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非身外 53.修月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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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日高悬在圣山之巅，阳光毒辣得能把地面烤出青烟，可山脚下的旷野处，却传来“铛铛铛”的兵器撞击声，伴随着阵阵呼喝，打破了午后的沉闷。走近一看，只见苏震和熊宇豪正光着膀子对练——苏震手持那把骑士阔剑，熊宇豪则握着一根玄铁长杖，两人你来我往，打得不可开交。

“我说表弟，这西洋剑术有什么可练的？无非就是劈砍、突刺，动作又慢又笨，还不如你把裁云剑拔出来，顺手又灵活！”熊宇豪用长杖架住苏震的骑士剑，手腕一沉，想把剑压下去，嘴里却不依不饶地吐槽，“你看你这招，慢得跟老黄牛耕地似的，我闭着眼睛都能看穿！”

苏震手腕微微用力，将剑抽回，侧身避开熊宇豪的反击，解释道：“我现在要以兽人身份参加比试，用人类的轻剑本就扎眼，再用裁云这种神兵，岂不是更引人怀疑？再说，这骑士剑也没你说的那么差——它攻守兼备，剑势里还藏着杠杆原理，虽然不如中原剑法灵动，但练到极致，威力也很厉害。你看好了，试试这招！”

话音刚落，苏震剑势突变，手臂猛地一抬，骑士剑的剑身死死压住熊宇豪的长杖，剑尖却突然下沉，直指熊宇豪的胸膛！熊宇豪心里一惊，赶紧侧身闪避，同时掌心凝聚出一团火球，朝着苏震面门掷去——他想逼苏震收招防御。

可苏震早有准备，手腕一转，骑士剑在身前横旋一圈，用剑柄精准地磕中火球。“嘭”的一声，火球炸开，火星四溅，苏震却毫不受影响，借着转身的力道，剑身高高扬起，朝着熊宇豪的头顶劈去！

熊宇豪下意识地抡起长杖格挡，“铛”的一声脆响，长杖和骑士剑撞在一起。可他刚想发力反击，却发现苏震的剑上毫无力道——原来是虚招！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苏震的骑士剑突然半道急转，随着他前冲的身形，剑脊像长了眼睛似的，“啪”地打在熊宇豪的左腿腘窝上。

“哎哟！”熊宇豪腿一软，直接半跪在地，手里的长杖也差点掉在地上。苏震趁机绕到他身后，骑士剑轻轻架在了他的脖子上，语气带着几分调侃：“表哥，服了没？这可是正宗的骑士剑术，我可没掺一点中原剑法进去。”

熊宇豪脸一红，有些不服气地哼了一声：“你这也叫骑士剑术？明明就是耍诈！有本事咱们真刀真枪地拼一招！”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苏震收回剑，伸手把熊宇豪拉起来，“歇会儿吧，这天也太热了，再练下去，咱们俩都要变成烤猪了。”

熊宇豪点点头，揉着腿找了块大树荫坐下，解下腰间的酒壶，拔开塞子猛灌了一口，然后把壶抛给苏震：“喏，喝点解解暑。对了，明天就要比赛了，你有几分把握？”

苏震接过酒壶，喝了一口，清凉的酒液滑过喉咙，瞬间驱散了不少燥热。他摇摇头，苦笑道：“连对手是谁都不清楚，谈什么把握？万一戈勒那边派了高手，或者有天使、恶魔掺和进来，我肯定不是对手。”

熊宇豪也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别这么没信心，你小子藏着不少本事呢。对了，你觉得我和潘虚白要是比试，谁能赢？”

苏震差点把嘴里的酒喷出来，看着熊宇豪一脸认真的样子，忍不住调侃：“表哥，你该不会真以为潘虚白要跟你抢霜月姑娘吧？他就是开玩笑的，你还当真了？”

“谁跟他抢姑娘了！”熊宇豪脸一红，赶紧辩解，“我就是好奇，咱们仨里，到底谁的本事最厉害。”

“你们俩没认真比过，我还真不好说。”苏震收起笑容，认真分析道，“但我隐隐觉得，单论个人修为，潘虚白可能略胜你一筹——他的身法和招式都更细腻，幻术更是精妙。可要是真刀真枪地以命相博，倒下的肯定是他。”

“为什么？”熊宇豪好奇地问。

“因为你比他狠啊。”苏震笑着说，“潘虚白做事总留三分余地，你却是那种要么不出手，出手就拼尽全力的人，真到生死关头，他肯定不是你的对手。”

熊宇豪这才松了口气，可随即又皱起眉：“我不是担心他，是担心他之前说的那个仇敌。万一那人也来参加比赛，我恐怕不是对手。”

“船到桥头自然直，走一步看一步吧。”苏震拍了拍他的手，“不是还有我和鬼叔吗？真遇到事，咱们一起上，还怕打不过他？”

两人相视一笑，紧紧握了握手，正要再说些什么，苏震突然眼神一凝，猛地将手中的酒壶朝旁边的岩石背后抛去——酒壶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直坠而下！

“哎！你干什么！”熊宇豪急了，那壶酒还剩大半呢，“我还没喝够呢！你就算要耍豪迈掷酒壶装逼，也别用我的酒啊！”

可预想中的酒壶坠地声并没有响起，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咕嘟咕嘟”的饮酒声，听得熊宇豪既惊讶，又心疼。

“好酒！真是好酒！”一个沙哑的声音从岩石后传来，紧接着，一道白色身影手持酒壶慢步从岩石后走了出来。只见此人一袭无袖白衣，手臂上皮肤是诡异的灰白色，看不出实际年龄；面容瘦削，眼睛却大得离谱，占了脸庞的三分之一，四肢也比普通人修长不少，虽然有些人类的模样，却说不出具体种族，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怪异，浑身散发的气息让人无所适从，不知道应该亲近还是疏离，仿佛不是这个世界的生物。

熊宇豪看得眼睛都直了，惊得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这是什么怪物？怎么突然冒出来的？

苏震却很快镇定下来，拱手行礼道：“前辈在上，晚辈苏震，这位是我的表哥熊宇豪，不知前辈在此，多有打扰，还望海涵。”他刚才用神识探知到岩石后有人，只是气息古怪，所以才用酒壶使之现身，此刻见了真人，心里更是暗暗吃惊。

“唉，什么前辈不前辈的。”怪人没有开口，声音却从他身上传来，像是直接在两人脑海里炸响，“我们那里，可没有这么多繁琐的尊称。”

“那敢问您高姓大名？”苏震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猜测，却还想求证一下。

怪人笑了笑，声音带着几分悠远：“懒挥玉斧重修月，不扶铁拐会登山。”

苏震眼睛一亮，立刻接道：“自古谁怜修月苦，月斧云斤琢肺肝。您莫非就是那八万二千修月手中的一员？”

熊宇豪听得一头雾水，拉了拉苏震的袖子，小声问：“表弟，什么修月手？是修月亮的工匠吗？”

苏震点点头，压低声音解释：“我以前在古籍里看过一则野史：唐朝太和年间，有个叫郑仁本的人，他表弟和一个王秀才去嵩山游玩，迷路后遇到一个白衣人，枕着包裹在草地上睡觉。叫醒后才知道，月亮是靠人力修建的，曾经有八万二千户人负责修月，那白衣人就是其中一户，包裹里装的都是修月的工具。后来这段事被记录在《酉阳杂俎》里，没想到今天真的遇到了修月手！”

白衣怪人赞许地点点头：“小朋友果然博闻强识，不错，我正是你们口中所说的修月手。更巧的是，他们遇到的人正是我。”

“那前辈何以会来此处？”苏震好奇地问，“这里是大天使创造的异空间，普通人根本进不来。”

“方才我在另一方空间中巡游，感应到这里有异常的能量波动，心有所动，便过来看看，没想到遇到了你们。”白衣人轻描淡写地说道，仿佛穿越空间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我还以为是和我找寻的东西有关，结果只是你们星球上的高等生物创造的小空间而已。本来凭你们是不可能发现我的，可我跃迁时这万分之一秒的波动，竟然被你捕捉到了。”

苏震和熊宇豪听得目瞪口呆，熊宇豪忍不住问：“您……您可以随意进出这种异空间？”

白衣人没有直接回答，俯身从地上阴凉处捉起一只蚂蚁，放在掌心，慢悠悠地说：“你们看，这只蚂蚁的视界里只有长和宽，它看到的一切都是平面的，对它来说，所处的就是二维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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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宇豪心里暗暗吐槽：“那白蚁会飞，能看到上下，不就是三维空间了吗？”可他看着白衣人的怪异模样，没敢把话说出来。

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白衣人笑着说：“我说的是不会飞的蚂蚁。你们人类所处的是三维空间，因为你们能感知到坐标轴上X、Y、Z轴构成的立体世界，加上时间维度，你们就是四维时空中的三维生物。但在无穷无尽的宇宙中，并非所有生命体都处在三维空间——比如你们星球上的某些高级生命，能洞察时间、干预空间，看得到更高维度的事物，那他们就处在四维空间了。”

“那您呢？”苏震追问，“您所处的是四维空间吗？”

“文明不同，对维度的理解也不同，恕我无法用你们的语言解释清楚。”白衣人的声音带着几分无奈，“而且，四维空间和四维时间有很大区别，不是三言两语能说透的。别说四维、五维，宇宙中还有更多更高的维度，连我们也还在探索。”

白衣人见苏震、熊宇豪一头雾水，知道他二人根本没有理解。淡淡一笑，将手里酒壶朝怀中揣去，看得熊宇豪一脸黑线，谁知，明明下一秒，却觉得腰间一沉，酒壶赫然又挂在了腰上。

“你们攻击我试试。”白衣人身上的声音再次响起“也许只有实战才能加深你们对维度的理解。你们尽管全力施为，不必顾忌被这个空间的创造者感知。这一里内，是我的领域范围。”

熊宇豪和苏震对视一眼“既如此，得罪了，还请前辈赐教。

熊宇豪见白衣服站在原地，动也不动，既不防御，也不进攻，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不由心里来气：好吧，正愁大招前摇时间太长，实战中找不到对手施展。在长达十多秒的咏唱后，熊宇豪一把拉起苏震就往后跑，头顶上空，一颗篮球场大的火球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压，像陨石一样砸向白衣人。苏震鼻腔中头发的焦糊味，皮肤上灼热的隐隐生疼。

”等离子态的攻击？“白衣人轻叹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们人类认知里的形态还是只有7种吗？等离子态可应付不了高维度的生命体。“说话间，火球竟然滞留在了空中，像被固化了一样，四分五裂开了，随即同高温一起在刹那便烟消云散。

”再接我这招“熊宇豪见危险消除，又拉着苏震跑了回来，反正有的是时间施展大招，不如再试试。又是十多秒的咏唱，一头冰熊从他体内奔出，迅捷地扑向白衣人。不出所料，转眼间冰系魔法攻击已被化解了，白衣人依旧没有动手。

”可惜了，我无法达到绝对零度，不然强如前辈肯定也会被冻住，那可是能冻住时间和光的温度。“熊宇豪惋惜道。

”唉，你们人类呀！“白衣人一声轻叹”一边说着凡事无绝对，又自己定义出绝对的东西。还要冻住时间，时间的概念你们都没有完全搞清楚吧。喀喀喀“白衣人笑了，那个笑声却是从嘴里发出来的。

苏震动了，因为他观察到笑声中，白衣人的衣角微微在晃动。阔剑斜着斩在白衣服肩膀上，可这把有魔神铸造的剑也伤不了白衣人分毫，苏震运起乾清罡气，手抖处，已旋开阔剑剑柄，裁云在手，”白虹贯日“，一剑竟然将白衣人穿胸而过。

没有血迹，没有伤痕，白衣人毫发未伤，仍然在微笑。

可刚刚剑锋传来的感觉，是吸引力，有阻滞感，的确是实实在在地斩到了某些实体东西，就像....就像小时候用小刀切水晶泥。。。

”你很不错，“白衣人止住了笑声”可要打败这空间的创造者还远远不够。我推断他的维度应该在四维到五维之间。“

|”这TM不是降维打击吗？还怎么玩？“熊宇豪在旁边发出了绝望不甘的咆哮。

”你们是几维生命体？“白衣人问。

”你不是刚说了，是生活在四维时空中的三维生命体吗？“熊宇豪反问。

”它是几维？“白衣人摊开手掌，那之蚂蚁还在掌心。”“二维。算是准三维吧”

白衣人将蚂蚁放到地上，炽热的地面居然对蚂蚁蚂蚁任何影响，因为白衣人不知用了何种手段，将蚂蚁变得和地面一样平整，像是画在火嵌在了地面。“你对他降维打击试试？”

熊宇豪看着在地上爬行的蚂蚁，一脚踩下去，蚂蚁无恙，像是在另一个层面一般，不能被踩到。熊宇豪挥手就是一道火球甩出，地面被砸一个大坑，蚂蚁也被冲击吹得飞起。熊宇豪将其夹在指尖，重重一捻，得意地望向白衣人。“如何”。“你再看看”。熊宇豪疑惑地望向手指，蚂蚁在一捻之下，非但没有事，反而隐于手指皮肤之下，沿着手臂爬了上来。关键它的一举一动自己全都洞察得到，却无法阻止。“低维度的生物并非毫无胜算，特别是维度跨度不大的。”熊宇豪手臂上的蚂蚁突然消失不见。

白衣人蹲下身子，摊开手掌，将蚂蚁放回阴凉处:“也不知道你们能听懂多少。”

熊宇豪心里一动，凑上前问道：“前辈，您能不能多留几日？我们明天要参加一场重要的比试，还可能遇到天使、恶魔之类的对手，要是您能出手相助，我们肯定能赢！”他虽然没见过白衣人出手，但光听这些“不明觉厉”的话，就知道对方是个大人物，要是能拉拢过来，对付天使就简单多了。

白衣人笑了笑，语气带着几分淡漠：“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们口中的天使、恶魔，只是你们星球上的高级生命体而已。而我们，是属于更高维度的存在。他们或许能在自己的维度里掌握空间、时间，甚至像我一样在宇宙中跃迁，但有些差距是永远无法弥补的。打个比方：在天使眼里，你们就像蝼蚁；可在我眼里，天使也和蝼蚁没什么区别。”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马上就要离开这个空间了，喝了你们的酒，总得做点什么作为回报。这样吧，我带你们离开这个异空间，回到你们原来的世界，怎么样？”

“谢谢前辈的好意，但我们此间还有未了之事，恐怕只能辜负您的一片心意了。”苏震诚恳地说道。就在这时，他突然觉得腰间的骑士剑轻轻动了一下，仿佛瞬间轻了些许，但下一秒又恢复了原样，若不是他感知敏锐，根本察觉不到。

“你倒是个有担当的年轻人。”白衣人脸上露出一丝嘉许，“你的武器，那把剑中之剑（指裁云），我已经给它施加了祝福，算是我付的酒钱。我在时间轴上已经看到了你们的未来，放心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话音刚落，白衣人的身影突然变得透明，然后一点点消散在空气中，仿佛从未出现过。苏震和熊宇豪站在原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得像是做了一场梦。

“表弟，你快把裁云剑拔出来看看！”熊宇豪反应过来，激动地拉着苏震的胳膊，“说不定那前辈的祝福让剑变得更厉害了，比如削铁如泥、自动护主什么的！”

苏震却摇了摇头，嘴角上扬，眼神里带着几分笃定：“不必看了。就算剑没有变化，我也已经有变化了。”

熊宇豪听得似懂非懂，挠了挠头，心里暗暗吐槽：“果然是我亲表弟，装逼的本事跟我不相上下！明明心里也好奇得要命，还装得这么淡定！”可嘴上却说道：“行吧，你说没变化就没变化。咱们还是回客栈吧，明天就要比试了，早点回去休息，养足精神才是正事。”

苏震点点头，和熊宇豪一起收拾好兵器，朝着兽人主城的方向走去。阳光依旧毒辣，可苏震的心里却一片清明——有了修月手的祝福，又对未来多了几分把握，他觉得，明天的比试，或许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