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慕希克斯平白无故为何突然发动能力?
行白记得那金发王子向来管它管得严,从不允许它在人前发动能力……
……许是秦书宴在离席期间,做了一些触怒它的事情?
可那小百灵儿挺乖巧的,他无论怎么逗弄都不发脾气,哪能这么容易就被惹毛?
行白盯着那两道身影,指腹轻叩桌沿,陷入了沉思。
眼前两人视线的偏移逃不过楚无的眼睛。
他顺着二人的视线转过身子,轻轻扶正兜帽,望向那片被聚光灯照得发亮的区域。
光束之下,一位金发青年正抱着什么东西狼狈奔跑,他身后那位降维派的秦书宴鬓发散乱,怒气冲冲地紧追不舍。
楚无凝视着那金发青年,一时有些恍然。
这人……似乎在哪里见过?
视线落在他怀中那不断蛄蛹的绯色小鸟上,记忆的闸门轰然开启。
他想起来了。
那日在凯利赌庄,王守带着他去换资源币的时候,在兑换处前,曾与这位来自洛斯菲顿的王子有过一面之缘。
而让他印象深刻的,正是这只羽毛鲜艳过分乖巧萌趣的绯色小鸟。
可那小红鸟的主人,怎么也出现在名人堂了?
还是以如此滑稽狼狈的姿态?
简直与他记忆里那个华丽优雅有礼貌的形象判若两人。
就在这时,金发青年拨开最后一道人墙,略显踉跄地踏上舞台。
就在他双足落定在舞台地板的瞬间,怀中躁动不安的慕希克斯忽然奇迹般地平静下来。
那对不断扑棱的绯色翅膀缓缓收拢,眼珠里狂乱的神色渐渐褪去,重新浮现出往日那般灵动的光彩。
青年试探性地松开紧握的指节。
慕希克斯立刻跳上他的掌心,歪着脑袋蹭蹭他的指腹,鸟喙里滚出细弱的啾鸣。
它在撒娇,也在认错。
青年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却见它忽然振翅腾空,如一道绯色流光般掠过半空,直直撞进兜帽青年的怀中。
那股急吼吼的劲头,看得金发青年忍俊不禁。
楚无猝不及防被这团暖绒绒的小家伙扑了个满怀,整个人都怔愣了一瞬。
小红雀却不管不顾,把小脑袋埋进他的臂弯,鸟喙一下下蹭着他身上的布料,发出一连串好听的鸣啭。
愉悦的,依恋的,满足的。
金发青年看着这一幕,心底最后一丝一缕彻底消散。
眼前这位兜帽青年身上,一定有着能隔绝摩摩斯诅咒的东西。
或是力量。
也许是对方觉醒的能力?
来自洛斯菲顿的王子暗自思忖。
而坐于一旁的行白,此刻已无暇深究其中缘由。
他自慕希克斯扑向会长的第一时刻起,便已收敛了那份漫不经心的姿态,绷紧了神经。
直到确认那绯色的小家伙并无恶意,他那紧绷的肩膀这才缓缓放松下来。
然而这份放松转瞬即逝。
他琥珀色的眼眸渐沉,晦暗的眸光如同薄雾笼罩月华,沉沉地锁住那只在会长怀中肆无忌惮撒欢的小红鸟。
他唇角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
“看来这位‘小·客·人’对我们这位幸·运·观·众格外青睐……”
弗洛克斯慵懒的声线低哑,紫眸中浮着玩味。
他执起酒杯轻轻晃动,琥珀色的酒液在灯光下旋出一个漩涡。
紫眸慢悠悠地扫过金发青年,语气带着几分刻意的促狭:
“这位先生,莫非是你做了什么惹恼我们另一位幸运的女士?”
说话间,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瞥向刚追至台前的秦书宴,嘴角的笑意更深。
此时慕希克斯已经停止了那惑乱心绪的鸣啭,音律消散,秦书宴那阵萦绕在心头的无名怒火也随之褪去。
尽管胸中仍旧积攒着愤懑,但她至少恢复了思考的能力,只是那枚美眸依旧死死地盯着楚无怀里的那只小红鸟,似要将其灼穿。
金发青年自觉理亏,在这他人的地盘上贸然闯入,被质问也是理所应当。
于是,他从容不迫地抚心欠身,行了个礼,姿态谦和却难掩那股与生俱来的贵气,方才的狼狈荡然无存。
“打扰了各位的雅兴,我深感歉意。”
他的嗓音如大提琴般醇厚,优雅而低沉,“事发突然,还望各位海涵。”
话落,他那碧绿色的眼眸扫了眼楚无,注意到对方并未排斥慕希克斯,心底悬着的弦稍微松了松。
他的道歉短暂而迅速,没给众人更多反应的时间,他周身谦逊的气场骤然变得凛然。
“在下波塔尼克斯·洛斯菲顿。”
金发青年,不,洛斯菲顿的目光诚挚地望向赌桌旁的各位,唇角挂着得体的微笑:
“既然我的慕希克斯选择了这位先生作为玩伴,作为它唯一认可的主人,我理应在此相伴,对吗?”
分明是问询的话语,却被他说得仿佛是陈述句,不容拒绝。
洛斯菲顿的话音落下,赌桌上的气氛愈发微妙。
唯有慕希克斯仍在楚无臂弯里惬意撒娇,对这场因它而起的风波浑然不觉。
楚无确实并不排斥这只小生灵的亲近。
当对上那黑曜石般的圆眼镜时,他总会不自觉地想起小九那软萌的“喵喵”叫,心尖便不自觉的软了下来。
指尖轻轻抚上慕希克斯的脑袋,他轻声唤道:
“Musikos?”慕希克斯?
小红雀倏地昂起脑袋,圆溜溜的眼珠直直望来,脑袋上的宝石也随之迎上聚光灯,剔透发亮。
“啾~”
慕希克斯婉婉鸣啭,回应楚无。
华丽而动人的慕希克斯,此时此刻在楚无眼里,却是格外地憨态可掬,惹人怜爱。
不自觉的,楚无唇边漾开一层浅淡的笑意,夕瞳里也染上了几分温软的暖意。
听见洛斯菲顿的话后,楚无在心底将对方的话大致翻译一遍后,这才不疾不徐地掀起眼帘,望向舞台的主人弗洛克斯。
弗洛克斯眉宇压低,显然是因为有人在自己的地盘上威慑他而明显不悦。
洛斯菲顿·波塔克里斯,这个名字他并不陌生。
毕竟当初对方甫一进入金沙城,就引起了不小的舆论。
即使是深居简出的弗洛克斯,也对此有所耳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