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天定姻缘?(第1/2页)
三月廿六,兰阳王府。
林寒酥近几日时而心悸、多梦,且大都是些不太好的梦。
致使神色有些憔悴。
这日晨午,张嫲嫲好像察觉了她心绪不宁,便提议道:“娘娘已近三月未曾出门,不如出府散散心吧。老身听人说起城东妙清观的玉真法师为人相命颇准,有何烦心之事也好相询一二。”
自打正月十七天道宫被天雷所毁,兰阳府便成为了多方角力之地。
林寒酥为免招惹麻烦,一直没有出过门。
此刻听了张嫲嫲建议,不由心动,思索片刻,道:“好,唤张伯备车吧,记得让王喜龟他们换便服......”
......
妙清观为女道清修之所。
巳时,轻车简从,皆着常服的林寒酥一行抵达目的地。
扶着张嫲嫲的手下车时,头戴帷帽的林寒酥见观门清冷,香客寥寥,不由又忆起丁岁安当初的猜测......想搞国教的,还有佛道两家。
想起丁岁安,林寒酥下意识的便是一叹。
以前,两人一墙之隔,她只烦恼见不得光。
却从未曾想过,仅仅分开三个月,自己竟会为一个男人牵肠挂肚,到了茶饭不思的地步。
“娘娘?”
“娘娘......”
“呃,怎了?”
“咱们进去吧。”
“嗯。”
玉真法师是位年近花甲的女道。
见张嫲嫲奉上丰厚香烛钱,热情的将主仆二人请进茶室饮茶。
闲聊几句后,张嫲嫲奉上了一张写有八字的笺纸,“烦请道长看看男郎凶吉。”
玉真接过,看了八字后开始掐指默算,眉头渐渐皱起。
就在林寒酥开始紧张起来的时候,玉真忽道:“此位郎君历险无危、见凶呈吉,命格暗合太乙救苦天尊,年柱甲寅正官坐禄,贵不可言......”
林寒酥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脱口道:“道长可否帮我......我家妹子算算姻缘?”
“请善信示生辰八字。”
“好。”
林寒酥答应的很快,但提笔写字时,还是稍稍犹豫了一下。
但最后,还是提笔写下:戊申年、戊午月、丙戌日......
玉真这回掐指的时间比刚才长多了,约莫一盏茶的工夫才放下笺纸,欲言又止。
林寒酥明知自己的命格问题,便有心理准备,只道:“道长,但说无妨。”
“好,那贫道便直说了.......令妹命格伤官,兼孤鸾煞、亡神劫,恐.......难得善终。”
“有......破解之法么?”
“难。”
“......”
林寒酥沉默下来,虽然相命之术不可尽信,但早年未出嫁时算过一回,几乎和玉真说的一模一样。
这就让人有点沮丧了......
片刻后,林寒酥又抱着一线希望道:“道长,舍妹若和方才算的那位郎君结下姻缘,会.....妨他么?”
这回,玉真将两张笺纸摆到一起,大约看出了男女相差六岁、且女子年龄更大这桩事实,不由奇怪的看了林寒酥一眼。
隔着帷帽,自然看不见面容。
但藏在帷帽后的林寒酥,好大不自在......
随后,玉真将注意力集中到两人八字之上,掐掐算算好半天。
时而惊讶,时而沉思。
半晌后,忽然高呼一声,“妙!妙啊!”
林寒酥被这位老道姑猝不及防的嗷嗷吓了一跳,旁边的张嫲嫲知道娘娘最关心什么,连忙替她问道:“道长,妙在何处?”
玉真持笔,唰唰唰写下一堆东西,指着其中一行道:“此郎生于寅月,寅月藏丙火,火德当令;丙午日逢春,天赦照命;上元满月,月华灌顶......”
林寒酥听的一头雾水。
善解人意的张嫲嫲又替她问道:“道长,何意?”
“看这里!女郎伤官克夫主,姻缘不幸,偏生男郎是午中日柱天官星,天官化伤官;还有这儿,女郎孤鸾煞,情路孤绝,可男郎又是寅月红鸾生人,黄宫红鸾引姻缘;再看这儿,女郎亡神劫,易招是非,男郎却是甲寅天赦,天赦消灾解厄......更妙的是,男主时柱癸水,既润泽女主戌木伤官,又受女主庚金淬炼,成‘金白水清’‘杀印双生’相辅相成之绝妙命格!”
玉真喘了一口气,紧接又道:“妙!着实妙!贫道修行四十余年,却也从未见过如此般配的男女......此桩姻缘,乃天定!”
......
午时过罢。
回府的路上,林寒酥趴在车窗上,看树树翠,见花花艳。
就连平日里讨厌的飞扬尘土,都变得浪漫起来。
路边那条正在吃粑粑的野狗,怎么那么可爱呢!
尽管心里还存着一丝理智......天下相命之术,十有**都是骗人钱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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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万一人家玉真道长是有真才实学的呢!
大半个时辰的归府路眨眼便至......兰阳府东门已遥遥在望。
“张嫲嫲,回府陪本宫吃酒吧。”
“今日老身便好好陪娘娘吃几盅......”
历来面目呆板的张嫲嫲自是感受到了王妃心中的喜悦,罕见的露出了笑容。
再前行片刻,忽见官道左侧挤满了人,多是妇孺老幼。
人人面色焦急惶然,还有些娃娃扯着娘亲的手大哭不止。
而他们面前,便是兰阳府厢军效勇军的驻地。
只不过自打正月效勇军前往天中集结、南征,营地冷清了许多......
林寒酥眉头一皱,心中有种不祥预感,赶忙唤来张伯前去打听发生了何事。
张伯匆匆上前,不多时回转车前。
“张伯,发生了何事?”
面对王妃的询问,张伯嘴唇颤抖,想要说却又欲言又止,最终求助一般看向了老伴。
张嫲嫲见他黏黏糊糊,不由急道:“娘娘问你话呢。”
“哎!”张伯先是一叹,双目瞬间红了,“回娘娘,那些人是效勇军家属,他们听说......听说,咱们大吴败了,死伤惨重......”
林寒酥头一晕,不自觉抬头看向了天空。
太阳在瞳孔中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亮。
直至亮的让人眼前一黑。
“娘娘莫急,他们也是听来的传闻,消息尚不确切,兴许是误传......”
张伯最后这句宽慰,林寒酥已听不见了。
“娘娘!娘娘......快回府,请大夫.......”
......
与逐渐喧嚣沸腾起来的兰阳府相比,妙清观依然安静怡人。
玉真送走林寒酥一行后,独自去往后方一间密室。
原本稍稍佝偻的腰身缓缓挺直,脸上皱纹如熨斗烫布,一缕一缕消失。
苍老道姑顷刻间变为了一名年近四旬的艳丽妇人。
密室内,玉真踱至香案前。
案上摆着许多人偶......一个男偶腰上绑着数条红线,一条系在一个女偶身上,一条系在一只小狐狸偶身上,一条系在一个扮作小道姑的人偶上。
玉真的目光在小狐狸身上多停留了几息,随后拿了块细绒,将人偶一一擦拭。
随着人偶移位,露出了背后以朱砂写就的字符。
男偶背后是:甲寅丙寅丙午乙亥。
女偶背后是:戊申戊午丙戌庚寅......
姻缘,果真天定?
......
四月初三,傍晚。
二月时,满怀信心的十万吴军用了二十天从天中走到吴、昭国境。
丁岁安他们回程,只用了七天。
傍晚酉时,自天中西门万胜门入城。
众人暂别,约定明日再聚,就此离去。
正值华灯初上,街道两侧建筑鳞次栉比,灯火连绵,一眼望不到边。
丁岁安能明显感觉到,城内气氛远不如往日喜庆......
但比起叩剑关外,依旧恍若仙域。
朝颜从未见过这么灯,既新奇、又畏惧......
两人共乘一马,她坐在前面,偏要扭着腰、侧着身,以一种看起来很不舒服的姿势紧紧抱着丁岁安。
小脑袋紧贴胸膛,像是要把自己藏起来。
却又忍不住好奇,狭长媚眼左瞧右看。
戌时正。
丁岁安回到了赤佬巷......
灯油费钱,赤佬巷街临没有点灯熬夜的习惯,左近早早陷入了黑暗。
丁岁安没有敲门,轻巧翻过自家院墙,回身打开院门。
“进来吧。”
丁岁安招呼一声,朝颜探头探脑走了进来。
正好奇打量,像是忽然看到了什么,噌一下躲在了丁岁安身后,只露了半个脑袋、一双眼睛看卧房那边看。
丁岁安知道朝颜看到了谁。
一回头.......果然是老丁披着件外衫站在门口。
几个月没见,老丁好像瘦了。
胡子拉碴。
想来,大军败于南昭的消息,将老丁折磨的不轻.......
“爹。”
丁岁安低唤一声。
老丁似有千言万语要说,但看见丁岁安身后的小姑娘,只好以问询目光看向儿子。
“朝颜,喊人呐......”
丁岁安回头,朝颜看看他、又看看老丁,迟疑片刻,乖巧道:“人~”
“......,喊人不是喊‘人’.......”
“唔......爹。”
朝颜似懂非懂,便学了丁岁安,他刚才喊啥,她便喊啥。
老丁“.......”
小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