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匆匆。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海城处处都是灯火通明,一片繁华景象。
我在大柏山,红浪漫舞厅对面的路边,默默地观察。
这个舞厅的规模不小,门头很豪华。
看起来,就是一个很赚钱的场子。
只不过,今天红浪漫舞厅大门紧闭,并没有开门营业。
大门口,站着几个满脸戾气的古惑仔。
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异常情况。
我在路边又看了一会儿,没有什么发现,索性转去了陈糖水的茶餐厅。
之前,陈塘水和我说好了,让我先去找他,然后他会带着我去红浪漫。
时间不长。
我赶到了茶餐厅附近。
我先观察了一下。
这时候,餐厅的生意很好。
之前我来的时候都是负责守大门的花生仔,这时候正笑呵呵地招呼客人。
茶餐厅的几张桌子,已经坐满了客人。
看起来,就是普通客人,并不是古惑仔。
我没有继续留在外面,迈步走了进去。
一进门,花生仔马上笑着打了个招呼,随后说道:“糖水哥在楼上。”
“行。”
我也没有和他多说,随口答应了一声,直接上楼。
走进客厅,就看到小茶几上已经摆好酒菜。
陈糖水坐在沙发旁,看到我之后,他笑呵呵地招呼了一句:“坐。”
我直接坐下。
陈糖水一脸好奇地望着我,说道:“我还以为,你不会来。”
嗯?
这句话,出乎我的意料。
我直接说道:“我都答应你的事情,总不会出尔反尔。”
陈糖水微微点头,随后说道:“这一次,我先跟你说一声对不起。”
我有点不理解,当即追问:“为什么?”
陈糖水幽幽说道:“大柏山四大金刚。”
顿了一下,他又对我解释了一下。
“据我所知,他们几个就是不起眼的小混混。”
“他们一直想加入社团,但是又没什么本事,社团也没有收他们。”
“不过,我没想到,他们虽然没加入社团,却和香蕉凑在一起。”
“我的消息不准确,导致麻烦找到了你的头上。”
“这一杯,我敬你。”
说着,陈糖水举起酒杯。
二两口杯的白酒,他一饮而尽!
实话实说,这件事情我并不怪陈糖水。
消息不准,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
说白了,谁能保证消息绝对准确?
在我看来,这是小事。
陈糖水看着我,郑重问道:“怎么样?这件事情能过去吗?”
我直接说道:“没什么,本来就是小事。”
陈糖水笑道:“大气!”
我也笑了笑。
这时,陈糖水招呼我动筷。
我从家走的时候,并没有吃晚饭,后来在红浪漫外面盯了一阵,我还真的是有一点饿了。
我也不跟他客气,直接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一边吃,陈糖水一边说道:“按说,我是该给你敬酒。”
“但是,你一会儿要去红浪漫。”
“我觉得,还是等到事情了结,再喝庆功酒。”
既然他说起正事,我也直接问道:“你之前和我说有规矩,是什么规矩?”
陈糖水微微一笑,缓缓说道:“按照万义安的规矩,一般这种事,就是三刀。”
“所谓三刀,就是一方出三个刀客,一对一的拼。”
“赢了,事情到此为止。”
“输了,也是到此为止。”
原来是这样。
我看着陈糖水,直接问道:“你觉得,这个规矩没意思?”
“非常没意思。”
陈糖水点了点头,说道:“你不是社团的人。”
“所以你出于什么目的,把伪钞的事情交给条子,我都不在乎。”
“在我看来,这是你的选择。”
“你这么做,也有你的道理。”
“至于社团所说的古惑仔不能和条子往来,其实非常可笑。”
“说白了,但凡是有点头脑的人都知道,海城的条子和社团走得非常近。”
“如果没有来往,海城的条子早就拼了命地想要干掉社团,何至于像现在这样?”
他这一番话,说的非常直接。
而且,很中肯。
说白了,我看不上那些社团,也有这一层原因在。
这些社团,一边喊着口号不和条子来往,一边大把大把的撒钞票,给条子上贡,免得条子找他们的麻烦。
这样一来,他们那些所谓的规矩、原则不就是扯淡?
我也没有和陈糖水废话,直接问道:“你想怎么做?”
陈糖水拿起酒杯,又喝了一口,随后说道:“之前我们打电话的时候我已经说过了,我希望你能杀穿红浪漫,干掉香蕉!”
不错。
之前打电话的时候,陈糖水和我说过。
但是,我觉得他是在开玩笑。
可现在听他的意思,好像不是在开玩笑。
我想了一下,说道:“我这么做,万义安就会把我当做头号仇家吧?”
陈糖水斩钉截铁,说道:“不会。”
顿了一下,他对我解释道:“万义安,其实一直都在做伪钞的生意。”
“换句话说,海城的伪钞,都是万义安的。”
“但是,这一笔生意,一直都是龙头负责。”
“香蕉做伪钞的生意,没有经过龙头的许可。”
“万义安的几个老大,都很反感香蕉的做法。”
“尤其是,这一次的事情把条子也牵涉进来。”
“所以,龙头的意思也是解决香蕉。”
“但是,按照社团的规矩,他又没有办法干掉香蕉。”
“毕竟,香蕉只承认他让那几个小混混去偷车,却没有承认让他们散伪钞。”
“当然,这只是一点。”
“这一段时间,香蕉做了很多事情。”
“给社团交的钱,也是一天天的减少。”
顿了一下,陈糖水幽幽说道:“总之,龙头的意思,是要干掉香蕉。”
“他死了之后,龙头不会找你的麻烦。”
听起来,这一番话倒是有些道理。
不过,我还是想起来另外一件事情。
我直接问了一句:“之前,你不是说要改一改规则?”
“听龙头的话,能让你改变规则?”
听到我的问题,陈糖水微微一笑,轻声说道:“想要改规则,总要先把规则吃透。”
“只有吃透了规则,才能靠近那些制定规则的人。”
“进而,才有机会重新制定规则。”
这么说,倒也没错。
只不过,我感觉这件事情也没有那么简单。
我看着陈糖水,追问了一句:“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没有跟我说?”
陈糖水眉头一挑,笑道:“果然,你足够聪明。”
顿了一下,陈糖水继续说道:“龙头已经接近半年没有露面。”
“所有的事情,都是几个堂口的老大说是得到了龙头的指令在安排。”
“但是,我总觉得这件事情有点古怪。”
“所以,就想借着这个机会,看看龙头会不会出面。”
原来如此!
我直接看着陈糖水,笑道:“糖水哥是拿我当枪用?”
陈塘笑道:“只是合作。”
“如果赵先生不愿意,我也不会勉强。”
实话实说,这件事情我还是有点兴趣。
不过,总得谈谈有什么好处。
陈糖水干脆利落,直接说道:“以后,我这里你随便来。”
“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无论是什么武器,只要海城有,我就能给你找到。”
“哪怕是条子的东西。”
这个好处,没问题。
我也不跟他矫情,直接同意,随后说道:“行了,现在可以说一说接下来怎么办了。”
“总不能,我直接拎着枪冲进去,把所有人都干掉吧?”
陈糖水咧嘴一笑,说道:“当然不能。”
“既然要做事,当然要师出有名。”
“那三刀,你一个人要接下来。”
“以我对香蕉的了解,只要你干掉了三刀,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他会在夜总会,直接对你动手。”
“到时候,你想怎么做,都可以。”
我问了一句:“你出不出手?”
陈糖水低声说道:“我会帮你收尾,保证没有漏网之鱼。”
这就够了。
我和陈塘水边吃边聊。
临近八点的时候,陈糖水从茶几下面拿出一个盒子,笑着说道:“看看吧,我给你准备的小礼物。”
我打开之后,盒子里是一把手枪。
这把枪很小,只有手掌大小。
拿在手里,倒是沉甸甸的。
旁边,还有几个弹夹。
陈糖水介绍道:“这是国外进口的掌心雷。”
“最大的特点,就是小巧。”
“一会儿打起来,你带在身上没有影响。”
我试了试,手感不错。
接着,我又问了一句:“刀呢?”
陈糖水说道:“按照规矩,刀都是普通的砍刀,不会有人做手脚。”
既然这样,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直接同意。
我和陈糖水又聊了几句,时间也差不多了。
我们直接下楼,一起前往走向红浪漫。
红浪漫距离茶餐厅不远,走过去只要十几分钟。
很快,我们走到了红浪漫门前。
大门口,还是有几个古惑仔,恶狠狠的盯着。
我们走过去之后,其中一个古惑仔马上迎了上来。
他瞪着眼睛,上下打量我,说道:“你就是赵刚?”
我扫了古惑仔一眼,淡淡的说道:“怎么?”
“哼!”
古惑仔冷哼一声,阴恻恻的说道:“今天你的第一个对手就是我。”
“我非常希望,你能多坚持几刀,不要被我一刀就砍死了!”
口气够大。
我也不跟他客气,直接呛了一句:“你的棺材买好了吗?”
古惑仔眉头一挑,冷笑道:“小子,你很狂!”
废话。
如果不狂,我能有今天?
一旁,陈糖水适时开口,淡淡的说道:“吵架解决不了问题。”
“有什么能耐,一会儿擂台上见分晓。”
古惑仔马上看向陈糖水,阴笑道:“糖水哥说的是。”
“只不过,糖水哥这一次恐怕要失望了。”
陈糖水不慌不忙,说道:“少说点废话,比什么都强。”
“哼!”
古惑仔冷哼一声,不情不愿地让开了路。
只是他看向我,伸手在自己的脖子比划了一下,满脸杀气。
但是在我看来,这个举动完全是满脸傻气。
我直接调侃了一句:“你这么着急自杀,倒是替我省力气了。”
“你……”
古惑仔被我一句话噎得满脸通红。
我也懒得再搭理他,直接和陈糖水一起走进大门。
进门之后,我随意观察了一下。
红浪漫舞厅,和其他的舞厅并没有什么区别。
结构很简单。
进门之后,就是一个硕大的舞池。
舞池两侧有卡座。
另外,楼上还有包厢。
只不过,今天这里并没有什么客人。
从大门开始,一直到舞池中央,有十几个古惑仔像是门神一样,站在通道的两边。
每个古惑仔的手里都拎着一把砍刀。
锋利的砍刀,在灯光的映照下闪着寒芒。
我也不怵他们,随意地走过通道。
通道尽头,有一个驼背的古惑仔。
不。
他不是驼背。
只是故意含着胸,驼着背,斜着眼打量我。
这个形象,看着就反感。
之前,陈糖水给我介绍过了。
我知道,他就是红浪漫的老大,绰号香蕉。
香蕉上下打量我,阴恻恻的说道:“你也不是三头六臂,怎么就敢找我的麻烦?”
我直接回了一句:“你也不是三头六臂,我为什么不敢找你的麻烦。”
香蕉眯了眯眼睛,缓缓说道:“小子,你很狂。”
“不过,你选错人了。”
“这些年,跟我狂的人,没有一个有好下场。”
“你,也一样。”
“但是你放心,我不会要你的命。”
“我会把你抓住,然后送给宏兴社。”
“一百万的酬劳,很不错。”
他说得挺吓人,表情也挺凶狠。
只不过,在我看来还是没有什么威胁。
我直接回了一句:“好歹也是一个老大,穷得连一百万都没有了?”
香蕉不由得一愣。
但是紧接着,他就哈哈大笑了起来。
笑声很大,笑得他前仰后合。
我觉得,他就是脑子不太好。
好一会儿,香蕉止住了笑声,寒声说道:“很好。”
“我改主意了。”
“一会儿,你会死的很惨!”
顿了一下,香蕉大吼了一声:“听到了吗?”
话音刚落,过道里站着的那些古惑仔,全都扯着嗓子大叫!
说真气,还是挺有气势。
但是,大场面我也见了不少。
他们这点手段,对我来说无所谓。
一旁,陈糖水幽幽说道:“香蕉,不要浪费时间了,赶紧开始,我一会儿还要看球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