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术士 第165章 灵蛇

第165章灵蛇(第1/2页)

因墨玄甫至赵兰宅邸便知轮回之事，兼之张明远常来寻林昭然商议，二人终得契机深谈。

虽略论时光回溯，然墨玄尚未消化全部笔记（随着轮回次数与笔记俱增，此事愈艰），故未得要领。

反是丹道与泣血之疫成主要话题。

林昭然原以为他们会避忌此节，不料二人竟借共同伤痛惺惺相惜。

此刻，张明远与林昭然正坐在长泰镇郊野一株孤树下——此地不过农田环绕的寻常小林，无甚特异处。

张明远笨拙地编着雏菊花环（屡屡散落的模样颇显滑稽），林昭然则凝视标满织网者巢穴的暴风城疆域图。

凭借近日所窥诸位统领与织网者使节之忆，他已掌握数百新巢方位。

择定下一处征伐目标，反成眼下难题。

「喂，林昭然。」张明远突然开口，将编到一半便扯散的雏菊花环弃置一旁。「我知你时限紧迫，但可否拨冗数日寻一处特定织网者巢穴？」

林昭然投以探询目光。

实则连日奔波已令他心力交瘁，本也快撑不住了。

「自无不可。」他颔首指向面前地图，「虽非详尽，纵使目标未标其上，亦能指明方位。」

「正因此事相商。」张明远道，「原想待你解封统领记忆印记后再提，然愈思愈觉此事刻不容缓。或许关乎解读统领意图。」

「何处蹊跷？」林昭然问。

「『直击问题核心的决心之矛』曾言，若其遭遇不测，当寻『幽蛇侍僧』族群。」张明远眉峰微蹙道：

「却未告知所在。这些时日我四处探访织网者巢穴，正为此故。」

幽蛇侍僧？

林昭然眸光一沉。

那支因所谓“灵谕“称他为“祸事“而拒不相见的族群？

莫非其供奉之灵知晓时光回溯玄机？

轮回既已斩断尘世与灵界联系，而幽蛇侍僧所祀又为蛇灵。

纵是本土精怪，或仍与灵界存有牵连，知晓秘辛。

「我知其所在。」林昭然指尖轻点地图某处，「不必再寻。」

「什么？」张明远愕然，「我白费这许多功夫...早知直接问你就好。当真相逢恨晚。」

「确然。」林昭然淡淡道，「不过最好由你独往。往昔我每次求见，彼辈皆言其灵厌我，斥为祸星。」

「奇哉。」张明远拧眉，「你曾开罪于它？」

「从未。」林昭然摇头，「即便在轮回初启、未接触任何织网者时前往，反应亦如出一辙。不如你独自前去，莫提与我相识。」

待张明远循着指引瞬移离去，林昭然自返宅邸小憩。

不料数个时辰后，张明远竟面带异色寻至赵兰家中。

「他们拒不见我。」他沉声道，「那蛇灵亦称我为祸星。」

「哦？你我倒是同病相怜。」林昭然疑惑道，「可曾言明缘由？」

「未有。」

「不如强攻搜魂？」林昭然冷然道。

他虽非嗜杀之辈，但幽蛇侍僧显然握有关键线索。

「不可！」张明远急阻，「若其真知轮回之秘，强取恐永绝后路。不若同往纠缠，迫其开口？」

见林昭然挑眉，张明远振振有词：「死缠烂打有时反倒奏效！」

最终昭然应允这无赖之计。

嘱咐琪琪与赵兰后，二人共赴那充满偏见的蛛巢。

蹊跷的是，甫近巢穴便被引入。

相视愕然间，向导织网者漠然道：「幽蛇大人要见你们。」

穿过蜿蜒洞窟，终至一处环形水窟。

中央岩岛由石桥相连，穹顶莹白晶簇如星罗棋布，黝黑水面纹丝不动，整座洞窟弥漫着诡谲气息。

岩岛上空，一条乳白透明的巨蛇凌虚盘踞。

唯有那双泛着粉光的蛇目为这幽灵般的躯体添了颜色。

所谓“幽蛇“，竟是字面意义上的幽灵蛇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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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昭然与张明远甫入洞窟，那灵蛇便睁大狭长蛇瞳紧盯二人。

只见一道粉色光晕自其眼眸泛起，顺着虚幻鳞片流转至尾尖，方才开口。

「退下，退下，退下。」其声柔若清泉，竟无半分蛇类嘶鸣。

虽不知为何要重复三遍，那些织网者却已在听到第一声时便躬身退出石室。

待织网者封住入口，灵蛇方再度吐信。

「为何？」它厉声质问，「怎会有两个烙印者？吾深知规则——从来只许一人入，一人出！」

「阁下所言令人费解。」张明远抱臂反驳，「不如从头道来？」

「放肆！」灵蛇怒叱，蛇躯在空中翻卷如浪，粉瞳骤缩，「吾恨极汝等！窃贼！屠夫！碎卵之徒！」

「此乃诽谤！」张明远高声道，「你我素未谋面！」

「当真？当真？当真？」灵蛇眯起竖瞳，再度赘言三遍，「纵使初见又如何？吾识得这烙印。」

它扫了眼林昭然，继续道：

「若非为此，岂会与汝等多言。世人多已忘却，但吾历经山河变迁，记得他们犯下的罪孽——记得他们如何令吾坠落。

若终焉时刻尚且如此，夹缝之中又当如何？然烙印者从来唯一，今日却见双影，不合常理！」

林昭然道：「我等确对此间玄机知之甚少。阁下既知时光回溯之事......」

「时光回溯？」灵蛇缓缓重复，似在品味此语，「有趣的说法。但夹缝记忆唯烙印者能存，此乃亘古常理。」

「那请阁下大发慈悲指点迷津？」张明远翻着白眼道。

「过去还有更多时光回溯？」林昭然急问，生怕同伴再触怒这古老精怪。

他暗自思忖：这灵蛇虽知轮回之事，却似不存重启记忆，仅凭魂印识人。

如此说来，此番对话尚有转圜余地。

「如昼夜交替般规律，」灵蛇答道：

「每逢四百年九星连珠之期。然太虚玄门失落已久......」它突然暴怒翻腾，「愿重启此术者永堕地心熔岩！」

待怒气稍平，它凝视二人道：「吾记得。尔等却不记得？不必回答，神色已说明一切。吾不知魂印如何共享，但既成事实。言尽于此。」

「圣灵在上，」林昭然俯首，「昔日烙印者确曾冒犯尊驾。但我等身陷轮回实非自愿。」

「谀辞无用。」灵蛇冷笑道：

「尔等必会反复前来，榨干吾每分价值，窥尽吾每处弱点。不如就此了断。横竖今日殒命，明朝复生如初。」

「只求详解轮回机理。」林昭然道。

「正是！」张明远附和，「若我等真如阁下所想那般神通广大，听听旧闻又何妨？」

灵蛇静默须臾，终道：「罢了。但事后尔等须立誓永不再访。」

「一言为定。」张明远爽快应承。

林昭然暗自怀疑：这精怪所知甚多，当真能守诺不返？

「诺言如风，聊胜于无。」灵蛇嗤道，「看仔细了。」

只见它引动潭水凝成悬空水球，忽而展开化作一幅简图——水平线上倒悬三角。

「下为始终，乃尔等生死世界。

上为夹缝，存于刹那生灭之间。

吾辈皆是为烙印者准备的幻影，待维系此界的太初龙心血燃尽，万物皆归虚无......

唯烙印者可赴终焉，重历此月。」

「你是说这一切都是假的？」张明远骇然。

「是复刻，非虚幻。」灵蛇道，「若临摹画作分毫不差，与真迹何异？」

不待二人再问，它突然厉喝：「够了！速离！」言毕纵身入水，溅起丈许浪花。

待织网者「护送」二人出洞，张明远打破沉默：「你怎么看？」

「必须立刻解开那枚记忆印记。」林昭然沉声道。

灵蛇之言，令他隐约窥见红袍人多年谋划的可怕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