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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海没有羊眼汤 第五十八章 百年怨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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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肖雨平 分类:玄幻 更新时间:2025-08-23 15:39:09 来源:源1

第五十八章百年怨帚(第1/2页)

时间的长河裹挟着泥沙与血泪,奔涌向前,冲垮了元帝的金帐,淹没了红巾的烽烟。当历史的车轮沉重地碾过大明洪武的峥嵘岁月,最终停驻在永乐十四年的四月时,春风再次吹绿了吕梁山脉南麓的万千沟壑。

山还是那些山,层峦叠嶂,沉默如亘古。只是当年那座半山腰上飘着炊烟、住着石锁一家三口的孤零零土屋,早已在百年的风雨侵蚀和战乱动荡中化为乌有。原地只剩下几堵低矮的、爬满苔藓和藤蔓的土墙基,以及散落其间的、早已被泥土半掩的碎瓦烂陶。野草和灌木恣意生长,覆盖了昔日的院落,唯有几株倔强的酸枣树,依旧年年开花,岁岁挂果,在四月微凉的风中伸展着带刺的枝桠。

然而,就在这片荒芜的废墟之上,就在当年石锁一脚踹断扫帚、虎子坠崖而亡、夫妻惨遭掳杀的血腥之地,一种令人心悸的阴冷,顽固地沉淀下来,渗透进每一寸泥土,每一块山石。尤其是在更深人静的子夜时分,或是山雨欲来的阴沉午后,山风吹过这片废墟,总会带起一种异样的呜咽,仿佛地底深处有无数冤魂在哭泣、在低诉。附近的樵夫猎户,都隐约知道这地方“不干净”,口耳相传着一个模糊的、关于百年前山匪屠戮一户人家的悲惨故事,以及更早之前,一个孩子坠崖而亡的传说。久而久之,这无名山坡便被称作“断魂坡”,罕有人至。只有盘旋的乌鸦,偶尔落在那些孤零零的酸枣树上,发出几声刺耳的聒噪。

百年的时光,足以让王朝更迭,让沧海桑田,却似乎无法彻底消磨掉那凝聚在断魂坡上的冲天怨念和刻骨悲伤。甚至,在某种无法言说的诡异法则下,这怨念与悲伤,竟找到了一个冰冷而执拗的载体,一丝一缕地汇聚、沉淀、扭曲、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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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乐十四年,四月初七。

夜色浓稠如墨,沉甸甸地压在断魂坡上。没有星月,只有呜咽的山风掠过废墟间的乱石和荒草,发出如同鬼哭般的尖啸。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土腥气和草木**的霉味,还有一种若有若无、却让人头皮发麻的淡淡腥甜——那是被时光深埋、却仿佛永远无法散尽的陈旧血气。

坡顶,当年虎子追逐蝴蝶失足坠崖的地方,荒草萋萋。就在那丛被夜风吹得簌簌发抖的、格外茂密的酸枣刺根部,泥土微微拱动了一下。

紧接着,一只“手”破土而出!

那不是人手。它由无数根断裂的、颜色暗沉发黑的荆条扭曲缠绕而成,粗糙、僵硬,如同某种怪物的枯爪。荆条表面覆盖着一层黏腻的、仿佛凝固血浆般的暗红色污垢,散发出刺鼻的腥气。这只“手”五指张开,深深抠进冰冷的泥土里,似乎在积蓄着力量。

“噗…噗…”

泥土被更大力度地拱开。一个“头颅”缓缓探了出来。那同样不是人类的头颅,而是一个用无数断裂、扭曲、沾满污垢泥血的荆条和草茎强行捆扎、糅合而成的怪异“帚头”!它比寻常的扫帚头大了数倍,形状狰狞而扭曲,仿佛一个被强行缝合的破碎魂灵。帚头中心,镶嵌着两块小小的、不规则的石头。那石头在绝对的黑暗中,竟幽幽地泛着两点极其微弱、极其诡异的暗红色光芒,如同野兽充血的眼瞳,冰冷地窥视着这片浸透血泪的黑暗。

这怪物…不,这由百年怨念与那根断裂染血的扫帚强行融合、扭曲滋生的“东西”,终于彻底挣脱了泥土的束缚。它整个“身体”——一根断裂处依旧留着参差白茬的酸枣木柄,连接着那个巨大而狰狞的荆条帚头——完全暴露在阴冷的夜风中。

它静静地“站”在坡顶的荒草丛中,那两点暗红的“眼”缓缓转动,似乎在“看”。它“看”向山下。那里,在断魂坡的脚下方,依着地势,散落着几十户人家,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沉睡中的村落。几星微弱的灯火,在浓墨般的夜色里如同萤火。

夜风呜咽着掠过帚头。那些粗糙、扭曲的荆条和草茎,相互摩擦,发出一种极其细微、却令人牙酸的“沙…沙…”声。这声音不再是百年前虎子抱着它奔跑时的欢快摩擦,而是一种充满了怨毒、饥渴和冰冷执念的呻.吟。

一个模糊而破碎的意念,如同冰冷的电流,在它那由怨念强行构筑的、混沌扭曲的“意识”深处回荡,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尖锐,最终凝聚成一股滔天的恨意:

“…爹…娘…你们…在哪…”

“…为什么…不抓住我…”

“…好冷…好黑…”

“…爹…娘…精气…给我…”

那两点暗红的“眼”猛地爆发出骇人的凶光!如同两颗即将熄灭却又被怨毒重新点燃的炭火!

“呼——!”

一股阴冷至极的旋风毫无预兆地在坡顶平地卷起!吹得荒草倒伏,碎石滚动!

那扫帚精动了!

它不是走,也不是跳。它断裂的酸枣木柄猛地向下一顿,深深插入泥土,随即整个“身体”如同离弦的箭,又像一道贴着地面疾掠的黑色鬼影,以一种完全违背常理的、飘忽而迅捷的方式,朝着山下那沉睡的村落,无声无息地滑了下去!所过之处,荒草被一股无形的阴寒力量压伏,留下一条散发着淡淡腥甜气息的、笔直的冰冷轨迹。

---

永乐十四年,四月初九。夜。

李家洼村,村西头。

李老憨家的土屋,在夜色中沉默着。屋里传出男人粗重的鼾声和女人压抑的咳嗽,偶尔夹杂着隔壁屋里小儿梦呓的嘟囔。

一只粗糙的、由沾满污垢的荆条扭曲而成的“手”,悄无声息地搭上了李老憨家低矮的土墙。那两点暗红的“眼”,在墙头荒草的缝隙间幽幽亮起,冰冷地窥视着院内。

院内静悄悄的。只有一条老黄狗蜷缩在柴房门口,似乎察觉到什么,耳朵猛地竖起,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充满恐惧的“呜呜”声,身体筛糠般抖了起来。它想叫,想示警,但一股来自生命本能的、无法抗拒的阴森寒意,如同冰冷的铁箍,死死扼住了它的喉咙。它只能将头深深埋进前爪,发出绝望的呜咽。

扫帚精如同没有重量的幽灵,飘过了土墙,无声地落在院子里。它“站”在院中,那两点红芒转向了主屋紧闭的房门。门内,李老憨和他婆娘的气息清晰可闻。

一股强烈的、混合着怨毒与饥渴的意念波动散发开来。

它“走”向房门。依旧是那种诡异的滑行,荆条帚头摩擦着夯实的泥地,发出轻微却令人心悸的“沙…沙…”声。

在距离房门一步之遥的地方,它停了下来。酸枣木柄微微倾斜,那巨大的、狰狞的帚头缓缓抬起,正对着门板。

没有狂暴的撞击。没有凶戾的嘶吼。

只有一片死寂的阴冷。

那帚头中心,两点暗红的光芒骤然变得深邃、粘稠,仿佛两个旋转的、通往深渊的血色旋涡!一股无形的、带着极度阴寒和腐朽气息的“吸力”,如同无数根冰冷的触手,猛地从帚头上扩散开来,穿透了薄薄的门板!

屋内。

土炕上,睡在丈夫身边的李老憨婆娘王婶,身体猛地一僵!睡梦中,她感觉自己仿佛瞬间掉进了一个冰窟窿!一股无法形容的、来自骨髓深处的阴寒瞬间攫住了她!她无法呼吸,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拼命挤压!她想尖叫,想挣扎,却发现身体沉重得像灌了铅,眼皮也重逾千斤,根本睁不开!一种巨大的、濒死的恐惧感瞬间淹没了她!

“呃…呃…”她的喉咙里只能发出极其微弱、如同窒息般的呻.吟。

睡在她旁边的李老憨鼾声依旧,毫无所觉。但睡在隔壁屋里他们那个七岁的小儿子狗娃,却在睡梦中不安地扭动了一下身子,小眉头皱了起来,似乎在梦中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门外。

扫帚精那两点红芒贪婪地闪烁着。一股肉眼无法看见、却蕴含着生命本源的、淡白色的温暖气息,正丝丝缕缕地从门缝中被强行抽扯出来,汇入它那狰狞的帚头。帚头上那些暗红色的污垢,仿佛得到了滋养,颜色似乎变得更深沉、更黏腻了一些。那断裂的酸枣木柄,也微微震颤着,发出一阵极其细微、如同满足叹息般的“嗡…嗡…”声。

“沙…沙…”

轻微的摩擦声再次响起。扫帚精缓缓地、无声地向后退去,飘离了李家的院门,如同完成了某种邪恶仪式的幽灵,再次融入墙外的黑暗之中。

院内的阴寒骤然减轻。

柴房门口的老黄狗,终于从那股死亡的恐惧中挣脱出来,发出一声劫后余生般的、极其压抑的呜咽,夹着尾巴钻进了柴草堆深处,瑟瑟发抖。

屋内炕上,王婶那濒死的窒息感瞬间消失了。她猛地倒抽一口冷气,如同溺水之人浮出水面,剧烈地喘息起来,浑身冷汗淋漓,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咚咚咚地撞击着肋骨,带来一阵阵虚脱般的疼痛和后怕。

“他爹…他爹…”她艰难地伸出手,颤抖着推搡旁边依旧鼾声如雷的李老憨,声音嘶哑而惊恐,“醒醒…醒醒…我刚才…我刚才差点…差点过去了…”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第五十八章百年怨帚(第2/2页)

李老憨被推醒,睡眼惺忪,不耐烦地嘟囔:“大半夜的…嚎啥…做噩梦了吧?”他翻了个身,鼾声又起。

王婶僵在冰冷的炕上,听着丈夫的鼾声,感受着自己依旧狂跳不止的心脏和虚脱无力的身体,一股巨大的、无法言说的恐惧感如同冰冷的潮水,将她彻底淹没。她死死攥着被角,牙齿格格作响,睁大眼睛望着漆黑的屋顶,再也不敢合眼。

天亮了。消息如同瘟疫,在小小的李家洼村迅速蔓延开来。

“听说了吗?老憨家的!昨晚上差点没挺过来!”

“真的假的?白天看着还好好的啊?”

“千真万确!王婶亲口说的!说睡到半夜,突然就喘不上气,心口像被冰坨子压住了!差点就过去了!”

“嘶…这都第几个了?村东头张木匠家的婆娘,前天晚上不也是这样?到现在还下不来炕!”

“还有前街赵铁匠!昨天早上被人发现躺在院子里,脸都青了!抬回去灌了姜汤才缓过来,问他咋回事,就直说冷,说心口疼!可邪乎了!”

“是啊是啊!我家那口子昨晚上也惊醒了,说心慌得厉害,浑身发冷!不过没王婶那么邪乎…”

“怪了!怎么遭殃的都是当爹当娘的?孩子们倒是一个个睡得安稳,屁事没有!”

“该不是…该不是撞了啥不干净的东西吧?”

“嘘…小声点!别乱说!这青天白日的…”

“可…可这也太邪门了!专门冲着大人来?还专吸.精气?”

恐慌如同无形的藤蔓,在村民的窃窃私语和惊惶的眼神中悄然滋生、蔓延。田间地头,人们不再像往常那样大声说笑,而是聚在一起,压低了声音议论,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周围,尤其是那些背阴的角落和废弃的院落。家家户户的院门关得更早更严实了。夜里,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能引起一阵压抑的狗吠和婴儿的啼哭。

一种无形的、名为“父母煞”的恐怖阴影,沉甸甸地笼罩在李家洼村的上空。

---

四月初十,夜。更深露重。

村北,张寡妇家。张寡妇早年守寡,独自拉扯着一个十岁的儿子石头,日子过得清苦,却也安宁。今夜,石头睡在里屋的小炕上,发出均匀的鼾声。

外间屋,张寡妇坐在油灯下,就着微弱的光亮缝补着儿子白天刮破的裤子。灯花偶尔爆一下,发出轻微的“噼啪”声,映着她脸上深刻的皱纹和专注的神情。她不时抬头,侧耳听听里屋儿子的动静,脸上露出疲惫却满足的温柔。

夜很静。只有墙角的蛐蛐在不知疲倦地鸣叫。

突然!

张寡妇手中的针线猛地一顿!一股毫无征兆的、刺骨的阴寒毫无征兆地袭来!仿佛瞬间掉进了三九天的冰窟窿!那寒意不是来自皮肤,而是从骨头缝里、从五脏六腑深处猛地钻出来!她激灵灵打了个寒颤,手一抖,针尖刺破了手指,一滴殷红的血珠冒了出来。

“嘶…”她倒抽一口凉气,下意识地看向紧闭的房门。

一股强烈的不安感攫住了她。她放下针线,站起身,想走到门边看看。然而,脚步刚迈开,那股阴寒骤然加剧!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铁爪狠狠攥住,猛地一抽!剧烈的绞痛让她眼前一黑,闷哼一声,踉跄着扶住了旁边的桌子才没有摔倒!

“呃…”她痛苦地蜷缩起身体,大口喘息着,胸口剧烈起伏,却感觉吸不进一丝空气!冰冷的窒息感如同潮水般涌来,迅速将她淹没。她感觉自己的生命正在被一股无形的、冰冷的力量疯狂地抽走!意识开始模糊,视线里油灯的光晕变得扭曲、晃动,耳边蛐蛐的鸣叫也变得遥远而飘渺…

就在这时,里屋传来儿子石头迷迷糊糊的呓语:“娘…冷…”

儿子的声音,像一道微弱却炽热的闪电,瞬间劈开了张寡妇濒临涣散的意识!不!不能倒下!石头还小!他不能没有娘!

一股源自母亲本能的、超越生死的力量猛地从她干涸的躯体深处爆发出来!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房门!喉咙里发出一种如同困兽濒死般的、沙哑而凄厉的嘶吼:

“滚——!”

这声嘶吼,耗尽了张寡妇最后的气力,却蕴含着一种绝望的、守护至亲的决绝意志!如同在死寂的深潭中投下了一块巨石!

门外。

紧贴着门板,那两点暗红的“眼”正贪婪地汲取着门内涌出的生命精气。张寡妇那一声突如其来的、充满守护意志的嘶吼,如同无形的重锤,狠狠撞击在扫帚精那由纯粹怨念构筑的混沌意识上!

“嗡——!”

一声只有它自己能“听”到的、源自灵魂层面的剧烈震颤!那两点贪婪的红芒如同被强光刺到,猛地一阵剧烈闪烁,几乎要熄灭!帚头上强行凝聚的、无形的吸力漩涡骤然一滞,出现了短暂的溃散!

一股源自本能的、对那种“守护”意志的强烈排斥和厌恶,混合着被“打断”的暴怒,瞬间淹没了它!

“沙沙沙——!”

门外响起一阵急促而狂乱的摩擦声!那声音不再是之前的缓慢拖沓,而是充满了暴戾和烦躁!仿佛无数根冰冷的荆条在疯狂地刮擦着地面!

扫帚精那巨大的帚头猛地扬起,似乎想要再次凝聚力量,强行突破这声嘶吼带来的冲击!

然而,屋内,张寡妇在发出那声嘶吼后,身体彻底虚脱,软软地瘫倒在地,陷入了昏迷。那股被强行抽取的生命精气骤然中断。

同时,里屋被惊醒的石头揉着眼睛,带着哭腔喊了起来:“娘!娘你怎么了?”

孩子的哭喊声,清晰地穿透了门板。

扫帚精那狂躁的摩擦声戛然而止。那两点闪烁不定的红芒,如同被什么东西烫到,猛地转向里屋的方向。孩子的声音,像一根冰冷的针,刺入它混乱怨毒的意念深处,勾起了某个被刻意遗忘的、同样充满童稚却最终被黑暗吞噬的回响。

“…虎子…冷…”

一个模糊的、破碎的意念碎片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来。

暴戾的怨气如同被泼了冷水,瞬间一滞。那两点红芒中,第一次闪过一丝极其短暂的、近乎茫然的波动。

“沙…”

一声轻微的、带着一丝迟疑的摩擦声。扫帚精没有再次尝试攻击。它那狰狞的帚头缓缓转向院外,如同一个被无形丝线操控的木偶,无声地、飘忽地滑过院子,越过低矮的土墙,再次消失在沉沉的夜色之中。

院内恢复了死寂。

只有里屋石头压抑的哭声,断断续续地传出。

第二天清晨,张寡妇被儿子石头的哭声唤醒。她脸色惨白如纸,浑身虚脱无力,如同生了一场大病。当闻讯赶来的邻居七手八脚将她扶上炕,听她断断续续、惊恐万分地讲述昨夜那如同鬼门关前走一遭的经历时,“父母煞”的恐怖传说彻底被坐实了!

恐慌如同燎原的野火,在李家洼村彻底爆发!

“听说了吗?张寡妇!昨晚差点被吸干了!”

“是她!是她拼死喊了一声,才把那东西吓跑了!”

“我的老天爷!那东西怕当娘的喊?”

“怕啥喊啊!是张寡妇那会儿心里头只想着她儿子石头!那股护犊子的劲儿!把那脏东西冲着了!”

“对对对!那东西…好像…好像不害孩子?”

“可不!遭殃的全是大人!当爹当娘的!”

“专吸父母精气!这…这到底是什么邪祟啊?!”

“还能是啥!肯定跟百年前断魂坡那家子有关!怨气不散啊!”

“天杀的!这可怎么办?!”

“去请先生!去平阳府请法师!再这样下去,全村的大人都得被它吸干!”

绝望的呼喊在村中回荡。祠堂里,几位须发皆白、德高望重的族老紧急聚首,面对哭天抢地的村民,老脸煞白,抖抖索索地商议着。最终,一致决定:砸锅卖铁,也要立刻派人赶往百里外的平阳府城,重金延请真正有道行的法师前来驱邪!

而此刻,断魂坡顶,荒草丛中。那根断裂的扫帚静静“伫立”在晨曦微光里。帚头上暗红的污垢似乎更加粘稠厚重,两点红芒在阳光下显得黯淡,却依旧固执地闪烁着。它“面”朝山下恐慌的村落,一股冰冷、混乱、却执拗无比的怨念波动,如同无形的涟漪,在荒草间弥漫:

“…爹…娘…”

“…为什么…不抓住我…”

“…精气…给我…”

百年怨念,凝而不散,化而为精。一场针对父母精气的无声猎杀,在永乐十四年的春天,于这吕梁山麓的小山村,拉开了更加血腥的序幕。而千里之外,命运的丝线,正牵引着一位背负长剑的道人,朝着这片被阴云笼罩的土地,一步步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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