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故事讲到了节骨眼上,已经快到大结局了。
青年突然停顿了一下,他这一停顿,又停了很长时间。
老三正意犹未尽,不解:“难道又要留到明天再讲……”
老四:“我说大作家,一个故事你还真打算分三天讲?”
青年好像很乐于看到我们听入迷的样子,笑了起来:“剩下的,咱们就明天再讲。”
这话一出,群情激愤。
“过分了啊!过分了!”
“这都快大结局了,你还要明天再讲!”
“你明天该不会让我们开个会员你再讲吧,要不你现在就开!”
此时连我爸都有点激动:“小兄弟,你该不会是老板请的托吧!大结局你是不是准备一天讲一句,给我们留这儿!”
老板也有些哭笑不得:“你看看,你再不讲完人家都误会我了,好好一个大结局你就非得留到明天再讲?”
青年起身笑道:“我看在座的诸位都是富贵之相,整天除了日进斗金以外,想必枯燥乏味,人生就是要有憧憬,要有期待才行。”
此时我也忍不住:“兄弟,你写小说断章是不是都这么吊胃口,你就不怕你读者给你寄刀片啊?”
青年哈哈大笑:“没事,反正他们不知道我住哪,咱们留点乐趣,等明天再揭晓。”
“大家晚安。”
说完,他转身离去。
我们非常无语,既觉得扫兴,又实在期待结局。
老板无奈说道:“大家可别误会我啊,这作家托我是请不起的,但这家伙确实喜欢吊人胃口,明天还得耗我两斤羊肉。”
刚刚我爸自然是开玩笑:“没事,反正我们原本就打算后天才走,明天还可以再听一晚,不过他明天要是还这样,那绝对不能放过他,绑也要给他绑着讲完。”
散场后,我们也准备回房休息。
我老姐又吹了一晚风,不知道病情会不会反复。
回房路上,老三他们又在讨论张斌的故事。
老三问我,说这故事越听越玄乎,到底是不是真实发生过的。
我说真不真实不取决于玄不玄乎,而是在于这个故事的漏洞,现在已经越来越大了。
“首先就是这个姜老头,他死的时候儿子儿媳如果回来过,肯定不会把他的遗体放在地窖里,就摆在一张床上,所以说他儿子儿媳没有回来过,可能已经老死不相往来。”
“既然他儿子儿媳没有回来过,那这姜老头就是独居老人,他死了以后谁给他做的遗像和灵位?谁把他尸体搬到地窖下面的?”
“当然也有可能,遗像和灵位都是他自己提前准备好,因为他是个阴阳先生,他可能预测到自己行将就木,不剩多少时日,加上儿子儿媳都不管他,所以他得提前给自己准备好后事。”
至于说他是怎么跑到地窖里等死,然后把上面的地砖这些铺好,这确实说不通,但没准他回光返照那一天,他就是有这个水平呢。
这可以勉强解释过去,但这都不是最大的漏洞。
“最大的漏洞是什么,就是在这个村子里,他们五年都不能离开村子,那这个电费怎么交?五年不交电费这电力公司不给他们停电吗?”
“二十年前农村交电费,可不像现在可以直接用手机进行支付,他们只能到供电营业厅进行现金缴费。”
“还有就是他们所使用的手电筒,二十年前的手电筒多是更换电池来供电,虽然也有充电的手电筒,但因为锂电池技术尚未成熟,所以并不普及。”
“既然五年没出过村,不可能全村正好囤积了可供五年使用的电池吧?这电池哪来的?”
还有一个更大的漏洞,就是张斌被村民们囚禁了之后,几个年轻人来救他,然后张斌出主意,说几个人分成三组,朝不同的方向跑,就算遇到白雾,也只有一组人会遇到白雾。
既然他都能想到这个方法,且这个方法也不是很精妙,那当初被困在这里的村民,他们肯定也想过很多离开的方法,这么多人难道就没想过这个简单的方法吗?没有试验过这个方法吗?
说完我笑道:“所以这个故事的漏洞实在是很多,我觉得应该不是真实事件。”
老四贬低道:“这作家水平不怎么样啊,编个故事漏洞百出,只会故弄玄虚,难怪藉藉无名。”
“我看这大结局的反转,也没啥可反转的,估计又是故弄玄虚。”
我没接话,不是因为我认同他。
我单纯就是不想跟老四说话。
这人欠。
至于这个作家编的故事,我觉得还行,像这种恐怖故事又带点玄幻色彩的,多少都会有圆不过去的地方。
回到房间。
我洗完澡,拉开窗帘打开了一下窗户,准备抽支烟。
这地方看来是雨水比较多的地区,现在又下起了小雨。
我朝楼下看了一眼,忽然看见一棵树下有个人站在那儿,这个人一直在抬头看我们这栋楼。
他是个农民,甚至还扛着锄头。
可是这附近好像没有农田吧?
他看了很久,直到我抽完烟他还在看,看了将近有二十分钟才转身离开。
……
第二天。
我睡醒起床,一看时间才八点多。
其他人都还在睡觉,我洗漱完从房间出来,正好看到保洁阿姨在打扫这层楼的房间。
我走过去问她,餐厅那边还有吃的没。
“当然没啦。”
阿姨笑道:“早餐是七点到九点,现在马上就快九点了,不过你可以出去吃,因为过年期间,这里面的小超市没有营业。”
我点点头:“是不是因为农家乐的客人少,所以小超市就没有营业,我看这农家乐还不错,但是生意差了点。”
阿姨:“这里的生意可不差呀,平时很好的,因为现在过年嘛,过年都呆在家里,之前过年整个农家乐都不营业,要到初六才营业,今年老板可能想多挣点钱。”
跟阿姨闲聊了一会儿,我下楼准备去外面吃点东西。
从大堂出来,我正好遇见那个眼镜青年。
他刚吃完早餐,准备在农家乐里面逛逛,然后就回房写稿。
我们站在门口闲聊了一会儿。
之前他自我介绍,姓冯,现在我知道了他的全名,叫冯玉卿。
“冯玉卿?”
“不愧是文人雅士,这名字就取得很文雅。”
我笑道:“对了,你住几楼啊,这过上过下的,我们都没跟你碰着过。”
他推了推眼镜,不好意思起来:“像我们写作的,都是宅男,大部分时间都待在房间里面写作。”
“我现在出来透透气,一会儿就得回去写稿,起码得写到吃晚饭。”
我点点头:“那行,先不打扰你了,我也出去吃点东西。”
“不过今晚你可得把故事给我们讲完,我爸说了,你要再吊我们胃口,他给你绑了都得让你讲完。”
冯玉卿哈哈大笑:“没问题,今晚就把大结局给你们讲了,免得你们老记着。”
打完招呼,我出去了一趟,在外面吃了碗米线。
吃完米线,我又打包了一份,然后回到农家乐。
路过前台,我提着打包好的米线询问前台小姑娘:“请问冯玉卿住几号房,他跟我说在三楼,但没说是几号房。”
小姑娘一脸歉意,说不能随便泄露客人住几号房。
我解释道:“我们是朋友,刚刚我俩还站在外面聊半天呢,你又不是没看到,他跟我说他没吃饱,让我给他带份过桥米线回来。”
小姑娘尴尬一笑,忙在电脑上查了一下:“不好意思,先生,我没查到冯先生住哪个房间,因为昨天住在农家乐的客人,就是你们……那个冯先生应该是没住在我们农家乐吧。”
我不禁失笑:“这么大的农家乐,客人就我们啊,怎么生意这么差呢?”
小姑娘忙解释:“其实我们这生意不差的,您想想,四星级农家乐怎么可能差,主要是因为现在过年嘛,大家都在家里过年。”
“您说的这个冯先生,他可能晚上住在其他的酒店。”
我点点头,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