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长的河 第34章 决定一

第一场练习赛打完，杨帅和加内特坐在场边大汗淋漓。

在杨帅对乔丹喷出那句过时的垃圾话之后，比赛就已经结束了。

加内特看着杨帅想说点什麽最后又愣是没开口，毕竟他们两个高中生是不可能赢得了公牛双子星的。

而且刚才也是皮蓬先开喷垃圾话的，杨帅只不过是做了回应。

杨帅此时把目光望向乔丹他们坐着的那一侧，一脸愁容。

不过他愁的和加内特愁的完全不是一个东西。

他愁的是，这一场练习赛打下来，他就只拿到了1008点！

对，就是乔丹被他激怒那一瞬间贡献的点数。

在那之前，就再也没有了。

倒不是他的垃圾话水平不行，而是每个人其实都有一个负能量阈值。

对于普通人来说那个阈值比较低，但乔丹却很高。

这是因为乔丹在退役前完成了一次三连冠，而且还是觉得篮球对自己已经没有了挑战。

就连公牛队都在联合中心的门口为他立起了名为「前无古人」的雕像。

对于这样的人，你如果无法在球场上给他制造压力，他是很难产生情绪波动的。

「那不是乔·杜马斯吗？」

就在这时，加内特顺着杨帅的目光望去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之前并未上过场，应该是练习赛中途才来到球馆的。

「杜马斯？」看着和乔丹聊得正欢的人，杨帅面露疑惑，「那不是乔丹的仇人吗？」

杨帅没记错的话，杜马斯就是因为乔丹才想去梦一队而去不成的。

「……那是以赛亚·托马斯，杜马斯的后场搭档。」加内特吐槽道。

杨帅有点懵，这两人一个队名字怎麽还这麽像？

「乔虽然也是当年那支活塞队的，而且主防麦可，但他们私下是关系很好的朋友。」加内特对NBA的了解显然要比杨帅更多。

也就是说，乔丹和杜马斯是不打不相识。

杨帅点了点头，他这下倒是长见识了。

正聊着呢，他们发现杜马斯已经结束了和乔丹的攀谈，而且朝着他们这边径直走过来。

「孩子们。」在两人疑惑的目光中，杜马斯走到他们身边坐下，

「你们刚刚对位了斯蒂科·皮蓬和麦可·乔丹，联盟最好的二人组，你们可以进联盟打球了。」

这突如其来的话语，把杨帅和加内特都说愣住了。

「你说什麽？」杨帅先反应过来。

「孩子。」托马斯重复道，这一次他的眼睛睁得更大了，「你们可以进联盟打球了。」

「天呐！说真的，乔，你说的是真的吗？」加内特反应过来以后有些语无伦次。

「是的，我说真的。」杜马斯的话很平和，却又像是透着汹涌澎湃的力量，

「那麽，你们准备好了吗？准备好进联盟了吗？」

杨帅和加内特此时都无比兴奋，因为这是一个来自NBA球星最直接的肯定。

但他们又都没有回答，因为这毕竟不是一瞬间就能做出决定的事情。

就在这时，皮蓬也来到了他们身边。

「你们还打吗？」

刚才的练习赛杨帅他们虽然输了，但很明显已经让皮蓬对他们的看法发生了改变。

杨帅没说什麽，直接站起身。

「来吧！」加内特也是握拳起身，杜马斯的话让他热血沸腾。

一个小时后。

杨帅和加内特离开了训练馆。

他们当然依旧没能战胜公牛双子星，不过杨帅倒是在打完之后得到了乔丹一个「打得还行」的评价。

嗯，还有杨帅转换目标后从皮蓬那里获得的三千多点数。

要让皮蓬产生负能量可比乔丹容易多了。

毕竟在上赛季，皮蓬就因为菲尔·杰克逊不把绝杀球机会给自己而拒绝上场，最后闹的无比狼狈。

当然这些都不是他们此行最大的收获。

「汉森，我不准备去上大学了。」等坐上公交车之后，加内特突然兴奋地转头对杨帅开口道。

「你不是说要去密西根大学吗？」

当初加内特说自己偶像是韦伯的时候，就说过想去韦伯效力过的密西根大学。

「梦想会改变。」加内特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新的梦想是我现在就可以把握住的。」

「喔~」他说着整个人像是彻底轻松了一样，忍不住发出舒服的叫声。

「我再也不用去为考试而烦恼了，去他的SAT，去他的ACT，去他的AP！」

加内特在尽情地释放情绪，全然不顾公交车上其他人投来的异样目光。

看着加内特略显疯癫的模样，再想想之前刚见到加内特时的模样，杨帅觉得加内特这麽选对他而言或许是好事。

那麽，他也要吗？

原本这一次来芝加哥，他就是想看看加内特的选择。

现在他已经看到了，但他的那个问题还没有答案。

毕竟加内特是大个子，优秀的大个子在这个年代是十分吃香的。

而杨帅是后卫，把时间拉长到整个NBA历史，高中生后卫被选中的屈指可数，进入联盟闯出名堂的则是一个都没有。

至于科比和麦迪，那也是之后的事情了。

晚上，加内特请杨帅去了一家名叫Lou.Malnati's的披萨店，带他品尝了极具芝加哥特色的「深盘披萨」。

它的饼底厚如手指，内馅分层堆叠大量马苏里拉奶酪丶肉酱及配料。

一口下去，已经感觉饱了。

「我经常来这里吃，好吃不贵。」加内特迫不及待地开动。

18岁不仅要赚钱养活自己，还要照顾妹妹，他在芝加哥日子过得也挺艰辛。

「凯文，你真的决定了吗？」等两人吃饱喝足，杨帅向加内特确认道。

之前他们刚从训练馆出来，那会儿因为杜马斯的话情绪异常亢奋，就像他之前刚结束和瓦卡罗聊天那样。

但是这些事情，都要冷静下来后才知道真正的答案。

加内特十分肯定地点了点头。

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在发现自己可以不用再为考试而烦恼之后，他整个人又重新变得轻松自信起来。

「如果没有读大学，你会不会感到遗憾？」杨帅接着又问道。

「上大学是为了学习，但大学不是唯一接受学习的地方，我一直都有在学习，对于思想开放的人来说，任何地方都可以学习。」

加内特的回答让杨帅有些意想不到。

杨帅思索一阵后点了点头，单纯从学习角度来讲，他们最差也可以到退役之后再去读大学，无非是把学习换到了人生的另外一个阶段而已。

「我不需要遵从20岁应该怎麽做的模板，我不需要去遵从那些老派的思想。」加内特说着开始上升了高度。

杨帅知道，那都是加内特说服自己的理由。

「我觉得自己是正确的。」加内特最后成功说服了自己，「我的直觉告诉我。」

杨帅是在第二天早上离开的芝加哥。

他依然有所犹豫，但他能确定的是，如果他选择不读大学直接参选的话，他不会是孤身一人。

瓦卡罗也没有催杨帅的意思，毕竟现在距离选秀还有一段时间，还来得及。

时间一晃来到2月上旬。

有了两顿牛排之功，加上杨帅注意了和队友的相处问题，克利夫兰高中在大区竞赛依旧一路高歌猛进。

这种强势也让他们呈现出了「冠军相」，克利夫兰高中普遍被认为能够夺得今年的俄亥俄州4A级冠军。

不过也就在这个时候，杨帅的生活，或者更准一些是隆多一家遭遇了重大变故：罗伯特·隆多失业了。

这并不能算是意外，克利夫兰作为工业衰退城市，工人失业是再普遍不过的事情。

罗伯特之前还一直能在工具机厂上班，是因为他相较于其他黑人更加努力。

但工厂并不会因为个别工人的努力得到更多的订单，甚至个别工厂的情况也很难阻止大势的发展。

总之，罗伯特失业了，而且很难找到像之前那样稳定的工作。

虽然勤劳的罗伯特有出去找零工，但隆多家的家庭收入骤减。

林秀兰也不得不多兼职一份工作来维持家庭的开支。

最直接的一点，杨帅出门的时候已经见不到林秀兰的身影，只能看到她留在桌上的早餐和字条。

其实在过去的这段时间，为了能够招募杨帅去他们的大学，拜访隆多家的大学教练和校招生办的人络绎不绝。

虽然NCAA明文规定，学生球员除了奖学金之外不得收取任何费用，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这种事在哪都一样。

不能给球员钱，那给球员父母呢？

不能给钱，那给其他的一些东西，比如汽车丶购物卡丶礼品呢？

但这些东西都被林秀兰一一拒绝了。

别看那些人说的天花乱最而且毫不在意的样子，但她知道如果自己收了东西而杨帅最终没去他们的学校，那会给杨帅带来巨大的麻烦。

NCAA球员收受贿赂被曝光，导致被禁赛的事情屡见不鲜。

所以当愁容开始一个接一个的爬上隆多家人的脸上，杨帅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

纽约的公寓，杨帅再一次见到瓦卡罗。

这一次瓦卡罗倒是换了一身装扮，穿上了一身合身的西装。

那让他看起来不那麽胖了，但也更像是黑手党了。

没有太多的闲话，在简单的寒暄过后，杨帅也说出了他的决定。

他准备接受瓦卡罗的建议，跳过大学，作为高中生直接参选1995年的NBA选秀大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