但这显然是个灾难，帕尼尼虽然并不觊觎逆鳞，但海盗城却险些因为那枚逆鳞从内部瓦解。

这个事件的最后，据说帕尼尼杀死了所有意图抢走或者盗走逆鳞的海盗和海妖，并且将逆鳞和那位海盗的尸体全都丢进了绝望海的深处。

在那之后，帕尼尼也立下了一条规矩：禁止逆鳞进入海盗城。

很难说这条规矩算是认怂还是教训，但程浪却也从这里面读出了那位海怪的些许无奈，以及海上冒险者们对逆鳞的疯狂渴望。

“尊敬的船长，请您务必提前准备一杯波塞冬之血。”

魔镜也在这个时候提醒道，“否则我猜那头贪婪的章鱼是不会让你从公墓里带走任何东西的。”

“幸亏还剩下一杯...”

程浪暗暗松了口气，启用水手的忠诚墓碑用掉了10杯，为了让那些被灭口的海盗进入墓碑安度余生，还用了一杯来给他们涂抹嘴唇。

虽然那杯波塞冬之血根本没有消耗多少，但他可没准备用缺斤少两的波塞冬之血和拥有理智的海怪谈交易，蠢货在那么干。

“尊敬的船长，我们赶到海盗城，并且找到瓦文萨伯爵的宝藏之后，您有什么计划吗？”魔镜谄媚的问道。

“没有”

程浪想都不想的摇摇头，从莫名其妙来到这个世界至今，他其实一直在被各种破事推着走。

赶到海盗城去找那份宝藏，也仅仅只是因为被宝藏本身所吸引罢了。

女武神留下的关于这个世界的秘密，他倒是有兴趣，但却毫无头绪根本不知从何找起。

“我们或许可以成为海盗，星海最伟大、最传奇、最强大的海盗。”

魔镜又一次怂恿道，“到时候我们就去抢占星海大陆，然后我们就可以...”

“你还是醒醒吧”

程浪没好气的将镜子扣在了桌面上，收好藏宝图走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