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人基本上是不会告知,只可惜,面前两人一个人是压根不知道这回事,另一个,则恰恰对他的恶名如雷贯耳,因此不敢得罪。
于是在夏油杰投来询问的目光之后,他犹疑了一会儿,点了头。
“是后者……”
“我隐隐约约有一种感觉,只要吃了他们,就能令他们为所动……”
“原来如此。”
听到风祭居云的话,夏油杰停下了声音,询问:“您知道什么了?”
不像是夏油杰,看不清黑暗里自己的模样,不需要依靠眼睛就能够视物的风祭居云则能够清楚地看到对方脸上的好奇。
见他诚恳,风祭居云也没有隐瞒,道出了自己所知的情报:“你的术法,是传说中的咒灵操术……”
夏油杰的呼吸变得粗重:“听您的口气,这个术法……很厉害?”
也或许是终于意识到劫后余生的处境,放下了心中的戒备,独属于少年的对于出名诱惑的难以抵挡重新掌控身体。
夏油杰脸上变得急迫,身体微微前倾,为的是更快听到那个肯定的答案……
风祭居云没有兜圈子,考虑到对方是个野生咒术师的情况,于是用了他也能够听懂的方式说道:
“那位传说中的大阴阳师安倍晴明你应该听说过吧?你的能力与他相符,只要被你击败的咒灵就能成为你的傀儡……”
“假以时日,只要你存储的咒灵过多,就能够重现百鬼夜行的场面,做那百鬼之主也未尝不可。”
夏油杰顿时被他所描绘的盛大的景象吸引,望向声音传来方向的目光变得炽热……
他已经在脑海中,自动将如今的他代入到了自己看过的那些少年漫中,而按照那些情节的发展,主角展露了天赋之后,就是时候该被高人看中收为徒弟……
只是令他完全没有想到的是,他眼中的“高人”解释完,然后……转头就走?
“哎??”
身体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要追出去,却发现没有力气,于是张嘴想要问个明白,谁知却被夜蛾正道伸手死死捂住——
“危险,他目前是日本头号通缉犯,死在他手底下的人已经超过了五百……”
一道细微到了弱不可闻的声音传入耳中,令夏油杰浑身僵硬,放下了挣扎。
直到风祭居云走后,他在接收到了这个事实,然后急忙追问面前的壮汉:“他杀了……五百个普通人为什么还能够在外面游荡?”
夏油杰脸上对那些死在他手下的人真诚跟惋惜、还有对罪恶的仇恨完全做不了假,扑面而来的正义感令夜蛾正道愈发满意。
于是将有关于风祭居云的身份与事迹,还有他所使用的咒力体系,跟自己高专老师的身份徐徐道来。
听完后,夏油杰沉默良久,最后才道:“也就是说……他杀的大多都是能力者?就算真有普通人也是恶贯满盈那种?”
作为一个老师,夜蛾正道要在教授知识的过程中保持客观,不掺杂自己的感情。
这对他而言不难做到,因为夜蛾正道本人就是这种正直伟岸的性格,因此作不出说别人坏话这种事情。
他点点头。
夏油杰陷入了沉默,他依旧对风祭居云这种私自裁决的方式感到浓浓地不悦,却并没有置喙。
理由很简单。
“所以只要他得到了超越者的评价,他就算大庭观众之下杀人,法律也不能治他的罪?”
“嗯。”
确认了惩治豁免这一概念存在的的夏油杰难以置信,但他还是强迫自己接受了,然后问起了另一件关键的事情:“所以,夜蛾先生,您认为他能够达到吗?”
“要我说么?”
夜蛾正道想起了刚刚自己亲自见识到对方对付一只一级咒灵的可怕速度,忍不住捂住心口,那里依旧留存着紧绷的余悸……
许久后,他长舒一口气,语调格外坚定:“是他的话,必然能够达到……”
夏油杰想也没想,就问除了另一个令他十分关心的点:“那咒术界呢?有这种规定吗?”
他得到了否定的答案。
“咒术师为了保护平民而产生的职业,我们不容忍滥杀无辜。咒术界有着总监会跟御三家,他们监督、他们审核、他们判决,不像是异能界那样松散,有着严苛的法规……”
“所以你还想加入我们高专来深造吗?”
面对夜蛾正道的询问,夏油杰陷入了思考之中……
而与此同时,被他们讨论的对象,则直接用异能在斜前方开了一条道,缓步走上了地面。
“唔……洞开偏了。”
确认了一下方向之后,他准备朝着禅院甚尔停车的公路走去。
可这时,他的目光却被身后茂密的树林吸引,原本睁开的眸子眯了起来,里面闪现出危险的流光。
“给你三秒,自己滚出来。”
话音落下,倒计时就已经开始。
“三。”
“二——”
却依旧无事发生,天上明月高悬,地上森林静谧,有着蝉鸣阵阵,就像是再寻常不过的夏日景象。
可风祭居云却仍是吐出了最后的倒计时。
“一。”
比声音更先抵达丛林的,则是诛灭的横扫——月色下,原本长满茂密杂草的树林中央凭空出现了一道平坦的沟壑,所过之处,寸草不留!
其中包括了风祭居云最先看向的那一块区域。
但,他却面露遗憾之色。
“跑的还挺快,属兔子的么……算了。”
虽然那人一直鬼鬼祟祟地躲在树后,连露面都不肯一看就是奸佞小人,但谁叫对方跑得快呢?
风祭居云本来就不擅长身法,更别提在夜幕下的树林里面大海捞针,于是他决定放对方一马。
反正……
他已经记下了对方的气息。
下次再敢出现在他面前,再戳瞎他两只眼睛就好。
直到看见风祭居云上了停在路边的黑色高级车,并且车灯逐渐消失在天边,死里逃生的奸佞小人这才从藏身的灌木从里面重新走出。
月光下显现的脸属于咒术界某个高层,然而,这具身体的主人其实早已死去,在他头顶的缝合线下,原先的大脑已经被吃光。
重新占据的则是一个恶臭的存在,他属于名为羂索的古老咒术师。
对方在用手段暗害了他之后,重新他霸占、寄生这具身体,顶替他的身份开始伺机谋划他的大业。
他已经如此瞒天过海、在别人看不到的阴影下搅弄风云几百上千年,却是第一次体会到何为心悸与恐惧——
羂索至今还在后怕的直觉告诉他,但凡他胆敢再托大晚走一步,那么等到那个少年的攻击笼罩了他的时候,他就会死!
不是身体被击溃,而是,连同他恶毒的灵魂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