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术士 第153章 闹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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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昭然对楚羽窃取张明远家产一事并不感到意外。

一来他早已知晓张明远与楚羽不和。

每次轮回伊始，张明远总会无缘无故痛殴此人；

二来张明远曾在某次轮回中直言不讳，称楚羽管理产业的手段令他极为不满。

这般龃龉显然不止理念分歧这般简单，窃取钱财正是林昭然诸多推测之一。

只是他始终想不通：以楚羽的身份地位，何至于为这点蝇头小利赌上声誉？

殊不知他终究格局小了。

楚羽并非细水长流地蚕食张氏产业，而是直接鲸吞全部家当。

如此肆无忌惮的做派，背后必有倚仗。

究竟何等势力能让楚羽胆敢背弃信托？

又是什么政治博弈，竟令皇室为昔日忠臣遗孤安排这般虎狼监护人？

当林昭然请月影儿详述楚羽侵吞张氏家产的内情时，本以为会听到跌宕起伏的权谋故事。

岂料真相竟庸俗得令人失望——不过是场利欲熏心的贪腐闹剧。

当年楚羽受命监护张明远时，此事并未掀起波澜。

作为张氏世家的亲密盟友，楚氏家主楚羽彼时风评尚佳。

这位位高权重的术士主动请缨担任监护人之际，几乎无人提出异议。

毕竟由世交贵族照料孤雏，岂非顺理成章？

可惜楚羽的贪婪终究压过了道义。

自掌握张氏产业管理权那刻起，他便开始大肆中饱私囊。

张家产业大多被贱卖给楚氏族人，所得款项则以“监护费“之名流入楚羽囊中。

「竟无人反对？」林昭然难以置信道：

「皇室呢？张氏不是王室铁杆盟友？还有那些附庸家族与商人，总该有些势力吧？再不济其他世家——总该有人仗义执言？」

「张氏确是王室近臣。」月影儿颔首道：

「但楚氏亦然。况且张氏式微后，楚氏仍是完璧之躯。

王室若追究楚羽，无异于在焦头烂额之际自断臂膀。

何况听说楚羽将张氏宝库里的珍玩钱财，没少往王室进贡。

各方都分得甜头后，自然噤若寒蝉。」

林昭然说道：「即便如此，总该有不重利之人......」

「我方才说得直白，实则楚羽手段颇为隐蔽。」月影儿解释道：

「按常理，张家产业本就需要收缩整顿。问题在于接手方与交易价格......若非详查账目，谁能证明他监守自盗？等有人起疑时，他早疏通好了关系。」

这番解释让林昭然恍然大悟——难怪同窗无人知晓张明远处境。

若此事传开，那些长舌之徒早该议论纷纷。

不过月影儿此刻侃侃而谈的态度，倒让他心生疑惑。

「若是一年前，我断不会与你谈及此事。」月影儿似看出他所想，「那时张明远尚在学堂，总要先与他通气。如今他既已退学......」

她耸耸肩，未尽之言不言自明。

林昭然暗自苦笑。

这次轮回伊始张明远便逃离青云城，在旁人眼中自然形同弃学。

加上前两年课业表现平平，更坐实了这层猜测。

他忽然想起关键——张明远在陷入时光轮回前，可知家产遭劫？

观其往日言行，全无愤懑忧虑之态，但或许只是伪装？

「你觉得张明远知晓几分？」

「难说。」月影儿难得露出窘态，「我曾试探过，结果......他误以为我在示好。」

林昭然忍俊不禁。

「有什么好笑！」月影儿嗔道。

后续问答中，月影儿坦言所知有限。

不过她倒提起一桩秘闻：类似张氏这般的遭遇，在碎星大战与泣血之疫后比比皆是。

「比起某些被剥得只剩贴身衣裳的继承人，张明远还算幸运。」她冷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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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歹顶着世家名头，楚羽也要留些体面。宅邸尚在，日常供给也未断绝，足够堵住悠悠众口。」

林昭然若有所思。

以张明远心性，断不会因家产被夺就迁怒整座青云城。

但那些被逼入绝境的苦主呢？

若红袍人正是其中一员，倒能解释其毁灭城池的执念......

眼下虽无法验证，这条线索却值得留意。

待解开织网者统领的记忆印记后，或该排查城中此类人物。

谈话渐入尾声时，月影儿突然提出再晤之请。

林昭然察觉她眼中探究之意渐浓，便顺势应承下来。

辞别少女返回寓所，刚推门便撞见一片鸡飞狗跳的景象。

回到赵兰住处时，林昭然发现黎薇薇已将来访，并带来了墨玄所需的炼丹材料。

这本是桩喜事，偏生她挑的时辰着实......不巧。

当日造访者不止她一人。

薇娅带着筱诺前来串门——筱诺是为寻林琪琪玩耍，薇娅则是找赵兰饮酒闲谈。

偏巧陶晚晴也登门造访，说是要与墨玄商议要事。

故而黎薇薇携包裹叩门时，墨玄正与陶晚晴在地下室密谈，赵兰又忙着招呼薇娅。

开门迎客的重任，便落在了留守的三个小丫头身上：琪琪、筱诺和娜娜。

黎薇薇虽识得林琪琪，却未曾见过娜娜。

墨玄素来不欲同窗知晓自己有个女儿，上回黎薇薇来访时便刻意将娜娜藏起。

此刻家长不在，琪琪又是藏不住话的性子，见黎薇薇问起同伴来历，想都没想便道破了娜娜身份。

这下可炸开了锅。

墨玄急得团团转，连哄带骗要黎薇薇保守秘密；

林琪琪追着墨玄不停道歉；

黎薇薇满脸促狭笑意；

赵兰则两头灭火。

最妙的是陶晚晴竟也不知娜娜身世。

她一直当娜娜是赵兰女儿，全然没留意那对父女如出一辙的湛蓝眼眸。

众人闹作一团时，谁都没注意黎薇薇带来的炼丹材料包裹......除了筱诺。

这小妮子觉得那神秘包裹有趣得紧，非要看个究竟。

不知是黎薇薇包扎不牢，还是筱诺翻检时太过毛躁，竟叫她吸入了包裹里的彩纹螺粉末。

但见这丫头眼瞳骤缩成线，尾椎骨窜出条尾巴，指尖生出利爪，谁要近前查看便呲牙低吼。

第二场风波就此掀起。

薇娅怒斥黎薇薇竟将「危险之物」置于孩童触手可及处，黎薇薇连声辩解。

林琪琪还在一旁帮腔：「我早晓得筱诺会变猫儿」，气得薇娅又骂女儿口无遮拦。

可怜的赵兰只得再度调停——这已是今日第二回了。

待林昭然与月影儿谈罢归来，迎接他的便是这般鸡飞狗跳的景象。

「我才出门两个时辰。」林昭然扶额，「诸位兴风作浪的本事倒是不俗。」

霎时收获无数白眼。

「依我看，诸位未免小题大做。」他举手作安抚状，「其一，黎薇薇断不会在学堂散布娜娜之事......」实

则他已用读心术确认过。

「......其二，在座谁会在意薇娅母女是化形者？」

薇娅环抱双臂：「你怎知定是遗传自我？说不定她爹——」

林昭然直接略过她的抗议：「真正值得在意的，唯有筱诺误食丹药这事。」

「我明明扎紧了包裹。」黎薇薇小声嘀咕。

「准是这丫头用爪子划破了油纸。」薇娅叹气，「她总爱用爪子拆东西。」

「无论如何，包裹终究是因我......好吧，还有墨玄才出现在此。我觉得该有所补偿，诸位以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