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农道君 第13章 ：再见无量

青榆子的提议，让赵兴疯狂心动。

他们现在有陆崖、阎傲、又有诸多强大的神器在手，偷袭月宰说不定真能成功。

不过对方到底是一名真神将，正处于巅峰期，而且是比较全能的祭司。

作为天猷元帅的...

风雪如刀，割裂天地。赵兴真与赵无极踏雪北行，每一步都深陷于积雪之中，仿佛大地也在抗拒他们接近那片被遗忘的绝地??葬魂谷。极北之地，日光短促，白昼不过两三个时辰，寒气深入骨髓，连呼吸都凝成冰晶。然而两人神色如常，体内神农真气流转不息，护住心脉，抵御着这近乎死寂的严寒。

“地图所示，葬魂谷应在前方三百里内。”赵无极取出玄真子身上搜出的羊皮卷，指尖轻抚其上斑驳符文，“这些标记……不是中原文字，也不是南疆巫语，倒像是上古‘冥族’遗存的刻符。”

赵兴真接过一看，眉头微蹙：“冥族乃远古巫之旁支，传说他们信奉‘死中生道’，以亡者怨念为引，炼制通灵之药。若《玄冥遗卷》真落于他们后人之手，后果不堪设想。”

他顿了顿，目光沉凝：“最怕的不是他们复活巫魇，而是借其名号，重塑万毒信仰。一旦形成教义，蛊惑人心，便不再是武力可平之事。”

赵无极冷哼一声：“那就赶在他们立教之前，一把火烧了他们的祖庙。”

话音未落，远处雪原之上忽现异象??一道幽蓝火光自地底升起，宛如鬼眼睁开，映得整片荒原泛起青灰之色。紧接着，风中传来低吟，似哭非哭，似笑非笑，夹杂着无数细碎呢喃，仿佛万千亡魂在雪下低语。

“阴火燃魂。”赵兴真神色骤变，“有人正在举行‘招冥祭’，以活人精魄点燃地脉怨气，开启葬魂谷入口！”

两人对视一眼，不再迟疑，全力奔袭而去。三日后，一座被冰雪封印的峡谷赫然出现在眼前。两侧山壁如巨兽獠牙交错，谷口竖立着九根黑石柱，每根石柱上都缠绕着枯骨与残旗，中央一具青铜鼎倒悬半空，鼎腹中正缓缓渗出黑色雾气，腥臭扑鼻。

“那是‘噬魂鼎’！”赵兴真沉声道，“据《神农禁典》记载，此鼎曾为冥族大祭司所用，能炼化千人精魄，化作一缕‘怨识’，供奉于鼎心，唤作‘冥主’。若让他们完成仪式，哪怕只是残缺的意识体，也足以操控方圆百里生灵心智。”

赵无极冷笑：“既然知道厉害，还等什么？砸了它便是。”

说罢，他拔剑腾空而起，剑气如虹，直斩青铜鼎。岂料剑锋尚未触及鼎身，那黑雾骤然翻涌，竟凝聚成一只巨手，将他狠狠拍落雪地，震得五脏移位。

“此地有阵法守护。”赵兴真迅速上前扶起赵无极，眼中闪过一丝凝重，“整个葬魂谷布下了‘九幽锁魂阵’，外人强行闯入，只会成为祭品。”

他闭目感应片刻，忽然察觉脚下雪层之下，隐隐有草木生机波动。“等等……这里竟然还有植物存活？”

拨开积雪，只见一株通体漆黑的小草扎根于冻土之间，叶片蜷缩如拳，却散发出极其微弱的生命气息。

“这是……‘逆息草’？”赵兴真瞳孔一缩，“生于极寒死地，靠吸收怨气维生，但一旦遇到纯净药力，便会反哺生机，是破解阴邪之阵的关键药材！”

他小心翼翼将其采下，收入药囊，随即从怀中取出息壤草幼苗。两株奇草相遇，顿时产生共鸣，息壤草叶片微颤，释放出淡淡绿光，竟在空中勾勒出一条隐秘路径，直指谷底深处。

“原来如此。”赵兴真恍然，“真正的入口不在正面，而在‘生门’所在。怨极之处若有生机萌发，便是破局之机。”

两人依循绿光指引，绕过重重陷阱，终于抵达谷底一座地下石殿。殿门紧闭，门楣上刻着八个古老大字：“冥归虚无，毒即真理”。

推门而入，殿内烛火自动点亮，数十名身穿黑袍之人跪伏于地，中央高台之上，一名白发老者背对他们而立，手中捧着一卷泛着幽光的竹简。

“你来了。”老者缓缓转身，面容枯槁，双目却亮得骇人，“赵兴真，神农道君传人，我等你很久了。”

赵兴真眸光一凛：“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老者沙哑一笑，“重要的是，我知道你是谁??你不只是医者，你是‘药心之体’的继承者，唯有你的心头血，才能唤醒《玄冥遗卷》中的终极咒文。”

赵无极怒喝：“狂妄！就凭你也配染指神农之道？”

老者不动声色，只轻轻翻开竹简，刹那间，整座石殿剧烈震动，墙壁浮现出无数壁画??画中描绘的正是千年前冥族与神农门大战的场景。令人震惊的是，画中神农门弟子并非救人济世，而是手持毒器，将百姓投入药炉，炼制成“不死药奴”。

“看到了吗？”老者森然道，“你们奉为圣典的历史，不过是胜利者的谎言。真正的神农之道，本就是以众生为药，炼长生之丹！你们所谓的仁心，不过是软弱的遮羞布！”

赵兴真面色不变，却已悄然运转神农真气，感知四周环境。他发现那些壁画并非单纯雕刻，而是蕴含某种精神幻术，观看越久，神志越易陷入混乱。

“你在扭曲真相。”他冷冷道，“神农尝百草，是为了分辨毒性，救人性命。你说的‘药奴’，实则是当时魔修盗用神农之名所为，早已被先辈铲除。而你，不过是借历史残片，编织邪说，蛊惑人心。”

老者哈哈大笑：“真假又有何分别？只要人们相信，那就是道！如今朝廷忌惮神农令权柄太重，暗中扶持我等，许诺事成之后，废除神农居，重立‘太医院统御天下医政’！赵兴真，你可知为何你能一路畅通来到此地？因为我们放你进来！我们要让你亲眼见证，旧道崩塌，新序降临！”

话音落下，石殿四角忽然升起四尊铜像，每一尊都手持药杵、药碾、银针、丹炉，正是神农门四大象征之物。但此刻，它们眼中竟燃起幽绿火焰，缓缓向两人逼近。

“这是……用神农法器炼化的傀儡？”赵兴真心头一震，“你们竟敢亵渎先师遗物！”

赵无极怒吼一声，挥剑迎上最近一尊铜像，剑刃斩中铁躯，却只留下浅痕。反观铜像一杵砸下，劲风如雷，逼得他连连后退。

“这些傀儡灌注了‘怨毒真元’，普通兵刃难伤。”赵兴真迅速分析局势，“必须找到控制核心。”

他目光扫过竹简，猛然醒悟：“关键在那卷《玄冥遗卷》！它是阵眼，也是咒源！”

当下不再犹豫，双手结印，口中默念《神农正典?清心诀》，掌心凝聚一枚金光流转的丹丸??**九转归元丹**，此丹专破邪祟，能涤荡一切污秽神识。

“赵无极，掩护我！”

赵无极会意，暴喝一声，体内剑气暴涨，化作三十六道剑影，将四尊铜像尽数牵制。赵兴真趁机疾冲向前，丹丸脱手而出，直击竹简！

轰然巨响，竹简爆发出刺目黑光，与金丹激烈碰撞，空气中响起无数冤魂哀嚎。老者面容扭曲，疯狂嘶吼：“你毁不了宿命！神农之道必将覆灭！新的时代属于我们??‘玄冥教’！”

随着最后一声咆哮，竹简寸寸断裂，黑烟四散，四尊铜像也随之僵立不动。石殿开始崩塌，碎石簌簌落下。

“快走！”赵兴真拉起赵无极，迅速撤离。刚冲出殿门，身后轰然坍塌，整座葬魂谷被雪崩掩埋，再不见踪迹。

风雪渐歇，两人瘫坐在雪地中喘息。

“那老者说的……朝廷支持他们……是真的吗？”赵无极声音低沉。

赵兴真望着南方京城方向，眼神复杂：“若无内应，他们不可能掌握神农门秘辛，更不可能精准布局，挑动百姓仇恨。林太医……恐怕只是冰山一角。”

他取出药囊，检查息壤草与逆息草，欣慰地发现二者并未受损。“只要这两株奇草还在，神农之道就不会断绝。而且……”他低声说道，“我已从那竹简残篇中捕捉到一丝信息??《玄冥遗卷》其实有上下两卷，我们毁去的只是下半卷，记载的是‘控毒之术’；而上半卷，名为《归仁书》，才是真正失传的神农遗训，据说其中藏着‘以毒养命’的至理。”

赵无极皱眉：“也就是说，敌人真正想要的，并非毁灭神农之道，而是篡改它？”

“不错。”赵兴真点头，“他们要制造一个伪神农之道，一个披着医者外衣的毒神信仰。届时天下医者皆为其所用，百姓病痛将成为献祭材料，而他们，则成为掌控生死的新神。”

他站起身，拍去身上积雪，目光坚定：“我们必须抢在他们之前，找到《归仁书》。否则，不只是神农居会覆灭，整个天下都将沦为药炉。”

就在此时，一只青羽飞鸽破空而来，落在赵兴真肩头。他取下脚边密信，展开一看，脸色骤变。

是青灵的急报：

>“师叔速归！林太医昨夜暴毙，死状诡异，全身血液凝成黑晶，尸身不腐。宫中已封锁消息，但我在其书房暗格中发现一本笔记，记录了近三年各地瘟疫爆发的时间、地点，竟与玄真子活动区域完全吻合。更可怕的是，其中有一页写着：‘待葬魂祭成，神农令将易主，新帝当立。’

>有人想借疫病夺权，甚至……谋朝篡位！

>京中风雨欲来，望速归！”

赵无极看完信，冷笑：“好一个‘治病救人’的御医，原来是用百姓性命铺自己的登天路。”

赵兴真沉默良久，终是仰天长叹：“我们以为最大的敌人是魔道，却忘了人心之毒，远胜百草。”

他收起信件，望向苍茫雪原：“回京之路，必有埋伏。但他们不知道，真正的神农之道，从来不怕毒，只怕人心失守。”

“所以这一路，我们不仅要防敌人，更要护住自己心中的‘仁’。”

两人再度启程南归。一路上，风雪依旧，但赵兴真随身药囊中的息壤草，却悄然抽出第二片嫩叶，翠绿欲滴，仿佛预示着希望仍在生长。

某夜宿营，赵兴真取出随身携带的《神农济世录》抄本，翻至最后一页，提笔写下一段新训：

>“医者之道，不在药石精妙，而在一心清明。

>见毒而不惧，遇权而不媚，临危而不弃，方称神农传人。

>若天下皆病，我愿为最后一剂良药；

>若光明尽灭，我便做那燃薪之火。”

写罢，他吹熄油灯，在黑暗中轻声道：“青灵，等我。”

与此同时，京城神农居地下密室中，青灵正将林太医留下的黑晶血液置于特制玉盘之上，撒上七种解毒药粉。忽然，玉盘中央浮现一行血字：

**“子时三刻，太医院地库，钥匙在铜鹤左目。”**

青灵瞳孔微缩，缓缓抬头，望向窗外??一轮血月悄然升起，映照宫墙如染。

她握紧腰间银针盒，低声自语：“师叔，我已踏入陷阱，只等你归来收网。”

风未停，战未止。神农之道，仍在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