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分开吗?”黎宁转头看向商越。
这三天,商越一直陪在黎宁身边,为她护法。
这会儿听了黎宁的话,他微微蹙眉,盯着弑神钟看了会儿,说:“分开是能分开,但不一定能救回城主。”
不等黎宁追问,商越就又道:“城主是元神献祭,他的元神早就融入魔气中,而现在魔气被明修儒剑气净化,只怕所剩无几,已经不可能恢复如初。”
“恢复成什么样子就是什么样子,总比一点不留要好。”黎宁心里燃起希望。
哪怕修为丧尽,境界下跌,只要还有一息尚存,慢慢养着,总有恢复的时候。
商越看了看黎宁,欲言又止,最终只是轻叹一声,没有泼她冷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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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打开弑神钟,我尽量试试。”
黎宁念咒,弑神钟缓缓升起,半空中逐渐变小回到黎宁手中。
商越走过去,扶起地上昏迷不醒的明修儒,让他盘腿坐好。
然后,抬手擦掉他额心的诛魔阵血符,咬破自己指间,重新绘制了一个血符。
“这是什么符?”黎宁走过来,好奇问道。
“退魔咒,能把明修儒体内残余的魔气逼出来。”商越说着,手指按在血符上,一道乳白的柔光在他指间闪烁,慢慢顺着血符钻进明修儒额头。
随后,淡淡的黑雾从明修儒头顶溢出,汇聚在半空中,像朵乌云一样,随着微风慢慢飘移到黎宁眼前,静静盘旋在她头顶,俯视着她。
稀薄的乌云并没有具体的形状,随便被风一吹就会变形,却仿佛有着人的意识一样,始终萦绕在黎宁周身。
黎宁痴痴望着头顶的乌云,眼眶蓄满了泪,她知道这是墨玉沙残存的魔气,因为太虚弱了,甚至无法化成人形。
商越还在不断施法,想要从明修儒体内逼出更多魔气,但明修儒体内已经没有魔气了,他头顶不再溢出魔气,反而因为魔气消退,人有了清醒的迹象。
黎宁只顾盯着漂浮在眼前的乌云看,没注意那边明修儒的动静。
直到商越突然“哎呦”一声痛呼,随即一道白影疾如闪电般向着天边射去。
黎宁愣了下才反应过来,明修儒不知何时已经清醒了,然后趁着商越不备,打伤他逃走了。
她正要再次祭出弑神钟,商越却跳起来追着明修儒远去,他的身影正好挡着明修儒,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
“黎宁,明修儒交给我,你好好照顾城主。”商越远远扔过来一句话。
黎宁犹豫了下,终于还是收回弑神钟,没有对明修儒赶尽杀绝。
如果商越存心护着明修儒,是不会让她把明修儒再次困在弑神钟里的。
与其撕破脸,不如给他个体面。
反正明修儒元神已经被弑神钟吞噬了大半,修为丧尽,再也不是往日高高在上的剑圣,就算逃走也不足为虑。
黎宁这会儿心思全在墨玉沙身上,她看了看天色,已经是黄昏,再等会儿天黑了,她就看不清墨玉沙化作的小乌云了。
现在还是要先想办法给他聚神才行。
“来,跟我走。”黎宁对着头顶的小乌云招了招手,朝着自己位于半山腰的院子走去。
小乌云仿佛有意识般,始终飘在黎宁头顶三尺处,跟着她一路飘到了院子里。
院子很久没人住,已经满是杂草,看起来破败荒芜。
黎宁顾不上清理杂草,领着小乌云一路走回自己的房间,关上门后,她从乾坤袋里拿出一个玉瓶,对着半空中漂浮的小乌云说:“来,钻进来。”
一声轻笑,小乌云并没有乖乖钻进瓶子里,而是在黎宁眼前渐渐变形,化作半透明的男人身影。
“你收魂呢?”带着笑意的声音从男人嘴里传出。
他身形模糊,双脚飘离地面,面容隐隐约约看不清楚,唯有眼神依旧那么温柔。
黎宁瞬间红了眼眶。
“墨玉沙,你这是怎么了?”黎宁哽咽着扑上前,想要抱住他,却扑了个空。
她的手臂从他身体里穿了过去,他没有实体了,眼前的只是一个虚影,仿佛水中月一样,看得见,摸不着。
“快死了,又舍不得死,想再陪陪你。”墨玉沙轻声叹息,身形化作半透明的灰雾,笼罩住黎宁。
“别哭,最后一晚了,让我多看看你笑的样子。”灰雾渐渐又凝聚成墨玉沙的样子。
他抬手想抹掉黎宁的眼泪,却只能穿过她的脸,徒劳的停在她脸边,看着她泪如雨下。
“什么叫最后一晚?”黎宁哭着质问,“我才不要什么最后一晚,我要你永远在我身边,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不能就这么放弃!”
曾经所有的愤怒,在真的见到墨玉沙行将消散的魂魄时,全都化作了悲伤和不舍。
她想泄愤,首先他得活着才行。
人都要死了,她多大的怨气也舍不得朝他撒。
墨玉沙没说话,只是温柔裹着她,给不了的承诺,他从不会说出口。
“你为什么不说话?说话啊!说你永远不会离开我!”黎宁却固执的想要一个承诺。
“阿宁,我们聊聊天吧。”墨玉沙松开黎宁,重新凝聚成人形,退后两步,坐在窗边。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你贪玩,掉进后面的山涧溪流里,是我把你捞出来的。”
墨玉沙托着腮,背对着窗外的皎洁明月,温柔看着黎宁,仿佛回到了十五年前的那个下午。
那时候,他才刚刚来到明渊宗没几天,还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乡野小子,对仙门第一大派的一切都充满好奇和敬仰。
他觉得自己来到了仙境,还在仙境里认识了一个可爱的粉团子。
“错了,那不是我第一次见到你,我第一次见到你是你刚被明修儒带回来那天。”黎宁悲伤地看着墨玉沙。
他稀薄的身形被月光映照的朦朦胧胧,仿佛一阵风吹来,就能把他吹散。
她脑海里却无比清晰的浮现出当年第一次见到陌星河时,少年神采飞扬的样子。
那天是黄昏,晚霞把天际一层层的鱼鳞云染成瑰丽多彩的色泽,白衣少年踩着红彤彤的晚霞余韵走进了三岁黎宁的视野。
黎宁是胎穿,二十五岁的灵魂困在小小孩童的身体里,平日里被父母约束,失去了很多生活乐趣。
看见少年的第一眼,黎宁小小的眼睛亮了下,觉得自己找到了未来一段时间的生活乐趣。
第一眼,纯粹是被少年的美色所迷,他太漂亮了,像油画中的美少年一样,从色泽瑰丽的晚霞中朝她走来。
乌黑的长发束成高高的马尾,在晚风中轻轻飞扬。
他的眉眼漂亮又干净,仿佛雨后青竹,有种清新蓬勃的生命力。
简单的白色宗门常服穿在他身上,不显朴素,反而平添几分随性洒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