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用户中心
搜书趣 > 玄幻 > 青海没有羊眼汤 > 第九十六章 禹穴狐辩

青海没有羊眼汤 第九十六章 禹穴狐辩

簡繁轉換
作者:肖雨平 分类:玄幻 更新时间:2025-10-11 04:42:38 来源:源1

第九十六章禹穴狐辩(第1/2页)

六月初二,午后。赵清真循着气机指引,出了绍兴府城,往东南方向的会稽山行去。山势并不险峻,却古朴苍翠,弥漫着一股源自上古的肃穆。远处,大禹陵寝所在,一股浩大、沉稳、近乎于“德”的厚重气运如同巨玺镇伏大地,令百邪不侵。然而,在这宏大的正气边缘,山峦褶皱深处,却也隐藏着许多精怪妖氛,借禹王余威躲避天谴,或依靠山林水泽灵气修行。

赵清真并未前往禹陵核心区域惊扰先王圣域,而是在山麓一处较为偏僻、临着一条名为“若耶溪”支流的清幽之地,寻到了一个半荒废的古禹王庙。庙宇不大,门墙斑驳,显然香火稀落已久,但整体结构尚存,并无阴邪之气,反而因靠近禹陵,残留着一丝微弱的镇压水患、泽被苍生的仁德余韵,正好可借用来中和守宫妖毒的淫.邪怨怼。

他推开吱呀作响的庙门,院内古柏参天,杂草丛生,殿内禹王神像金漆剥落,却目光沉凝,俯瞰山川。赵清真拂去神像前供桌上的积尘,盘膝坐下,将归尘剑横于膝前。剑格处“天权文曲”湛蓝光芒亮起,精纯阴柔的水元真罡如同清泉流淌周身,开始缓缓冲刷、净化那几处暗绿毒渍。同时,“玉衡廉贞”(阳火)亦微微闪烁,以温和阳火煅烧剔除深入肌理的怨毒杂质。水火交融,梵音心经默诵于内,过程缓慢而细致,容不得半点急躁。

这一入定,便是整整一日一夜。期间山风过隙,夜枭啼鸣,偶有山野小兽好奇窥探,皆不敢近前。至六月初三傍晚,赵清真才缓缓睁开眼,长吁一口浊气,那气息离体竟带起一丝微不可见的绿芒,随即消散在空中。剑身毒渍也已完全祛除。

就在他准备再次入定之际,神念微动,捕捉到山下绍兴府城方向,一股奇异的波动传来。那并非强烈的妖气或鬼气,而是一种……混乱而焦躁的“意”。这“意”中混杂着读书人微弱的守正清气、妖物被激怒的暴戾、以及一丝……极其微弱、却让他眉心一跳的熟悉怨毒——正是千面守宫妖残留的污秽气息!虽淡薄如丝,却恶毒如旧,如同一点墨汁滴入清水,正在搅动一方气运。

赵清真身形如青烟,掠下山峦,融入渐浓的暮色。循着那丝怨毒与混乱之“意”的指引,他来到绍兴城西,靠近古鉴湖遗址的一片区域。这里比城中心更为荒僻,多废弃的园圃和旧宅。那“意”的源头,锁定在一处门楣倾颓、墙垣半塌的巨大废宅前。

宅院占地颇广,依稀可见昔日豪奢,如今却荒草没膝,雕窗破败,透着一股繁华落尽的凄凉。宅院内妖气淡薄,却并非血煞凶戾之气,反而带着一种奇特的、陈旧的“规矩”感,以及一股难以掩饰的……狐狸的腥臊味。这股妖气此刻正被一股暴怒的情绪所搅动,显得混乱不堪。而那股守宫妖的怨毒气息,则如同引信,正是点燃这暴怒的源头。

赵清真隐去身形气息,悄无声息地落入院中,藏身于一株巨大的、已然枯死的石榴树后。只见庭院深处,主宅的堂屋大门洞开,里面蛛网密布,灰尘厚积。一个背着沉重书箱、穿着洗得发白青衿、面容清癯却带着几分迂阔固执的中年书生,正手足无措地站在堂中,对着空无一物的屋顶连连作揖,口中念念有词:

“诸位……诸位仙家在上!晚生刘君琢,湖广人士,赴京赶考,途经贵宝地,只因……只因天色已晚,城门已关,无处投宿,见此地虽显荒芜,却廊庑尚存,可遮风避雨,故而冒昧借宿一宵!晚生一介寒儒,身无长物,唯有圣贤书几卷,绝无歹意!若有惊扰仙家清修,晚生在此叩首赔罪了!然……然圣人云:‘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宾主之道,贵在和气。仙家如此声势,岂是待客之礼?还望仙家息怒,容晚生暂歇一宿,天明即走,绝不久留!”

这书生声音发颤,显然怕得厉害,但言语间却兀自秉持着那套圣贤道理,试图与“看不见”的主人讲理。在他脚边,书箱翻倒,几本《论语》、《孟子》散落在地,已被灰尘沾染。

赵清真神念早已将屋内情形洞察分明。那屋顶檩梁之上、破败的阁楼之中,哪里是什么仙家,分明是聚集了数十只毛色杂乱、尚未完全化形的狐精!它们此刻正上蹿下跳,龇牙咧嘴,或是以爪叩击楼板发出咚咚巨响,或是拖动朽木制造刺耳噪音,或是故意扬起积年灰尘落下,搅得屋内乌烟瘴气。群狐眼中闪烁着顽劣、愤怒与被冒犯的光芒。

而引发这一切骚动的根源——赵清真神念锁定在书生刘君琢方才不慎碰倒的一个角落的破旧画缸。缸体倾覆,里面滚出几卷残破的字画,其中一幅半摊开的画卷上,绘着一尊面目威严、身着冕服、手持玉圭的神像,旁有古篆题字:敕封洞庭君。而在那神像庄严的面庞之上、法衣之上,赫然印着几个清晰的、沾着泥污和某种秽物的狐狸爪印!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精纯的守宫妖怨毒气息,正从那些爪印污渍中散发出来,玷污着神像本就不多的残存灵光,并引动了神像深处一丝被亵渎的愤怒意念!

更有一缕同样的怨毒气息,缠绕在刘君琢的衣角——他方才慌乱中,似乎踩到了什么不洁之物。

“原来如此。”赵清真心下明了。这废宅乃是这群狐精巢穴。那画缸,恐怕是狐精用来存放某些“秽物”(很可能是它们觉得不洁或厌弃之物)的容器。不知何时,一幅残留着洞庭君神力的旧画像被弃置其中,又恰好被守宫妖的怨毒气息所污染(或许是随水流,或许是其他途径)。刘君琢误入此地,惊慌失措下碰倒画缸,污损的神像重见天日,其被亵渎的怒意与守宫妖的怨毒混合,立刻刺激了巢穴内的狐精。狐精们嗅觉敏锐,对此等污秽气息尤为厌恶和暴怒,认为是这书生带来了极大的不祥与冒犯,故而群起攻之,欲将其驱逐。

刘君琢那番酸腐的“讲理”,若是平时,或许真能让领头的狐精觉得“有理”而约束部下(狐性虽狡,亦有时守旧讲“规矩”),但此刻混合了神念被污之怒与守宫妖怨毒的挑唆,反而更像是一种讽刺和挑衅。

果然,刘君琢的话音刚落,屋顶的骚动非但未止,反而变本加厉!一只体型稍大、尾巴尖略带一缕白毛的老狐(显然是头领之一),猛地将一块朽木蹬落,直砸向刘君琢头顶!同时,一个尖锐、苍老、充满了气急败坏的老妇人声音,在梁间尖利地响起(直接作用于神魂,凡人只能感到阴风呼啸,刘君琢因有微末清气,隐约能闻):

“嗷呜!酸丁!闭起你的鸟嘴!什么宾主之道!分明是灾星临门!污秽透顶!你踩了狐仙奶奶的净室,还带了这等腌臜污物来触霉头!真是该死!该死!滚出去!立刻滚出去!不然吸干你的精气,让你也变作一地污秽!”

随着这老狐的尖叫,那股守宫妖的怨毒气息仿佛受到催化,更加活跃起来,如同活物般试图钻入刘君琢的心神,引动他内心的恐惧与慌乱。刘君琢吓得抱头蹲下,面如土色,口中只剩喃喃的“子不语怪力乱神……有教无类……”,已是语无伦次。

赵清真知道不能再旁观。这书生再待下去,非被狐精的暴怒撕碎,便是心神被守宫妖怨毒侵蚀,后果不堪设想。而此间狐精受此刺激,若彻底狂暴,也会为祸一方。

他自枯树后转出,一步踏入堂屋。身形未见如何作势,却有一股无形的、清冷平和的气息瞬间弥漫开来,如同清水泼入沸油,顿时将屋内狂躁的妖氛与污秽的怨毒压下一大截。

“清净之地,何故喧哗?”赵清真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梁上每只狐精耳中,也让惊恐万状的刘君琢愕然抬头。

“又是谁?!”那尾巴带白毛的老狐精猛地探出头,绿油油的眼睛警惕地盯着赵清真,龇牙发出威胁的低吼。它感受到这道人身上那股令它极不舒服的净化气息,以及……一丝危险。“臭道士!少管闲事!这酸丁污了我家族重地,今日必不能轻饶!”

赵清真目光扫过地上污损的神像,又看向梁上狐群,淡淡道:“污秽之源,非此书生,乃画上邪氛。尔等修行不易,莫要被怨毒蒙蔽灵智,徒造杀孽,坏了道行。”

“胡说八道!”另一只较为雄壮的公狐精咆哮,声音如同破锣,“分明是他带来的晦气!这破画早就塞在夜香缸里多少年了,一直没事!他一碰就出事!不是他是谁?道士,你莫要偏帮他!不然连你一块儿赶!”群狐鼓噪,龇牙声此起彼伏。

刘君琢见到赵清真,如见救星,连忙爬过来拽住他衣角:“道长!道长救命!晚生只是借宿,绝无恶意啊!它们……它们不讲道理!”

赵清真并未理会刘君琢的哭诉,而是屈指一弹,一缕极细微的“天权文曲”水元真罡,如同露珠般射向地上那幅洞庭君画像,精准地落在污秽的爪印之上。嗤的一声轻响,一缕几乎看不见的淡绿色烟气从画上升起,随即消散。画上那股守宫妖的怨毒气息顿时被净化大半,神像的怒意也随之平息不少。

梁上的狐精们敏锐地感觉到了变化,骚动稍稍一滞,眼中的狂暴略减,多了几分惊疑不定。

“看,”赵清真心平气和地道,“污秽已稍减。此物乃是一种极恶妖物残留之毒,最能引动嗔恨。尔等方才暴怒,半是因此物作祟。如今可愿平心静气,听我一言?”

那白尾老狐精眼神闪烁,显然察觉到了自身刚才情绪的异常,但仍嘴硬:“哼!就算……就算有点古怪!但这酸丁闯入我宅邸,惊扰我等清修,总是事实!这又怎么说?”

“天地广大,万物有灵。此宅荒废已久,尔等借居,此书生借宿,本是两不相干。”赵清真道,“他虽误触器物,却非有意亵渎。尔等修行,当知‘恕’道。一味嗔怒,只会堕入魔障,为那邪毒所趁,岂不愚蠢?”

他话语中蕴含着一丝“天权文曲”的宁静之力,如同溪流涓涓,洗涤着狐精们被怨毒激得暴躁的心绪。群狐渐渐安静下来,眼中的凶光褪去,多了几分思索。

刘君琢见状,连忙又作揖:“正是正是!晚生绝非有意!仙家大量,海涵则个!晚生这就收拾东西离开,绝不再扰!”说着就要去捡地上的书。

“慢着!”那白尾老狐精忽然喝道,它盯着刘君琢,“走?说得轻巧!你惊扰我等,又带来污秽,就想一走了之?需得赔礼!”

刘君琢苦着脸:“晚生身无长物,唯有几本旧书……”

“谁要你的破书!”老狐精嗤道,“看你是个读书人,这样吧,替我家族做一件事,便算赔罪,允你在此住到天明,且保你平安!”

“何事?”刘君琢和赵清真都看向它。

老狐精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狐性终究难改):“离此向东三十里,镜湖(鉴湖)之畔,有一处‘禹穴’,传闻乃大禹王藏书之所。洞口有上古符文禁制,我族子弟难以靠近。但其内似有异宝灵气外溢,引人心动。你既是读书人,身具微末文气,或可不触禁制入内。你去往那禹穴之中,替我取一物出来。”

“何物?”“不知具体形貌,只知那灵气清冽甘醇,似与文墨相关。或是古简,或是玉册,你进去一看便知。取来给我,你我两清。”老狐精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赵清真眉头微蹙。禹穴?他神念扫向东方,果然感应到一股极其古老、晦涩的封印气息,以及……一丝被封印极力压制、却仍隐隐透出的、令人心悸的邪异波动!绝非老狐精所说的“异宝灵气”!那波动深处,竟也缠绕着一缕守宫妖的怨毒气息,虽被古禁制镇压,却仍在顽强地试图渗透!

这狐精,要么是感知被怨毒误导,要么就是心怀叵测,想借这书生之手达成某种目的!禹穴岂是等闲之地?大禹王封印之物,岂是善茬?让一个凡人书生进去,无异送死!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第九十六章禹穴狐辩(第2/2页)

刘君琢却听得有些心动。禹穴藏书?异宝?他读圣贤书,对先王遗迹本就心怀向往,若真能得见古圣遗泽,岂不是天大机缘?至于危险,他一时竟未深想,只觉得若能以此化解眼前危机,倒也值得一试。他犹豫地看向赵清真:“道长,您看这……”

赵清真冷冷瞥了那老狐精一眼,目光如电,看得那老狐精一个哆嗦,下意识地缩回头去。他对刘君琢道:“书生,禹穴乃先王禁地,岂容轻入?内中封印之物,恐非你能承受。莫要受了蛊惑,枉送性命。”

老狐精急了,在梁上尖叫:“道士!你休要危言耸听!那分明是祥瑞之气!我族世代居此,岂能不知?你这般阻拦,莫非是想独吞宝物?酸丁,别信他!你若不敢去,现在就滚出奶奶的宅子,看你能不能活着走到天亮!”群狐又跟着龇牙威胁起来。

刘君琢看看面目狰狞的群狐,又看看神色凝重的赵清真,再想想自己无处可去的窘境,一咬牙,竟对赵清真道:“多谢道长好意。但晚生惊扰仙家在先,赔礼也是应当。况且禹穴乃圣王遗迹,晚生心向往之,若真有缘得见遗泽,虽死无憾!晚生……愿往一试!”

赵清真看着他眼中那点被“圣迹”和“道理”点燃的固执光芒,心知这书生迂阔之气已起,再难劝回。也罢,让他吃点苦头,或能明白世间并非处处可讲“理”。自己正好也要去查探那禹穴异常的根源,或可暗中跟随,见机行事。

“既然如此,你好自为之。”赵清真不再多言,转身一步,身影便淡去在门外夜色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刘君琢愣了愣,心中莫名一空,但话已出口,只得硬着头皮,对梁上拱手:“还请仙家指明路径。”

老狐精见他答应,喜出望外,连忙指引了方向,又催促他即刻动身。

刘君琢收拾好书箱,深一脚浅一脚地出了废宅,依着狐精所指,往东面镜湖方向行去。夜色深沉,山路难行,他心中又是害怕又是期待,紧紧抱着书箱,口中不住背诵圣人文章给自己壮胆。

他却不知,赵清真始终如一道青影,不远不近地跟在他身后。道人眉头紧锁,神念牢牢锁定前方书生,更延伸向远处那处散发着古老封印与邪异波动的禹穴。他感觉到,那缕守宫妖的怨毒气息在此地出现,绝非偶然。

六月初四,子夜时分。刘君琢气喘吁吁,狼狈不堪地终于摸到了镜湖畔一处偏僻的山坳。根据狐精描述,他找到了一個被藤蔓遮掩、仅容一人通过的幽深洞口。洞口岩石上,依稀可见早已模糊不清的古老符文痕迹,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威压。洞内漆黑一片,隐隐有阴风呼啸而出,带着一股陈腐的血腥气和……一种奇异的、类似檀香却又令人作呕的甜腻气味。

刘君琢站在洞口,被那阴风一吹,浑身汗毛倒竖,之前的狂热消退大半,恐惧重新攫住了他。他回头望了望来路,一片漆黑,唯有远处绍兴城的零星灯火如同鬼火。想起自己对狐精的承诺,又念及“一诺千金”,他最终把心一横,点燃一支随身携带的、用来夜读的简陋油烛,哆哆嗦嗦地钻进了洞中。

赵清真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洞口。他凝视着那些古老符文,面色凝重。“并非单纯禹王封印……其后世叠加了佛道两家的禁制,且……有被强行冲击过的痕迹。”那缕守宫妖的怨毒气息,正是从禁制最薄弱的一点丝丝缕缕地渗出。

洞内传来刘君琢惊恐的叫声和踉跄的脚步声,显然里面情形绝非狐精所言的美好。赵清真不再犹豫,周身归尘剑微光流转,一步踏入禹穴之中。

洞穴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却并非桃源,而是一片巨大的人工开凿的地宫!地宫四壁刻满了巨大的、风格狞厉的远古祭祀壁画,描绘着先民与洪水、凶兽搏斗的场景,充满了蛮荒磅礴的气息。但在地宫中央,景象却极为诡异!

那里没有预想中的藏书玉册,反而是一个巨大的、用黑色石头垒砌的祭坛!祭坛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血色符文,并非禹王时代的风格,倒像是后世某种邪异的禁术!祭坛中央,供奉着的并非鼎彝礼器,而是一尊面目模糊、肢体扭曲、被无数锁链缠绕的漆黑神像!神像心口处,插着一柄锈迹斑斑的古青铜剑,剑身几乎全部没入,只留剑柄在外。

而那尊漆黑神像,此刻正微微震颤着!一丝丝暗红色的、粘稠的、充满了极致嗔恨怨毒的气息,正不断从剑柄与神像的缝隙处渗漏出来,与守宫妖的气息同源,却更加古老、更加暴戾!祭坛周围,散落着许多惨白的兽骨(其中不乏狐骨)以及一些腐朽的人类骸骨!显然曾有无数生灵在此被献祭!

刘君琢早已吓瘫在地,油烛摔灭,书箱翻倒,他瑟缩在角落,望着那尊恐怖的神像和满地的骸骨,牙齿打颤,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此刻才明白,自己被骗了,这里根本不是什么藏书圣地,而是恐怖的魔窟!

“果然如此……”赵清真叹息一声。这禹穴深处封印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宝物,而是一个极其可怕的远古邪神(或魔物)的残躯!那柄青铜剑,才是禹王真正的封印之宝!后世叠加的禁制,是为了加固封印。但不知何时,封印出现了松动,这邪魔的怨念渗出,不仅吸引了狐精(它们感知到的“灵气”恐怕是邪魔诱惑生灵的陷阱),更与千面守宫妖的怨毒产生了共鸣,或者说,守宫妖的怨毒,其根源或许就有一部分来自此地!

那老狐精,要么是早已被邪魔低语蛊惑,要么就是其族中曾有前辈在此受害,怨念不散,影响了后代,才如此急切地想找人前来探查(或送死)。

就在这时,那祭坛上的邪魔神像震颤得更加剧烈!渗出的怨毒气息如同活物般凝聚起来,化作一只暗红色的、狰狞的巨爪,猛地抓向瘫软的刘君琢!它要吞噬这个生魂,补充力量,冲击青铜剑的封印!

刘君琢吓得魂飞魄散,闭目待死。

“孽障!安敢逞凶!”赵清真一声冷喝,归尘剑铿然出鞘!“开阳武曲”阴金银芒暴涨,一道凝练无比的庚金剑气后发先至,精准地斩在那只怨毒巨爪之上!

嗤啦!如同布帛撕裂,暗红巨爪被一剑斩断,发出凄厉的尖啸(精神层面),重新化为怨毒气息散开。但更多的怨毒气息又从神像裂缝中涌出,蠢蠢欲动。

“道……道长!”刘君琢看到赵清真,如同见了亲娘,连滚带爬地躲到他身后。

赵清真无暇理会他,全神贯注盯着那祭坛和青铜剑。封印已然极其脆弱,若让这邪魔彻底脱困,其危害远超千面守宫妖!必须加固封印!

他并指如剑,点在归尘剑“天璇巨门”(阴土)宝石上,引动大地之力,口中诵念禹王治水定鼎的古老祷文,试图沟通祭坛残留的禹王正气,加持那柄青铜古剑。

“嗡——!”青铜古剑似乎感应到了同源的力量,发出一声微弱的嗡鸣,剑身亮起淡淡的青光,暂时压制住了神像的震颤。

然而,那邪魔怨念极其顽固,不断冲击。更麻烦的是,赵清真察觉到,自己体内那未被彻底净化的守宫妖毒,此刻竟与那邪魔怨念产生了轻微的共鸣,引得他气血微微翻涌,真元运转出现了一丝滞涩!

“咯咯咯……臭道士……自身难保……还想多管闲事……”邪魔的意念如同冰冷的毒蛇,钻入赵清真脑海,试图引动他的旧伤和嗔念。

就在这僵持不下之际,突然,地宫入口处传来密集的脚步声和狐狸的尖叫!只见以那白尾老狐精为首,数十只狐精竟然全都冲了进来!它们眼中闪烁着贪婪、恐惧和一种被强烈蛊惑的光芒,直勾勾地盯着祭坛!

“宝物!果然是宝物!”老狐精尖叫着,“那剑!那剑是神物!抢过来!”它们竟不受此地邪气影响般(或许早已被潜移默化腐蚀),疯狂地扑向祭坛,要去拔那柄青铜古剑!

“愚蠢!住手!”赵清真厉声喝止,但已然晚了一步!几只冲得最快的狐精已经碰到了祭坛边缘!

轰——!!!祭坛上的邪魔神像猛然爆发出滔天的暗红光芒!一股远比之前恐怖十倍的怨毒洪流如同火山爆发般喷涌而出!那几只碰到祭坛的狐精连惨叫都没发出,瞬间就被怨毒吞噬,化为飞灰!青铜古剑发出痛苦的哀鸣,剑身上的青光急剧黯淡!

邪魔,要脱困了!

老狐精和其他狐精被这骇人景象吓得魂飞魄散,尖叫着想要后退,却被那爆发的怨毒洪流卷入,眼看就要步同伴后尘!

千钧一发之际,赵清真眼神一凛,做出了决断。他猛地将身后吓傻的刘君琢推向远处角落,以一股柔劲护住。随即,他竟逆着怨毒洪流,一步踏至祭坛中心,伸手握住了那柄即将被冲开的青铜古剑剑柄!

“吼——!”邪魔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咆哮,无数怨毒触手缠向赵清真。

赵清真不顾周身被怨毒侵蚀的痛苦,归尘剑插在身边地上,剑格七星疯狂流转,全力催动“天权文曲”与“玉衡廉贞”,水火真罡灌注双臂,口诵《道德经》与《心经》真言,将自身对“无嗔”、“清静”的领悟,以及对禹王仁德的感召,尽数化为最纯粹的镇压之力,透过手臂,狠狠贯入青铜古剑之中!

“以吾之净,镇汝之嗔!禹王助我!封!!!”

璀璨的清光与暗红的怨毒在地宫核心猛烈碰撞!整个地宫剧烈摇晃,碎石簌簌落下!

一场无声的、却凶险万分的较量在青铜剑柄处展开。赵清真以自身为媒介,引动禹王残留正气与自身道佛修为,强行将爆发的怨毒洪流压回神像之内!归尘剑哀鸣不止,剑身裂痕加剧。他嘴角、眼角、耳孔都开始渗出金色的血液,那是元神剧烈消耗、肉身濒临崩溃的征兆。

不知过了多久,那暗红的怨毒光芒终于被一点点逼退,青铜古剑再次稳定下来,剑身青光虽然微弱,却坚定地镇压着神像裂缝。邪魔的咆哮化作不甘的嘶鸣,渐渐沉寂下去。

地宫内,暂时恢复了死寂。只留下满地狼藉、惊魂未定的狐精、昏迷的刘君琢,以及以剑拄地、剧烈喘息、浑身被金色血液和暗绿污渍浸透的赵清真。

他看着那些瑟瑟发抖、眼中已无贪婪只剩恐惧的狐精,声音沙哑却冰冷:“现在……可知何为真实?若非念尔等修行不易,今日便让尔等尽数化作飞灰!还不快滚!日后若再敢靠近此地,或行恶事,定斩不饶!”

狐精们如蒙大赦,磕头如捣蒜,然后屁滚尿流、互相搀扶着逃离了这恐怖的地宫。

赵清真又看向昏迷的刘君琢,摇了摇头。此番经历,若能醒来,但愿这迂腐书生能长点记性。他弹出一缕真气,护住其心脉,确保无性命之忧。

随后,他艰难地盘坐在祭坛前,再次闭目调息。此次强行镇压,几乎耗尽了他的心力,守宫妖毒的反噬也更加猛烈。但他必须尽快恢复一些力量,离开此地。禹穴封印只是暂时稳住,远未彻底解决。那邪魔的本质,以及它与千面守宫妖的关联,仍需深究。

晨光熹微,从洞口渗入。六月初五的清晨到来。赵清真缓缓睁开眼,勉强压制住伤势。他提起依旧昏迷的刘君琢,如同提着一只小鸡,一步步走出了禹穴。

将刘君琢安置在官道旁显眼处,自有早起行商发现照料。赵清真最后看了一眼晨雾缭绕的会稽山和远处的绍兴城,转身,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再次消失在苍茫的山色之中。他的背影,依旧挺直,却带着难以言喻的沉重。

禹穴之秘,狐精之愚,书生之迂,守宫妖毒之韧,邪魔之古……这一切,都指向更深的谜团和更艰难的挑战。他的云游之路,注定无法平静。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