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幻：这里的渣渣有点粘牙 第2733章

贱兮兮男立马跳起，亮出怀中常备小葫芦：“哎呦，酒我有，话你讲，我喝得痛快！”

东叔闲接过酒，一仰脖，烈酒入喉，微辣生香。

也罢也罢，幡风心动，酒动也动，人生如是。

东叔闲饮尽杯中之酒，将葫芦往腰间一挂，轻轻一叹。那一声叹息，仿佛掠过千山万水，穿透了人世间所有市井巷陌、庙堂江湖，也穿透了他自己那颗在风尘与血雨中锤炼出来的心。

他缓缓起身，目光投向天边。

黄昏将至，落日如血，老鸦从城墙飞起，掠过大地的伤痕。市井依旧喧嚣，却在此刻显得格外苍凉。街头的孩童追逐着竹蜻蜓，转角的老妇提着菜篮归家，烟火气升腾，却也遮不住时间这把刀，在他们脸上刻下的年轮。

东叔闲一步步走出广场，步履缓慢，像是每走一步，便踏出一段旧事。

他曾见过烽火连天，也曾走进饥馑荒村。曾扶过流离失所的妇孺，也曾救下染病垂危的乞儿。他在长白雪山顶饮过冰川之水，也在大漠孤烟中啖过风沙。他与皇子论道，也曾与土匪痛饮；他曾在天子御前侃侃而谈，也曾在流寇营地低头求情。

他曾对一个快饿死的老兵说：“活下去，不为天命，为你那还没出世的孙儿。”后来那老兵果然活下去了，用一把锄头种出三亩粮田，养活了一村子人。三十年后，他的孙儿成了太学祭酒，著书传世，却从未忘记祖父口中那位“讲道的瘦长汉子”。

东叔闲曾夜宿破庙，听一个疯僧嘶吼梦中经文：“众生苦海，谁为舟楫？”他曾为此失眠三日三夜，后在一片苦艾丛中悟出一理：人若为人，必先知人之苦。

他见过大城倾塌，一位母亲用身体护住孩子，自己却被乱石砸死。孩子被救出后，哭着喊娘，却再没得到回应。他将那孩子抱在怀中，一路送到孤儿院，夜里偷偷落泪：“为何人世，总有这等不公？”

他也见过少年初志满怀，被官场险恶熏染，最终在一方富贵里沉沦，再也喊不出“天下苍生”四字。东叔闲劝他回头，少年摇头：“道理我都懂，但我累了。”

他明白，每个人都是这红尘大戏中一个角色，悲喜由命，起伏不定。

东叔闲走到城边，见一老乞坐于石阶，腿残衣破。东叔闲上前递过一碗酒，那老乞接过，仰头痛饮。

“先生高人也，怎肯与我这贱骨饮同一壶？”老乞笑中带哭，满脸风霜。

“你我皆人，命运不同，何谈尊卑？”东叔闲轻声道。

他记得，自己也曾坐过乞丐的位置。那时他被逐出门墙，身无长物，只剩《资本论》残页与一柄锈剑。那一日，大雪三尺，他蜷缩在桥洞下，读着“历史不过是阶级斗争的历史”几个字，反复咀嚼，才咽下那一顿“无饭之夜”。

他曾与一位道士对饮，那道士问他：“叔闲兄可曾悔过这身道？”

东叔闲沉默了好一会：“我悔，也不悔。”

“如何解？”

“悔者，人间苦太多，我力不能济；不悔者，我虽一人，也不忍坐视。”

那道士大笑：“好一个‘虽千万人，吾往矣’！你这话，倒像孟夫子了。”

如今的他，虽白衣如旧，心却已千疮百孔。

他曾夜入秦岭古墓，与共济会探员抢夺龙族遗骨。那夜，他看到一对青年恋人，为保护埋藏千年的祖灵，甘愿引爆魂石，同归于尽。他望着爆炸后洒落的骨灰，自语：“什么才是正义？我所奉命之‘道’，是否就是歧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