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界小师叔 第130章 幼尊懵懂

第130章幼尊懵懂(第1/2页)

晨曦初露，微光如同羞涩的少女，怯生生地爬上逍遥宗连绵的山峦，小心翼翼地探入翠微苑揽翠轩半开的窗棂。窗棂上凝结着细微的晨露，在微光下折射出七彩的碎芒。窗外，那层笼罩整个宗门的“小周天星斗护山大阵”光幕，在晨曦的映照下，流转着更加瑰丽而坚韧的灵光，将山门内外隔绝成两个泾渭分明的世界。内里静谧，偶有晨鸟啁啾；外界却仿佛凝固着无形的风暴，压抑得令人窒息。

轩内，柔和的晨光驱散了夜的深沉，却驱不散弥漫在空气里的紧张余韵。雪灵儿抱着依旧沉睡的欧卫，斜倚在软榻上。清冷的俏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但环抱着欧卫的手臂却稳如磐石。昨夜那惊心动魄的化神湮灭、星图显化，以及后来玄青定策、封山的决断，还有…还有她自己那如同用尽毕生勇气吐露的心声，如同走马灯般在脑海中回旋，让她心绪难平。

尤其想到自己那句“生死相随，不离不弃”竟是在欧卫沉睡时说出的，而玄青前辈毫无反应，熊云萝那震惊复杂的眼神…雪灵儿只觉得脸颊又有些发烫，连忙将目光投向窗外，假装欣赏那被大阵灵光晕染得有些变形的晨曦。

熊云萝侍立在一旁，身姿依旧挺拔，栗色的马尾辫在晨光中泛着健康的光泽。只是那双明艳的美眸下，有着淡淡的青影，显然也是一夜未眠。她的目光大部分时间依旧落在欧卫身上，但比起昨夜的炽热与复杂，此刻更多了几分沉静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守护决心。雪灵儿的直白宣示，如同惊雷在她心中炸响，让她看清了自己的心意，也看清了前路。她不会退却，她会以自己的方式，守护在圣印之主身边。

角落的阴影里，玄青墨袍沉静如故，仿佛亘古未动。他深邃的目光，却落在欧卫怀中那枚星源母种旁——那根干枯的褐色小树枝上。

一夜过去，在星源母种持续不断的柔和翠光照耀下，那点倔强的嫩芽，已然长高了一丝！两片米粒大小的、近乎透明的幼叶，此刻已舒展开来，如同两片微缩的翡翠，叶脉清晰可见，正努力地向着光的方向伸展。嫩芽顶端，甚至冒出了一丁点肉眼几乎难以分辨的、更加娇嫩的芽尖！一股极其微弱、却无比纯净、充满生机的木灵之气，正从这小小的嫩芽中散发出来，虽然微弱得如同风中烛火，却顽强地宣告着生命的奇迹！这微小的变化，清晰地映在玄青那双洞察秋毫的龙眸之中。

就在这时。

“唔嗯…”

一声软糯的、带着浓浓睡意的嘤咛，打破了轩内的宁静。

欧卫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般颤动了几下，缓缓掀开。那双清澈懵懂的大眼睛里，还蒙着一层刚睡醒的水雾，茫然地眨了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雪灵儿线条优美的下颌和微微泛着光泽的银发。

“灵儿姐姐…”欧卫软软地唤了一声，小脑袋在雪灵儿怀里依赖地蹭了蹭，像只找到温暖巢穴的小兽。他伸出白白嫩嫩的小手，习惯性地揉了揉眼睛，然后…小肚子非常准时地发出了响亮的“咕噜噜——”声！

这声音在寂静的清晨格外清晰。

“噗嗤！”一直紧绷着神经的熊云萝，被这突如其来的“腹鸣”逗得忍不住轻笑出声，连忙用手掩住嘴，明眸弯成了月牙儿。

雪灵儿清冷的俏脸上也浮现一丝柔和的笑意，低头看着怀中的小人儿，声音温柔似水：“卫卫醒了？饿了吧？”

欧卫小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地把小脑袋往雪灵儿颈窝里埋了埋，瓮声瓮气地承认：“嗯…肚肚说它想吃甜甜的米糕，还有…还有香香的肉脯！”他掰着手指头数着自己想吃的，大眼睛里瞬间充满了对食物的渴望，将昨夜所有的惊涛骇浪忘得一干二净。

“好，姐姐这就让人去准备。”雪灵儿宠溺地应道，小心地将欧卫从怀里扶坐起来。

欧卫坐起身，小胳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小嘴张成一个可爱的“O”形，发出满足的叹息。他这才注意到轩内还有其他人。目光扫过角落的玄青，立刻甜甜地叫了一声：“玄玄伯伯早！”然后又看到侍立一旁的熊云萝，大眼睛里露出一点好奇，“云萝姐姐早！”他记得这个姐姐昨天好像很激动地说要去看什么“星星猪”。

“圣印之主早。”熊云萝连忙收起笑意，恭敬地行礼，声音清脆悦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温柔。看着欧卫刚睡醒、头发还有些蓬乱、小脸红扑扑的可爱模样，她心中那点沉甸甸的守护决心，瞬间被一种暖融融的柔软填满。

欧卫的目光很快被自己怀里那温润的青碧色晶石吸引。“树树早！”他开心地用小手拍了拍星源母种，如同跟老朋友打招呼。星源母种的光芒似乎更柔和了一些，仿佛在回应。

接着，欧卫的视线落在了星源母种旁边那根不起眼的枯枝上。更确切地说，是落在了枯枝断口处那一点新生的翠绿上！

“咦？”欧卫惊奇地瞪大了眼睛，小脸上满是不可思议，“树树旁边…长小草了？”他伸出小胖手，小心翼翼地、极其轻柔地用指尖碰了碰那两片嫩得几乎透明的幼叶，仿佛怕碰坏了这脆弱的小生命，“好小！好绿！像…像灵儿姐姐衣服上的小点点！”他指的是雪灵儿法袍上绣的冰晶雪花纹饰。

他的动作惊动了蜷缩在母种光芒里的草木精灵。小家伙狭长的绿眸睁开一条缝，不满地“叽”了一声，似乎在抱怨欧卫打扰了它和母种的“二人世界”。但当它看到欧卫指尖触碰的嫩芽时，绿眸中瞬间爆发出惊喜的光芒！它“嗖”地一下飞到嫩芽旁边，小小的灵体绕着嫩芽上下翻飞，发出欢快的“叽叽”声，后背那奇异的混沌星印也微微亮起，旋转速度似乎快了一丝。

“小绿绿也喜欢小草草！”欧卫开心地看着草木精灵的反应，觉得它和自己一样有眼光。他歪着小脑袋，认真地看着那点嫩芽，似乎在思考什么，然后抬起头，一脸天真地问雪灵儿：“灵儿姐姐，小草草是不是饿了？它这么小，是不是也要吃东西呀？卫卫的米糕分它一点点好不好？”说着，还煞有介事地舔了舔嘴唇，仿佛已经在想象米糕的香甜。

雪灵儿被欧卫这天马行空的童言童语逗得忍俊不禁，清冷的眉眼彻底舒展开来，如同冰雪初融：“小草…嗯，小草它…大概更喜欢喝水晒太阳吧？米糕它可能吃不了哦。”她耐心地解释着。

“哦…”欧卫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小脸上有点小失望，随即又想到什么，眼睛一亮，“那卫卫给它浇水！让它晒太阳！”说着就要滑下软榻去找水壶。

“幼尊莫急！”熊云萝连忙上前一步，动作自然地拿起旁边小几上一个空的玉盏，“让云萝来吧。”她走到窗边，小心翼翼地接了小半盏凝结在灵植叶片上的晨露——那露水蕴含着微弱的灵气，最为纯净。然后她端着玉盏，走到软榻边，蹲下身，将那点珍贵的晨露，极其轻柔地、一滴一滴地洒在枯枝的嫩芽根部。

嫩芽的幼叶在晨露的滋润下，似乎更加鲜亮了一分，微微舒展。草木精灵在一旁“叽叽”叫着，显得十分满意。

“哇！云萝姐姐好厉害！小草草喝水啦！”欧卫拍着小手欢呼，大眼睛崇拜地看着熊云萝。在他简单的认知里，能让小草喝水的姐姐就是最棒的姐姐！

熊云萝被欧卫这纯真的夸奖弄得俏脸微红，心中如同喝了蜜一般甜，连忙道：“圣印之主过奖了，只是举手之劳。”

这时，清风子祖师顶着一双比熊猫还黑的眼圈，脚步虚浮地飘进了揽翠轩。他一夜未眠，既要主持护山大阵的全面开启和细微调整，又要安抚宗门内躁动不安的弟子，还要绞尽脑汁推演那虚无缥缈的“变数”，整个人如同被榨干了汁水的灵果，蔫头耷脑。睿智的老脸上满是憔悴，下巴上那几缕胡子更是被他捻得如同乱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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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老朽这把骨头…快散架了…”清风子一进来就瘫坐在太师椅里，有气无力地呻吟着。

“白胡子爷爷！”欧卫看到清风子，立刻被他的“新造型”吸引了注意力，好奇地问，“你的眼睛…怎么像被毛毛（金毛毛）打了两拳？毛毛坏！是不是它晚上不睡觉，偷偷打爷爷了？”他记得金毛毛那小家伙有时候晚上会抱着果子磨牙，动静不小。

清风子：“……”他差点一口气没上来，睿智的老脸一阵抽搐。被一只寻宝鼠打了？这要是传出去，他清风子的一世英名啊！

“咳咳…幼尊说笑了…”清风子强打精神，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老朽这是…嗯…昨夜观星推演，耗费心神过度…观星！对，观星！”他努力维持着长辈的“威严”。

“观星星？”欧卫的大眼睛瞬间亮如星辰，充满了向往，“星星好看！卫卫也喜欢看！白胡子爷爷，你看到昨天那个…那个会画画的大星星图了吗？上面还画着箭头，指着好多碎掉的石头（星辰残骸）！还有一个…嗯…龟须…星星猪？”他努力回忆着昨夜睡梦中听到的模糊音节，小脸皱成一团，怎么也想不起“归墟星塚”这么复杂的词，只记得有个“龟”有个“猪”。

“噗——！”刚喝了一口灵茶提神的清风子，闻言直接喷了出来！他剧烈地咳嗽着，老脸涨得通红，山羊胡子都跟着颤抖。

龟须星星猪？！我的小祖宗哎！那可是埋葬着上古星灵族先辈、蕴含着无尽机缘与凶险的归墟星塚啊！怎么到了您嘴里就成了带胡子的星星猪了？！

熊云萝和雪灵儿也是忍俊不禁，雪灵儿连忙用手帕帮清风子擦拭溅到袍子上的茶水。

欧卫被清风子的反应吓了一跳，小身子往后缩了缩，不解地看着他：“白胡子爷爷，你怎么啦？是不是星星猪很可怕？它咬人吗？”他小脸上露出一点害怕的神情，下意识地抱紧了怀里的云朵抱枕和星源母种。

“不…不可怕！一点都不可怕！”清风子好不容易顺过气，看着欧卫那纯真又带着点小害怕的眼神，只觉得心力交瘁，哭笑不得，“那地方…呃…风景很特别！特别！幼尊以后去了就知道了！”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跟一个三岁娃娃解释什么叫“死域”什么叫“遗骸”，只能含糊其辞。

“哦…”欧卫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随即小脸上又露出向往，“那等卫卫长大了，带白胡子爷爷、灵儿姐姐、云萝姐姐、玄玄伯伯还有大狗狗（驺吾）一起去玩！看碎石头和星星猪！”他大方地规划着未来的“旅行团”，仿佛那是什么风景名胜。

清风子听得眼皮直跳，想象着带着一群人去参观“归墟星塚”看“碎石头”和“星星猪”的场景…只觉得前途一片黑暗。他无力地摆摆手：“好好好…幼尊有心了…老朽…老朽等着…”

就在这时，紫霄真人那标志性的沉重脚步声由远及近，人未到，声先至，带着一股浓郁的肉香和洪亮的嗓门：

“开饭啦开饭啦！幼尊！灵儿侄女！云萝仙子！老远就听到幼尊肚子叫了！俺老紫亲自盯着膳房，刚出炉的灵谷米糕！蜜渍梅子！还有烤得滋滋冒油的赤焰兽肉脯！管够！”他庞大的身躯挤进揽翠轩，手里端着一个巨大的食盒，盖子都盖不住那诱人的香气。

欧卫的注意力瞬间被彻底转移！大眼睛瞪得溜圆，小鼻子用力吸着空气中弥漫的香味，口水都快流出来了：“肉脯！米糕！卫卫要吃！”

雪灵儿连忙抱着欧卫坐到桌边。熊云萝也上前帮忙，将食盒里的精美早点一一摆上桌：雪白松软、热气腾腾的灵谷米糕；晶莹剔透、裹着蜜糖的梅子；切成薄片、烤得焦香四溢、油脂饱满的赤焰兽肉脯；还有几样清口的灵蔬小菜和一壶温热的百花蜜露。

欧卫的眼睛黏在肉脯上移不开了，小胖手迫不及待地抓起一片就往嘴里塞，烫得他“嘶哈嘶哈”直抽气，却舍不得吐出来，小腮帮子鼓鼓囊囊地嚼着，小脸上洋溢着无比幸福的光芒：“好次（吃）！香香！”

“慢点吃，小心烫。”雪灵儿无奈又宠溺地拿出丝帕，细心地替欧卫擦去嘴角的油渍。

“幼尊，尝尝这蜜渍梅子？酸酸甜甜，开胃解腻。”熊云萝将一小碟梅子推到欧卫面前，声音温柔。

“嗯嗯！”欧卫来者不拒，抓起一颗梅子塞进嘴里，酸得他小脸皱成一团，随即又被甜味化开，大眼睛幸福地眯了起来，“好甜！谢谢云萝姐姐！”他吃得开心，还不忘分享，抓起一片肉脯，踮起脚，努力伸向旁边安静站着的草木精灵，“小绿绿，吃肉肉！可香啦！”

草木精灵看着递到眼前的油汪汪的肉脯，狭长的绿眸里充满了嫌弃，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发出“叽叽”的抗议声，嗖地一下飞回自己的花盆里，抱着几片嫩叶啃了起来，仿佛在说：本精灵只吃素！

“小绿绿挑食！肉肉多好吃呀！”欧卫不解地嘟囔着，又看向趴在不远处的驺吾，“大狗狗！给你吃！”他把肉脯朝着驺吾的方向丢去。

驺吾懒洋洋地抬起眼皮，巨大的舌头一卷，那片对它来说如同芝麻大小的肉脯就消失不见。它砸吧砸吧嘴，熔金兽瞳瞥了欧卫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塞牙缝都不够。随即又懒洋洋地趴了回去，继续打盹。

“大狗狗也挑食！毛毛才不挑食！”欧卫想起了自己的小伙伴，四下张望，“毛毛呢？”

话音刚落，一道金黄色的影子如同闪电般从窗缝里钻了进来，精准地落在欧卫面前的桌子上，正是寻宝鼠金毛毛！小家伙显然是被肉香吸引来的，黑豆小眼放光，小爪子抱起一片比它脑袋还大的肉脯，“咔嚓咔嚓”啃得欢实，腮帮子塞得鼓鼓囊囊。

“看！毛毛最乖了！”欧卫得意地炫耀着自己的小伙伴，仿佛找到了知音。

清风子看着欧卫吃得满嘴流油、无忧无虑的样子，再看看窗外那流光溢彩、隔绝着无数凶险的护山大阵，只觉得一阵恍惚。外面是山雨欲来风满楼，是无数贪婪目光的窥伺，是关乎星灵族遗骸的惊天机缘与杀劫；而在这小小的揽翠轩内，却只有孩童最纯粹的满足、少女温柔的守护、瑞兽慵懒的哈欠和一只贪吃的小老鼠。

巨大的反差感，让这位睿智了数百年的老修士，第一次深刻体会到什么叫“幼尊懵懂”。

他捻着自己乱糟糟的胡子，苦笑着摇摇头，低声对旁边同样神色复杂的云崖子（刚刚进来）和冰魄仙子叹道：“无知是福…无知是福啊…”

冰魄仙子看着女儿细心照顾欧卫的模样，再看看欧卫那懵懂纯真的笑脸，清丽的脸上露出一丝温柔的笑意：“或许，正是这份懵懂与纯真，才让卫卫能承载如此大的福缘与…责任吧。”

玄青墨袍沉静，立于角落阴影之中。他深邃的目光扫过吃得欢快的欧卫，扫过那根枯枝上顽强生长、汲取着母种生机的嫩芽，扫过窗外流转的护阵灵光，最终投向那被隔绝的、西南方向的深邃虚空。幼尊懵懂，不谙世事，却身系风暴之眼。他的纯真，是此刻风暴眼中唯一的宁静，却也可能是未来破局的关键。

懵懂幼尊，浑然不知身外滔天浪。

星源萌蘖，暗夜无声蕴生机。

护阵如瓮，静待群鲨自投网。

少女心事，伴君侧畔渐成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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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