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内普与他的小田鼠 第十一章 暗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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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疗翼的白光刺得安比冈斯眼皮发痛。她昏昏沉沉地睁开眼，鼻腔里充斥着消毒药水和生骨灵特有的辛辣气味。后背和手臂的钝痛提醒着她昨夜的灾难，而斯内普那双燃烧着冰冷怒火的琥珀色眼眸，则像烙印般刻在脑海里，带来更深层的战栗。

“醒了？”阿斯托利亚平静的声音从床边传来。她已经换上了整洁的校袍，淡金色的长发一丝不苟，灰蓝色的眼睛仔细地观察着安比冈斯的脸色。“感觉怎么样？庞弗雷夫人说你的魔力透支很严重，需要静养几天。骨裂和擦伤倒是不碍事。”

“像被巨怪踩过……”安比冈斯声音沙哑，挣扎着想坐起来，一阵眩晕让她又跌回枕头，“利亚……禁闭……”

“无限期。”阿斯托利亚替她说出那沉重的字眼，语气依旧平稳，但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庞弗雷夫人已经通知了麦格教授和斯内普教授关于你的伤势和魔力状况。在你完全恢复之前，禁闭……大概也无法执行。”她将一杯温水递到安比冈斯唇边，“先别想那个。喝水。”

温水流过干涩的喉咙，带来些许慰藉。但安比冈斯的心依旧沉甸甸的。无限期禁闭像一把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斯内普会怎么处置她？没收时间转换器只是开始。想到要再次踏入那间冰冷的地窖办公室，面对他那双毫无温度的眼睛，她就感到一阵窒息般的恐惧。

“他……会告诉邓布利多校长吗？”安比冈斯的声音带着恐慌。时间转换器的滥用，足以让她被开除。

阿斯托利亚沉吟了一下：“斯内普教授……他更倾向于在斯莱特林内部处理问题，尤其是这种……丑闻。但无限期禁闭本身已经是极其严厉的惩罚。关键在于，”她看着安比冈斯的眼睛，“他是否认为你真正认识到了错误的严重性，以及……你是否能保证不再犯。”

“我知道错了，利亚……”安比冈斯急切地说，琥珀色的眼睛里充满了懊悔，“我真的知道……我再也不敢碰时间转换器了……”

“光知道不够，安比。”阿斯托利亚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敲在安比冈斯心上，“你需要让他看到改变。看到你的专注，看到你对规则和危险的敬畏。在他眼里，你的‘三分钟热度’和莽撞，比时间转换器本身更危险。”

就在这时，医疗翼的门被推开，探进来几个熟悉的脑袋。

“嘿，安比！”罗恩·韦斯莱的大嗓门率先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惊讶和一点幸灾乐祸，“听说你把斯内普的地窖炸了？梅林的胡子！干得漂亮！”他挤了进来，红头发在阳光下像团火焰。

赫敏·格兰杰紧随其后，狠狠瞪了罗恩一眼：“罗恩！这没什么好幸灾乐祸的！理查德小姐，你还好吗？”她担忧地看着安比冈斯裹着纱布的手臂和苍白的脸，怀里还抱着几本书，“我们听说你受伤住院了……庞弗雷夫人说你魔力透支很严重？”

哈利·波特站在最后面，绿眼睛里也带着关切，但更多的是好奇：“发生了什么，理查德？斯内普的禁闭任务……这么危险？”

面对格兰芬多三人组的探视，安比冈斯有些措手不及，脸上泛起一丝尴尬的红晕。“呃……谢谢你们来看我。我……我没事了。”她含糊其辞，不想提及时间转换器和爆炸的细节，“就是……处理魔药材料时出了点意外……”

“意外？”赫敏敏锐地捕捉到她语气的躲闪，眉头皱起，“能把斯内普办公室炸出动静的‘意外’？那材料是什么？龙蛋吗？”她显然不信。

“是河豚鱼眼睛。”阿斯托利亚在一旁平静地开口，替安比冈斯解围，“处理不当引发毒素挥发和能量冲突。很危险的材料，即使对高年级来说。”她巧妙地避开了爆炸的真正诱因。

“河豚鱼眼睛？！”罗恩倒吸一口冷气，“那玩意儿不是碰一下就会让人做噩梦吗？斯内普居然让一年级新生碰这个？他疯了吗？”

“显然，他认为理查德小姐需要……深刻的教训。”赫敏若有所思地说，目光扫过安比冈斯，带着一丝探究。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但没有追问。

哈利看着安比冈斯憔悴的样子，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不管怎样，好好休息，理查德。斯内普……他确实很严厉。”他语气里带着感同身受的理解。

简单的问候后，格兰芬多三人组没有久留。罗恩临走前还小声嘀咕着“炸了老蝙蝠办公室”的壮举，被赫敏强行拉走了。病房里恢复了安静，但安比冈斯的心却更乱了。连格兰芬多都知道了……这件事肯定已经传遍了霍格沃茨。德拉科会怎么嘲笑她？斯莱特林其他人会怎么看？一个把自己炸进医疗翼的“坩埚杀手”，还惹怒了院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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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担忧很快被证实。下午，几个同年级的斯莱特林女生“顺路”过来“探望”，言语间充满了虚伪的关切和掩饰不住的八卦兴趣。当她们离开后，安比冈斯疲惫地闭上眼，感觉比受伤时更累。

“别在意她们。”阿斯托利亚的声音带着一丝冷意，“无聊的闲话而已。”

夜幕再次降临。庞弗雷夫人检查过安比冈斯的状况，确认魔力在缓慢恢复，骨裂也在生骨灵作用下愈合良好，便熄灭了大部分灯光，只留下床头一盏小灯。

安比冈斯服下安神魔药，沉沉睡去。然而，混乱的梦境再次袭来。这一次，梦境更加清晰，也更加痛苦。她看到斯内普冰冷的脸在爆炸的火光中扭曲，听到他愤怒的斥责如同实质的冰锥刺入脑海。她拼命想召唤守护神，但那只银色的小田鼠却怎么也凝聚不起来，反而在斯内普那双燃烧着怒火的琥珀色眼眸注视下瑟瑟发抖，光芒越来越微弱……

就在绝望感几乎要将她吞噬的瞬间，一股熟悉的、冰冷而强大的力量感再次穿透梦境！并非来自外界，而是……仿佛从她自身的魔力深处被唤醒！与她微弱的精神力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嗡——

低沉的嗡鸣并非真实响起在医疗翼，而是在安比冈斯混乱的梦境深处震荡。那只濒临消散的银色小田鼠仿佛被注入了新的生命，微弱的光芒瞬间变得明亮而稳定！更让她惊愕的是，在那守护神银光暴涨的刹那，她清晰地“看”到——一只巨大、优雅、散发着圣洁光辉的银色牝鹿虚影，如同守护灵般静静地伫立在梦境边缘！它的身影有些模糊，并非实体，更像是一种强大意志的投影。它那双深邃的、仿佛蕴含星河的银色眼眸，正穿透梦境的迷雾，平静而……复杂地凝视着她，凝视着她身前那只重新焕发光芒的小小田鼠！

这一次，没有力量的直接灌注，只有一种无声的、跨越梦境的凝视与共鸣。那凝视中没有白天的怒火，只有一种深沉的、难以言喻的……审视？甚至……一丝安比冈斯不敢确认的、极其隐晦的……确认？

安比冈斯猛地从梦中惊醒，心脏狂跳不止，额头上布满冷汗。她大口喘着气，下意识地看向床头——没有银光，没有牝鹿。只有医疗翼熟悉的昏暗和小灯昏黄的光晕。刚才那一切，是梦吗？可那力量的共鸣感，那牝鹿凝视的清晰感，是如此真实！她的守护神……和他的……在梦境中再次产生了联系？

她下意识地抓紧了胸前的被子，琥珀色的眼眸在昏暗中闪烁着惊疑不定的光芒。斯内普……他知道吗？他是否也……感受到了？

地窖深处，西弗勒斯·斯内普猛地从冥想盆中抬起头。冰冷的水珠顺着他蜡黄的脸颊滑落。他刚刚在查看一段极其久远的记忆，试图用那熟悉的冰冷来压制心中翻腾的烦躁。然而，就在刚才，一股清晰的、带着守护神特有频率的魔力波动穿透了冥想盆的屏障，如同投入死水的石子，直接搅乱了他的精神世界！

那波动并非攻击，而是……共鸣？带着一种熟悉的、属于那个莽撞女孩的微弱气息，以及……他自己的牝鹿守护神那无法错认的意志烙印！

斯内普的脸色在昏暗的光线下阴沉得可怕。他深不见底的琥珀色眼眸中，暴怒的余烬再次被点燃，但其中混杂着一丝更深的惊悸和难以置信。又是她！安比冈斯·理查德！即使相隔整个城堡，即使她在沉睡——魔力透支必然伴随深度睡眠，那该死的、无法解释的守护神联系，竟然能穿透空间，直接干扰到他？！

他烦躁地挥散冥想盆中的银色物质，黑袍翻滚，在狭小的空间里来回踱步。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那枚冰冷的时间转换器和那个装着剪报灰烬的小袋。无限期禁闭……真的能困住她吗？还是说，这种源自魔法本源的诡异联系，会像藤蔓一样，无论他如何用冰冷和规则去斩断，都会顽强地再次缠绕上来？

一种前所未有的失控感攫住了他。他习惯掌控一切，掌控魔药的精确，掌控课堂的秩序，掌控自己的冰冷世界。而这个带着绿挑染的女孩，像一个无法预测的变量，不断打破他的规则，闯入他的领域，甚至……侵入了守护神这种最私密、最代表灵魂本质的魔法联系之中！

他猛地停下脚步，冰冷的视线投向医疗翼的方向，仿佛能穿透厚重的石墙。休止符？这场由她引发的混乱，远未到画上休止符的时候。医疗翼的宁静之下，暗流汹涌，而那暗流的源头，正连接着地窖深处这片冰冷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