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花开的正艳
周芷若随赵敏目光投向倚天剑屠龙刀,说道:「你是要与我刀剑相拼?」
赵敏摇头道:「刀剑相拼,有什麽意思?
你不是说习得九阴真经便能无敌于天下,我夫君也说这九阴真经乃是天下武学总纲,神奇莫测。这黄裳乃是旷绝干古的一代人杰,他的传承必然非同凡响,你我将这刀剑中的秘密取出来,一同修炼上半年。那时候,再一决高低!」
话一出口,云长空灭绝师太无不惊异。
周芷若眼中透出一丝激动,继而一冷道:「你还真是满肚子阴谋诡计,无所不用其极,原来你也想学九阴真经?」
赵敏毫无愧色,说道:「你师从郭女侠的峨眉派,武学传承本就是众家之长,我呢,以前也学了很多武功,跟着夫君也长进甚多,不过你我功力却在伯仲之间。
你我一同修习九阴真经,检验成果,这是智力并较,你若怕输,放句话出来,谁还能逼你不成?」
周芷若扬声道:「我会怕你?这也算得智力并较?」
赵敏笑道:「你嘴上不认,心里却怕得很,你怕我资质智力都胜你一筹,能够看懂九阴真经,而你却看不懂,无法修炼,愧对祖师是小,更加证明你就是不如我,抬不起头!」
周芷若道:「照你这麽说,你我都是各凭自己,不靠人指点了?」
赵敏格格一笑道:「你怕我有夫君可问,你却没有。」
周芷若脸色一红,看了云长空一眼,什麽都没说,却什麽都说了。
她的确是怕,云长空指点赵敏。自己却没有,从而输给赵敏。
想那九阴真经何等精深,原剧情中周芷若得到之后,就多次询问张无忌修炼内功的深奥诀窍,张无忌毫不藏私,详尽告知,哪里知晓周芷若得了九阴真经,反而为她欢喜。觉得她能问到这些关窍,足见内功修为颇有长进。说什麽过得两三年,便能与自已并驾齐驱了。
赵敏笑道:「周姐姐,你太小人了,我既然和你打赌,赢要赢的光明正大,我绝不会向他询问一星半点,你我都各凭自身便了!」
周芷若又惊又喜,脱口道:「此话当真?」
赵敏微微一笑:「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周芷若道:「说这话的是你赵敏?
赵敏笑容一敛,正色道:「既是赵敏,亦是云长空之妻!」
周芷若面色一沉,说道:「好,那就说好了,你我以半年时间为限,你不能向云长空询问一丝,你我同时修习,半年之后一决雌雄!」
伸出手来,赵敏亦伸出手来,两人双掌互击。
突听:「慢着!」就见小昭施施然走进。
赵敏道:「小昭,你有什麽不同意见吗?」
小昭垂下头,轻声道:「我也要和你们两个比!」
赵敏不禁一愣,看向周芷若。
周芷若一言不发,转身走向倚天剑屠龙刀。
赵敏轻笑道:「小昭你可知道我这场比斗的深意?」
小昭脸色一红道:「我不管什麽深意,你若是怕输给我,我不比就是了。」
赵敏哈哈一笑:「你还真是雄心不小啊,也罢,算你一个,我们三个一起比,赢了才叫痛快!」
她一意压服两女,确立岛主夫人的权威,说道:「那就说好了,咱们三个,输家必须奉赢家为主。」
小昭不加犹豫道:「一言为定!」心想:「反正我就打算侍候公子一辈子!奉你为主那又怎地,我就是要让你知道,你赵敏也不是那麽无人可比!」
周芷若冷笑道:「你们两个就等着给我当婢女吧!」说着已经拿起倚天剑屠龙刀坐在一块石头上缓缓磨了起来。
这屠龙刀周身皆是玄铁,坚硬无比,但在刀背离刀柄七寸之处,可用倚天剑离剑柄七寸处的锋刃慢慢切入,刀剑上即现出锯齿,缓缓磨锯,便可将刀剑锯开。
只因这七寸处在交锋时不会碰到敌刃,因此留下了一点软铁。
周芷若与赵敏用刀剑互磨之下,屠龙刀刀背和倚天剑剑身都现出缺口,掉出两块黑色铁片。
赵敏拿起倚天剑中掉落的一块,就觉入手沉甸,与常铁相较,如果大小厚薄相同,这铁片几有五倍之重。
只见铁片上刻蚀有七个小字「普渡山东桃花岛」。
屠龙刀这一块刻着一幅地图,道路盘旋曲折,繁复异常,沿路刻有极小的箭头指示。
道路尽处分叉,尽头各绘有一本小小书本。
显然,如果只能取出倚天剑铁片,就只知道一个桃花岛。
而这桃花岛极为广大,如何找到两本书册藏在什麽地方。
倘若只有屠龙刀中的铁片,就只有一张地图,照样是两眼一摸黑,如何知晓这是何地地图呢?
就见两块铁片背后刻着四排十六个小字,每排四字:武穆遗书,九阴真经,驱胡保民,是为号令。
周芷若说道:「这就按图索骥去吧。」转身就走,步履看似轻盈,一晃一飘,已在数丈之外。
赵敏大笑而行,跟了上去,小昭随着赵敏,脚步移动也甚迅速,三女转瞬不见。
独剩云长空与灭绝师太凝立不动。
灭绝师太叹道:「她们这场比斗的深意,你可明白?」
云长空道:「年轻气盛而已。」
灭绝师太哈哈大笑,笑了几声,两眼望天,哼了一声:「年轻气盛?这还不是你风流多情,惹出来的事!这种好女子,常人得一,都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而你却将她们害的好像深闺怨妇一般,你造的好大孽!」
云长空面上一热:「师太,这不是我的本意。」
灭绝师太低吟片刻,说道:「若是芷若输了,或许心结也就解开了。但若赢了呢,你当如何?唉,前尘过往,万事皆空,阿弥陀佛!」
云长空道:「师太,刚才受伤了,这就请进屋休息一会吧。请!」
灭绝师太跟在他身后,到了一间精舍。
云长空安顿了她,走出屋来,就见一个雪白的影子迎风凝伫,望着他冷笑连连。
云长空走近说道:「你这样皮笑肉不笑的干嘛?」
紫衫龙王冷哼一声,道:「周芷若居心不善,以前不杀,还是因灭绝师太,此刻峨眉弟子都在这里,统统杀光一了百了,岂不是好,何必搞什麽赌斗?连小昭也掺合进去了,如何收场?」
云长空叹道:「这事我做不出来!」
紫衫龙王冷笑道:「你当然做不出来,你左拥右抱还嫌不够,你是想将那位周姑娘也收入囊中。」
云长空道:「我绝无此意!」
紫衫龙王冷冷道:「绝无此意,你对她的了解,更胜她师父,若非在意,细致观察,安能如此?」
云长空一时语塞,这是先知优势,而非刻意观察。
紫衫龙王叹了口气:「不管你是否承认,可与你在一起,相处起来就让人觉得舒服我也这样。
你对任何事都见解独到,无论是男女情长,还是雄图伟业,武林掌故,你都信手拈来。既不刻板严肃,也不浮滑无形,又能设身处地从他人角度为之考虑,又有哪个女子能不为之动心?
周芷若为何会恨你?为何不服赵敏?其实归根结底就是妒忌。
妒忌的是她为何享受不到你对她的爱!
其实心里有个人,这日子活着才有盼头,若是心中无人思念,这苍白的日子什麽时候才是个头,对她这也是好事,只是她此刻还不明白!」她盈步迈开,去了厨房,准备饭食。
云长空呆站一会儿,也走向厨房,来到紫衫龙王身后,轻轻搂住她的纤腰。
紫衫龙王回首嗔道:「干什麽?我要做饭。」
云长空道:「龙姐姐,若是能与你们在这岛上过一辈子,我觉得我真得快活死。」
紫衫龙王身子一震,默然无语,半响才低声道:「长空,我比你大那麽多,又嫁过人,你还如此贪迷,我也很快活。」
云长空笑道:「龙姐姐,你嫁过人,我不也娶了敏敏吗,你我半斤八两,而你看着比我还要小,也就这里比我大些。」手已经袭胸。
紫衫龙王领口露出的润滑肌肤,丰腻动人,一股幽香从天鹅般的脖颈中传入鼻端,不由觉得一股热气从小腹流下。
紫衫龙王感受到了异常,抬起右腿,用脚跟轻轻磕了他一下,笑道:「你这油嘴滑舌的功夫,我这老婆子可是佩服之至。」
云长空道:「不许说老婆子,只能说老婆。」
紫衫龙王身子颤了一下,低声道:「可是小昭怎麽办?我觉得张无忌是个值得托付终生的汉子,就跟她提了一嘴,她就很不高兴。」
云长空叹了一声道:「龙姐姐,你也是过来人,你可记得你曾经在光明顶上,明教众人是不是都觉得韩大哥配不上你,反对你嫁给他,你又是怎麽做来?」
紫衫龙王忽然脸现配红,说道:「他们越是不许,我越要,这才跟他们反目。」
云长空笑道:「小昭可是你的女儿,她心中岂能没主意?若是劝,越适得其反。你不要再操心了,只需要好好享受生活,你没发现你现在越来越年轻了吗,拥着你好似抱着一团棉花,就让人爱不释手。」
紫衫龙王这些日子揽镜自照,也发觉自己皮肤越来越细腻,本以为是自己错觉,听他这也这麽说,显然是真的,不禁芳心暗喜,说道:「你我在一起此乃天意,你拿我当妻子,我也拿你当丈夫。我也不怕你多心,那灵蛇岛上还有些可用之人,我可以将他们调过来。总不能以后什麽事,都要我们亲自动手。」
云长空听了这话,气息微微加重,双手悄悄的在她玉腹上来回搓揉起来,说道:「我可舍不得你离开我一步。」
「你可以与我一起去麽?」紫衫龙王瞧着他,目光温柔。
云长空道:「你好好修炼乾坤大挪移,九阴真经取来了,你也可以修炼,武功更高再说。」
他深知原剧情中的波斯明教摸到了灵蛇岛,这才有了小昭为了救张无忌等人性命,不得不远赴波斯之举,他自然不会让紫衫龙王回去。
毕竟波斯明教来中原的目的,乃是因为明教。紫衫龙王不回岛,波斯明教找不到,自会去找中土明教,他才懒得操心,省的麻烦。
紫衫龙王道:「好吧,我也想见识见识这九阴真经是不是那麽神乎其神。」
云长空道:「神不神的,也得看什麽人练。」
紫衫龙王颌首道:「这倒是!」
两人准备好了饭食,回到精舍之中,但见赵敏丶周芷若丶小昭,灭绝师太四个人正在一起看书。
云长空见此情形,心中一暖,心道:「一直这麽和谐就好了。」
灭绝师太起身说道:「这九阴真经果然博大精深,这武穆遗书全是行军打仗丶布阵用兵的精义要诀。」
桃花岛布置古怪,道路曲折,但三女既有地图指点,也就没有难处。按图索骥,在一个山洞地下掘出了两本抄本。
赵敏道:「你看看,这九阴真经上还有速成武功,更有很多神奇的武功。」
云长空接过一看,见这两本书册色已转黄,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细如蝇头的工整小楷,字迹娟秀。
一本是武穆遗书,一本是:「九阴真经」,内文尽是诸般神奇的武功,翻到最后,便是「九阴白骨爪」和「白蟒鞭」等武功。
紫衫龙王说道:「武林至尊,宝刀屠龙,号令天下,莫敢不从,倚天不出,谁与争锋,今日方明白这二十四字的真义。」
小昭道:「是啊,若是能以岳武穆之法操练军阵,必然能够重现『撼山易,撼岳家军难」的威武之师,必然战无不胜。那就是『号令天下,莫敢不从』了。
但若这当权之人与蒙古人一样欺压百姓,纵然统领千军万马,权势无两,可也未必防得住,那位练成九阴真经的盖世高手,倚天剑一挥,他就身首异处了。」
赵敏冷哼一声,道:「岳武穆厉害却又怎地?不也冤死风波亭!打仗可不只是靠兵法!」
云长空道:「郭大侠夫妇留下此书,本是好意,却引发了极大祸患,这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的道理。能否驱逐胡虏,自然不能光靠威武之师,那得天时地利人和,如今正当其时。」
他这样一说,几女都点头称是。
就是赵敏,也知道如今天灾横行,不光是天下大乱,蒙古也是内乱,天时地利不在,人和也不在,如何能赢?
云长空又将九阴真经翻了翻,说道:「你们三个,若是因为我,而做此赌,大可不必!」
周芷若冷笑道:「谁因为你打赌了,你少臭美!」
云长空点头道:「那就好!」
小昭道:「公子觉得我们不能练九阴真经吗?」
云长空摇头说道:「不是不能练。只是黄裳绝代人杰,他前半生的武功乃是自悟道经所得。后来因为剿灭明教之事,惹得明教亲友围攻,面对各门各派的高手,他寡不敌众受伤逃走,他的家人却给人杀的乾乾净净。
他为了报仇,所以悉心研究各门各派的破解之法。这一下子就过了四十年,他找到仇人时,对方基本都自然而死了,只剩一个女仇人,她从小姑娘都成了老婆婆,他将所有仇恨忘的一乾二净,他也意识到自己终有这一日。
为了不让自己心血埋没,这才编写了九阴真经。
他经历人生大变,深谱祸乃福之所倚,福乃祸之所伏的道理。
毕竟当初他不会武功,家人平安喜乐,他无师自通学会一身武功,家人却尽数被杀。
显然,武功之道,祸害无穷,他不想自己一生心血被埋没,却也怕给世人带来危害。
所以曾将九阴真经中最为高深的总纲以世上最难的文字,梵文以书写。
后来郭大侠夫妇全靠一灯大师翻译,才得传授。此刻这部九阴真经乃是黄女侠以汉字所书,你们都是有极大悟性的奇女子,自然看的懂。
可里面的正学奇奥繁复,若无极为深厚的内力为基础,也发挥不出什麽威力。
然而修练内功,应该心无旁,你们都想着打赌求胜,难免被扰乱心思,武功越厉害,反而危害越大,是祸非福。
可你们为了求胜,这里面又有九阴白骨爪这类速成武功,难免修炼。
遇上一般人物,自然可以出奇制胜,但遇上真正的高手,并没有多大用处,还会乱了自己心志,最终有害无益!」
这番话有如醍醐灌顶,几女听的心潮澎湃。
灭绝师太猛然醒悟,说道:「是了,黄岛主当年心伤弟子之伤,将这九阴白骨爪白蟒鞭法多加纠正,后患虽小,仍旧存在。
你们要学,还是得练真正扎根基的内功,再学深奥武功,绝非短期内可以实现。你们订下半年之约,为了求胜,肯定会想着修炼速成武功,那时候或许又是『黑风双煞」一样了。」
赵敏道:「什麽黑风双煞?」
灭绝师太道:「他们就是曾在此岛学艺的黄岛主弟子,偷走了九阴真经,练而不得其法,被武林围攻,杀的腥风血雨,得了『黑风双煞』这个浑号!」
几女不觉默然。
云长空道:「我将这武穆遗书送给张无忌,让明教将断裂的倚天剑屠龙刀恢复如初,到时候我们就彻底归隐,不问世事,若是最后都成了『铁尸』梅超风那样皮肤硬———」」
小昭奇怪道:「铁师梅超风,什麽意思?」
云长空道:「就是说她皮肤黑,硬似生铁,刀枪不入,跟尸体一样。」
「啊?」几女都是一惊。
云长空道:「让我搂着你们这如花似玉的大美女,一摸皮肤不滑嫩如水,反而像铁一样,这岂不是焚琴煮鹤,我不干!」
「我们?」赵敏半嗔半笑道:「除了我与龙姐姐,你还想搂谁?」
紫衫龙王听了,娇颜霞烧,娇声道:「你哪来这麽多的问题。」
赵敏道:「你没看这里有人醉翁之意不在酒吗?」
云长空笑道:「人是谁,酒又是谁?」
赵敏瑶鼻一翘,红唇一撇,娇声道:「咱们哑巴吃馄炖,心里有数!」
说到这儿,目光微斜,有意无意扫过周芷若与小昭,眼里露出复杂神气。
周芷若道:「赵敏,你我既然订了赌约,那是听天由命,愿赌服输!你若是怕了,说句认输的话,那也未尝不可,我也不会逼你,省的某人担心!」
赵敏冷笑道:「别以为你就赢定了。」
周芷若道:「可某些人就是怕你输给我!」
云长空心中暗叹:「这两个怎麽一直就掐呢?唉,能想个什麽法儿,让她们和平共处呢?」
灭绝师太说道:「芷若,长空,你们两个好好谈谈吧,老是这麽逃避,也不是法子。」
「说的是。」云长空说道:「周姑娘,你随我来,我有些话想要跟你说说。」
周芷若道:「咱们就在这里说,我们三个说好了,这半年不和你单独在一起,省的有人作弊!」
云长空一听急了,说道:「胡闹,我老婆我半年不能单独在一起,凭什麽?」
赵敏扑一笑道:「周大姑娘与小昭姑娘都说,生怕你给我开小灶。」
云长空头摇的和拨浪鼓一样:「不行不行,你这朵铿锵玫瑰,半天不采,我都觉得是我不解风情,更别说半年,不比了不比了。」
他深知周芷若为了赢赵敏,一定会练九阴白骨爪这种武功,想到原剧情中的狠辣,那是极为担心,让赵敏一起练,他也不愿意。生怕被影响心志。
灭绝师太道:「芷若,你就和长空出去谈谈吧。」
周芷若想了想,起身向门外走去。
几人见她身影伶仃失落,云长空对赵敏和紫衫龙王道:「我出去一会,你们先吃饭。」
赵敏笑道:「是,夫君!你可别胡来,欺负人家,我可不依!
紫衫龙王微微点了点头,云长空跟了出去,就见周芷若盈步迈开,已经穿过竹林,他随着行了一程。
就见周芷若来到一处山峰,她面朝大海,一动不动,海风渐厉,除得衣裙飘举,有如姑射仙人,但那细窄窈窕的背景又显出几分孤苦。
刹那间,云长空心神悸动,面前掠过一个秀丽温婉的影子,周芷若的面容时隐时现,云长空上前几步,负手而立,也看向远处海天一线之景。
一阵静寂,周芷若忽道:「你不是有话对我说吗?
云长空道:「考虑了很久,还是想和你说说心里话,但与你独处倒是头一次,一时间却也不知如何开口,方才恰当。」
周芷若心头一跳,空气中弥漫一种微妙意味,记忆一点一滴从心间掠过。
她与云长空相识至今,已近五年,见面更是多次,可每次身边都有旁人,两人一起,这的确是第一次。
周芷若也不觉痴了。海风吹来,她神志一清,缓缓道:「你不想我们比斗!」
云长空点头道:「是的!」
周芷若道:「是怕赵敏输给我?」
云长空道:「我自然是怕她输给你,却也怕你输给她,你们都是要强的女子,谁输了,心里都会不开心。」
周芷若冷冷一笑:「我开不开心,你在乎吗?」
云长空道:「这个,你心里自有答案。比我说是否在乎,更为准确。」
周芷若转过头望着长空,见他眉眼之间满是温和,可眼前男子却不属于自己,想到这里,只觉芳心剧痛,一咬牙,道:「你究竟喜没喜欢过我,当初对我师父说让我嫁给你,包括在张无忌赵敏面前,说让我给你当妾,其中究竟有没有一丝真意?」
云长空微微色变,转眼一看她深情凄楚不由讶道:「你这是什麽话,做妾之言,纯属话赶话,你且不可这样想。」
周芷若话一出口,就想:「我傻了麽?怎麽会问出这等不知羞耻之言?」不知怎地,她心底泛起莫名羞涩,脸红的好似涂丹。
好在此时天从人愿,风势变柔,如一双纤手,将她乱丝也似的秀发,拂过面庞,遮住了她的面庞。
周芷若道:「那是话赶话,可你对我的好,也是假的吗?」
云长空微笑道:「我在乎过你的感受,这倒不假,但说对你好过,却也当不起。」
周芷若道:「还记得我们第一次是在什麽地方相遇的吗?」
「记得。」云长空点头道:「是朱仙镇的杨将军庙。」
周芷若眼中朦胧,说道:「其实你对我的好,我都记得。
那时我才拜入峨眉不久,师父对我很好,我从小没有妈妈,觉得她就是我妈妈,可是这麽一来,我那些同门都嫉妒我。
尤其丁师姐最为刻薄,逮着我一点错事,就不放过。刚开始我恨不得走的远远的,可我又能到哪里去?
我爹爹只不过是在汉水摆渡,没有得罪任何人,就被追击明教反贼的元兵给砍死了。
这麽一想,我就不能成为爹爹那样的人。
我得学武功,我得成为张真人那样的人,最起码也得和师父一样,才能不被人欺负。
师父教我的,我都在用心学,师父很欢喜,她说峨眉派发扬光大,就落在我身上了。
那次在杨将军庙,是我第一次跟随师姐下山,但被丁师姐欺负,却不是第一次。
是你对丁师姐说,你想当峨眉掌门,靠打压同门师妹,那是远远不够。
那时候,我的心像是被锥子扎了一下,因为丁师姐搓磨我,峨眉派人人都知道。可从未有人能将一切说的那麽清楚。我心里感激的紧。
随着你在江湖上声又鹊起,丁师姐收敛了许多,她不敢再让我给她洗衣服,给她半夜做饭吃。也不敢让我给她打洗藻水。
因为我知道,她怕,她怕她的玩笑之言被你听去了,怕我真的嫁给你,有朝一日我清算她。
其实我知道,我要学成师父的全部本事,就得韬光养晦,藏锋于钝,个则武功没学成,就得死在我师姐手里。
她一直以为我跟她差不多,可在我十五岁时,她早就不是我的对手了,只是我一直在装,装的远不如她。
你说的对,在昆令山遇上张无忌殷离时,我就是在做戏,殷离她哪里是我的对手,我只是不想被丁师姐当枪使。
我也不知道我要装多久,才能学的跟师父一样厉害。
那天史帮主带着你父亲下帖拜访峨眉,他们来提亲了。师父便说,当年长空也曾有意要娶我徒儿,我说你们年纪还小,等日后再说,既然长空做了描帮护法,史帮主亲自π
媒。
本派郭祖师与描帮几代帮主渊源极深,贫尼有意促成美事,便问我,芷若,你与长空也是见过的,他人品武功都是上上之选,你意下如何?
我就说,全凭师父做主。
当时你爹,我师父,史帮主他们都高兴,我很羞涩,却也极为欣喜,心里想『长空哥哥英雄气概,也待我很好,嫁给他也是小女子不分」,可我却不敢表弱出来。
但就是如此,我那丁师姐就老是向我示好,渴时饿时,她就端来佳肴清茗,还为我买来好多漂亮的罗裙,说她以前不懂事,又说每个门派都是如此,就是希望我能成就大器,让我不要介意。
那时候,我真的好开心,好开心。
诚如你所言,我或许对你没有爱,但我享受你带给我的那份感觉,我觉得扬眉吐气了。我可真傻,是不是?」
云长空听了这番话,内心触动也很大,转眼望去,周芷若已经热泪盈眶,刹时间,他隐觉不安,想到了当日杨将军庙,自已丁敏君,又想到了在山西广仁王庙拒婚之事,此刻见她这样,心底深处似乎裂开了,一股激流汹涌而出,搅动翻腾。
究竟是真情流弱,还是在做戏?
云长空无法确定,但他突然明百了,为何自己对周芷若说的那麽清楚,她仍旧那麽大怨气。
因为与自己关系的变化,让她的生活形成了剧烈落差。
云长空长长叹了口气,涩然道:「周姑娘,当初是我让你受委屈了。不瞒你说,曾几何时,我也真的喜欢过你。」
周芷若闻言,一股甜美之意涌上心头,只觉眼热鼻酸丶口乾耳鸣,欲哭不能,欲叫不可,心中似被扎了一下,突觉脸颊一热,不知觉间泪水已经顺着脸颊淌下。
她心中有一个声音:「那为什麽又不喜欢了?在你和赵敏对月缔结婚姻时,我没有见过张无忌的,我早就以为他死了啊,我没有啊!」
云长空苦笑道:「我之所以告诉你,我曾喜欢你,并不是要一定有个结果。
而是在告别我的过去,也希望在你人生低谷或者情绪低落的时候,不要灰心,更不要心生怨恨。
因为我曾经被你的魅力所引,曾经是,现在也有,我相信以后依旧会,因为你是很美很美的女子,能让你流泪,也算云长空的本事。这是我的真实想法,并不是以此向你索取什麽关系,从而证明我喜欢你。」
「喜欢,却又不索取,那还是喜欢吗?」周芷若喉间微微发甜,她举蛛望天,看着白云深处,含笑说道:「我知道你是在安慰我,我也是在告诉你,我的心意,也不是向你要求什麽。
你知道吗?
你那天说你中意赵敏,我心中很疼很疼,可我不明白,为什麽我的心稳,你都知道。
你每次为我说话,能将我内心深处潜藏已久,想对师父说,而不敢说的话都说了出来,我觉得我们很有默契,就连我师父也不行,哪怕你与赵敏有山海之盟,我也觉得高兴,因为你我亦有心灵之契,你对我也有怜惜之意。
与你在一起的每一时每一刻我都好似暖阳照身,清茗润心,只觉何其有幸。
就是师父说哪怕以后我嫁人,也可以接认掌门,也全是因为你。
所以你拒绝了我,我成了一个笑话,我那丁师姐立刻变了一副嘴脸,说什麽云长空年纪轻轻,就已经当世无敌,他自然要娶世上绝无仅有的大美人,周师妹,看来你还是入不了人家的眼啊!」
云长空叹道:「丁敏君以打压你为能,或许也是她明白了自己存在的价值。」
周芷若微微一笑:「我怨过你,可不知怎的,总是对你恨不起来。
我就只能恨赵敏,我觉得她并不比我强啊!你说,她是世上绝无仅有的大美人吗?我长得比她丑?」
云长空心想:「女人就是女人,天天关心自己美丑。」说道:「人这一生,所经者多,不如意之事远远多于如意之事,所以都是苦多乐少。
那麽我们要想让自己开心,就一定要经得起谎言,忍得住欺仗,受得起敷衍,也得忘得了诺言。
我曾经一些不以为然的瞬间,给你留下了无法释怀的感受。可这种情况并非你我独然。人世者众,无时无刻都在发生。
但那些曾经伤害你我之人,只有他们才能让我们更能体会到人生之艰难,感受到什麽叫无助。
这于人生而言,也是一种成长,完全没有必要去为之执着。
在那种情况下,能够洒然一笑,这也是幸不。当然,你这种美人回眸一笑,就更让人心动了。」
周芷若身躯轻颤,眼泪又流了下来说道:「我也以为我能忘了你,后来去往光明顶的路上,我遇上了张无忌。他继任明教教主,我也很为他高兴,因为我能踏入江湖,全是靠他。
当年若非张真人带着他,救了我,将我送入峨眉,我还不知道能不能活呢。后来师父让我去仗谢逊的屠龙刀,又说让我与他不能成亲,其实我知道她也是怕我动了真情,才以亡故的父母以及我未生下的亭子来起誓。
我跟张无忌去了海外,一路上我就在想,要是我们成亲了,我会不会去欺仗我小时候的朋亢。有时又想,我是峨眉弟子,虽然不肖,但他是明教教主,他义父,杨逍韦一笑都害死我峨眉派的人,我仗他那也没什麽。
可张无忌待我很好,对我嘘寒问暖,他越待我好,我就越仞疚,就想着要是遇上海介,船翻人亡,也就一了百了了。
可我们几个月时间,不但有惊无险的找到了谢逊,还返回了中原。
我想我欺仗了他,还要去偷他义父的屠龙刀,以后再也无脸见他。
所以我说被你欺负了,怀了你的亭子,固然有试探他之心,从他的反应,一方面能让我下决心偷取屠龙刀。其实也是希望他为此而发怒,不管是看不起我,将我赶的远远的,还是去找你理论,都行。
这麽一来,我也不会再活在为难之中了。
可他竟然还是愿意娶我,还要认下你的亭子,一时间,我也不知道他是因为感激你帮他报了义父大仇,还是因为我。」
云长空道:「他是因为你,纵然你说被宋青书欺负了,他也不会抛弃你,他不是那种人。」
「或许吧!」周芷若涩然一笑道:「可阴差阳错,一切都被你们听见了。你抓了我,或许你是为我好,可你让我看着你与赵敏恩爱,这对我又何等残忍。
昨天晚上,我是故意到你房前去的,我听丁师姐说过,男人见了女子,好比饿狼见了羊,尤其是长得漂亮,又糕怀送抱的女子,更加见不得。
我想看看,你是不是这样。
可你却对我视而不见,你知道我有多难过吗麽,我就想你在那种情况下,怎能对我无动于衷?难道不该将我抱住吗?」
云长空轻轻一笑,柔声说道:「你若这麽想,花开的正艳,我若不开胸怀,也算是暴天物了。以后,你就跟着我们好啦,来,先让我抱抱!」说着转向周芷若,伸开了双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