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张哥家里吃过午饭。
他带着我们准备去那个独眼的家里。
听说这个独眼以前也是龙头村的人,叫刘全,他不止瞎了一只眼睛,还缺了一条腿。
他岁数也不大,四十多岁。
我老姐有些好奇:“他这眼睛和腿,是怎么回事呢,发生了什么意外吗?”
张哥摇头:“他这眼睛不知道,反正搬来我们四方村的时候左眼就是瞎的,我们问他他也不说,然后他这个腿,是搬来我们四方村之后,有一年让毒蛇给咬了。”
“后来好像是说截肢才能保命,他那条腿不就没了嘛。”
“说实话,这刘全挺可怜的一个人,四十几岁也没讨媳妇,一个人住在破屋里。”
正说着,张哥指着前面一幢房屋:“这家人也是从龙头村搬来的人,现在家里就两口子,六十多岁的两口子。”
我转头看了一眼,对张哥说:“既然已经路过了,那您给我们引荐一下,先去问问这户。”
来到家门口,大门敞开,张哥对着楼上喊了两声。
没一会儿,一对六十多岁的夫妇从楼上走下来,好奇地打量着我们。
张哥先介绍了一下我们,然后说明来意。
这两口子以前都是龙头村的人,当年事发的时候大概三十多岁,按理说应该知道一些内情。
但是这两口子在笑,是那种含蓄拒绝的笑。
“这个我们不太清楚。”
“我们了解得都不多。”
“你们可以去问其他人,这里还有从龙头村那边搬来的。”
听到这种回答,乔丽娜很失落,但她又不好意思追问。
陈茹忍不住追问道:“大叔,大婶,能不能告诉我们嘛,毕竟你们之前也在龙头村住过,应该多少都知道点。”
老头忙摇头,不好意思地笑着:“关键我们不清楚你们问的事情,这怎么跟你说。”
我问道:“三十年前自杀的那十二个人,是不是有他们的亲属,也在四方村这边居住?”
老头这才点了点头,但没说话。
这我们就懂了,他们是怕说多了得罪人,毕竟同住一个村里。
我又递了支烟过去,笑道:“这得罪人的话确实不能说,没事,那我们就不问了,不过您能不能告诉我们,我们可以去问话的那家人,到底住哪个位置?”
老头接过烟,指了个方向:“有池塘那家。”
我忙看向张哥。
张哥说道:“这个方向,又承包了池塘的,就德福他们家吧,他们家也是从龙头村搬过来的,不过我倒没听说他家当年也有人自杀。”
我点了点头,接着又跟这个老头打听刘全:“那刘全也是龙头村搬过来的,他们家有人自杀吗?”
老头这回没打马虎眼,很直接地就说道:“他们家没有,但是有个自杀的跟他是堂兄弟,两家人来往不多。”
听到这次的回答,我算是看出来了。
他怕说多了会得罪另一家人,但他不怕得罪刘全,所以说刘全的时候很直接。
可见刘全在村子里的地位,估计是根本没什么地位。
“好,多谢了。”
我直接塞了包烟过去,然后离开这家。
接下来我们还是准备去见刘全。
正所谓柿子挑软的捏,得先找好问话的先问一遍。
走了半天,张哥指着不远处一幢很破旧的小房子,说那就是刘全居住的地方。
“这个刘全没什么本事,人也怂兮兮的,村里一些人就老爱拿他开玩笑,他也不生气,笑笑就算了。”
张哥给我们说道:“主要还是这人穷,平时就种点菜,喂点猪,然后靠算命一次挣个三五十块钱。”
周重好奇:“那他算得准吗?”
张哥忙点头:“还别说,他算得真挺准,平时谁要包个鱼塘还是要做点别的啥,都得先找他算算,看能不能挣钱。”
此时来到刘全家外面,房门依旧敞开。
张哥冲着里面喊了一声:“刘全!有人找你!”
很快,只听一阵有规律的响声传来。
朝里面一望,原来是拐杖杵在地上发出的声音。
拐杖的主人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面相老实,穿着邋遢,活像一个流浪汉。
这就是刘全,他似乎习惯用讨好的笑容来面对一切,尽管看到有陌生人来拜访,他脸上带着些许疑惑,但讨好的笑就好像印在了脸上一样。
他这个样子,如同在脸上写了四个字——我好欺负。
“刘全,这些都是电视台的同志。”
张哥向他介绍我们:“电视台你知道吧,你电视上看的那些新闻,放的电视剧,那都是他们才能放出来,没有他们你就看不了电视。”
刘全紧张地望着我们,似乎把我们当成了什么大官,杵着双拐都跟立正一样。
“电……电视台……”
“我犯什么错误了吗……”
看到他这样,我有些于心不忍。
但这种性格的人,要想从他口中套话,反而得严肃点。
我站在原地一直看着他,拧开矿泉水喝了一口,然后背着手严肃起来:“刘全,我们问你个事,不要撒谎。”
“三十年前在龙头村自杀的那十二个人,里面是不是有你的亲戚?”
他愣了一下,紧张得直发抖:“是……是的,里面有我的一个堂哥,叫刘保。”
我皱起眉头,更加严肃起来:“他们都干了什么?”
刘全讨好的笑容顿时消失在脸上,有些慌张起来:“我不知道,我没有干过坏事,从来都没有……”
他这莫名其妙的回答,连张哥都看出了问题。
我顿时加重语气:“问的是那十二个人!又没说你干了坏事!不要撒谎!”
他吓得语无伦次起来,话里满是口音,听也听不清楚他说的是啥,大概意思就是他没撒谎,他是全村最老实的人,他不知道三十年前发生了什么。
“那你堂哥刘保干过什么,你总知道吧?”
我冷着脸:“不要跟我说不知道。”
他这胆子已经小到了一种境界,说话都有了些哭腔:“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堂哥这个人很凶,我很怕他,他干了啥我是真的不知道。”
陈茹有些替乔丽娜着急,凑上来想追问。
我忙拍了她一下,不让她问。
我接着问刘全:“听说你会算命?”
他忙解释:“我没搞封建迷信……”
我冷着脸:“没说你搞封建迷信,既然你会算命,那你会算卦吗?”
他点点头,说会。
我掏出一百块钱来:“听说你平时都收三五十块,这次我给你一百,你帮我算算。”
他受宠若惊,忙摆手:“不收钱,领导,我免费给你们算。”
“不行,钱,必须得收。”
我直接把钱塞进他兜里,说道:“现在你收了我的钱,那你帮我算算,我们这次能查出龙头村三十年前的真相吗?”
他僵在原地,一时进退两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