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意瘆人:“痛么?小杂种……记住这滋味。云烟是本座的,你也配觊觎?本座必将你碎尸万段,抽你魂魄,永镇血河底,教你日日受万鬼噬心,永世不得超生!”
重斐低头看了看没入自己腹部的刀,又缓缓抬起头。
他那张如同瓷娃娃般精致的面庞上,非但没有痛苦,反而重新漾开了那极致灿烂,极致可爱的笑容,仿佛感受不到丝毫疼痛。
可爱到有些神经质和病态的笑容。
重斐甚至往前倾了倾身体,让那刀更深地刺入几分。
同时,手中光剑不知何时已散复凝,以疾雷之势自刁钻角度猛刺穿冥洛胸膛!
“噗!”冥洛中剑,吐出血液。
重斐笑容越发可爱,湛蓝的瞳孔如同最纯净的宝石,映着冥洛扭曲的脸。他用一种近乎吟唱的,优雅又带着天真残忍的语气轻声说道:
“你知道吗?云烟也挺喜欢吃甜甜圈。她亲手为本尊做过甜甜圈呢,她做的甜甜圈,很甜很好吃。可怜虫,你怕是永远也想象不出那种滋味罢?”
这句话,比任何利刃都更具杀伤力,精准地捅穿了冥洛的嫉妒之心。
冥洛发出暴怒至极的咆哮,猛抽出手,不顾淋漓伤口与逸散的磅礴力量,再次疯狂扑向重斐!
鬼王与魔尊,于此猩红天地间,展开更惨烈、更天崩地裂的厮杀,每次碰撞皆似欲令此界彻底崩解!
不知多久后。
此番魔域与鬼域之战,两败俱伤。
魔侍静立一侧,望着盘坐疗伤的魔尊,不由得轻叹一声。魔域与鬼域原本相安无事多年,自几年前,鬼王与魔尊皆倾心于天女后,为争夺她,两域便战火频起,厮杀不绝。
而今,已是数不清第几番恶战。
重斐忽睁开双眼,起身欲行。
“尊上,伤势未愈,欲往何处?”
“修习厨艺。”
“可您的伤……”
“厨艺一日不可废,废则生疏。”
“尊上,您的厨艺已经是绝顶好的了……”
“还不够好。”
修习厨艺良久,胸口渗出的血渐渐染红衣袍。重斐隐忍不语,手中动作未停,任疼痛如细针密密刺入心口。
月至中天,清辉泠泠。他抬首望向窗外九重天阙。
天道之主执掌万物,拥有无上神力,镇压万界。纵他为魔尊,亦难破天道桎梏,登临天宫。鬼王冥洛,亦复如是。
冥洛为见云烟,曾欲破天规直入天宫,但失败了。而今大抵也知难而退,转而修仙道,图以飞升,踏入天宫。
然魔、鬼、妖之属修仙道,比凡人难上千百倍,自古以来,未尝有一成功者。
从某种意义上说,冥洛想以仙道飞升入天宫,此举,不啻痴人说梦。
思及此,重斐唇角微弯。可他不同。他身负人族之血,半魔半人。有人之血脉,便多一分修仙之机。
比起冥洛,他更有可能,借仙道飞升,踏入天宫,接近云烟。
天宫里,云烟斜倚在云榻上,慢条斯理地啃着一只水蜜桃。
忽地,她心口一跳。原是早年间布下的一道法诀有了动静。
这万界之中,但凡有了厨艺出众成神的,那法诀便如一线灵犀,直抵她心头。
二十年来,这般动静统共不过三回。那三位厨神的手艺,她一一尝过,倒也没叫她失望。
而今第四次灵光泛起。云烟唇角不自觉含了笑影,眉梢眼角添了些许兴致。若果真又出了一位,她少不得要走下云端,去尝一尝那人的手艺。
她敛了心神,掐指算一算,让她算算,这次这厨神是谁,居于何处。
第69章
云烟抬指细算。魔域?再一沉吟,心下微顿。重斐?
思及重斐,她想起与她的共同在外星人世界生活了十二年的拉斐尔。指尖轻敲云榻,她捻诀而起,倏忽消失于殿中。
重斐正在庖厨间炸月亮粑粑。
“尊上!尊上!”
“何事惊慌?”
“天、天、天————”话音哆嗦不成句。
“天什么?慢慢道来。”
“天女来了!”
重斐一怔,语速陡然急促:“你说什么?”
“天女来了!”
重斐霎时失了平日的从容风度,很是失态:“她来了?此刻何在?”
“就在魔域入口————”魔侍话音未落,眼前尊上已消失无踪。
云烟正坐在魔域入口处啃桃子。望着光华璀璨、绮丽奢华的魔域之门,她不由扬眉,重斐做拉斐尔时,也喜欢这种风格。果然不愧是是同一人啊。
她举桃欲咬,一团金光倏地扑来,黏在她身上。
毛茸茸的金发埋入她颈间,她听见他哽咽低唤:“妹妹。”
她没推开他,任他拥着。
重斐紧紧抱住云烟。在异界相伴十二载,他其实很少唤她妹妹,多是直呼其名。此刻刻意唤她妹妹,无非是想唤起那些共同长大的情谊,教她不忍推开他的拥抱。
在他投胎去异界之前,几年前,他曾遇到过在人界吃吃喝喝的她。他一眼看中她,他喜欢她极致的美丽,想要将她制作成标本,收藏起来。
后来他渐渐生出爱意,不再想将鲜活的地禁锢成标本。
他向她求爱,遭拒绝。
得知云烟与母亲的赌约后,他自知机会来临。
投胎转世入异界的他,叫做拉斐尔,同样第一眼相中她,想将她制作成标本。直到他为她死去的前一秒钟,他都还没意识到,他爱上了她。
可惜,这次异界投胎的机会,他没把握好,还没理清自己的爱意,还没追求她,就先死了。W?a?n?g?址?F?a?B?u?页?ⅰ?f?????ē?n????〇??????﹒?c????
但终究不是全无收获。至少他们共有十二年朝夕相处的情分。看在这情分上,她待他总不至如从前那般冷淡了罢?
收回思绪,见她并未推开自己,重斐唇角微扬。若是从前,她早该一把推开。这十二年青梅竹马的情谊,果然有用。
他卷曲的金发轻蹭她的脖颈:“妹妹,云烟,我很想你。”
云烟轻拍他背:“你先起开,我有话同你说。”
“这样也能说,你说。”他抱着不松手。
“不行,你先起开。”
“你说‘先’起开,意思是说,等你说完之后,我仍可抱着你,对吗?”重斐抠字眼。
云烟:“……”
她叹气:“行吧。”
他这才松开,湛蓝的眼眸直直望住她:“你要说什么?不过在此之前,容我送你一物可好?”
“何物?”
“来。”他牵起她的手,转瞬移至膳房。指着锅中刚炸好的月亮粑粑,道:“你爱吃的,我亲手所制,可要尝尝?”
月亮粑粑?云烟近前,举箸夹起轻咬。
炸得金灿灿的米浆皮,酥脆中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