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甲虫誓约 第二章：罗马的脉动

第二章：罗马的脉动(第1/2页)

1941年秋，意大利，罗马

台伯河的水在秋日阳光下泛着浑浊的铜色光泽，蜿蜒穿过这座永恒之城的古老躯体。表面的“甜蜜生活”之下，战争的阴影和法西斯政权的压抑氛围如同河底的淤泥，沉滞而挥之不去。在游客与市民视线不及之处，另一种更为古老的脉动，开始悄然引动着暗流。

艾德琳团队汇集在一处位于罗马城郊的废弃纺织仓库里。这处仓库是“遗产清理项目”早在战前就通过层层控股设立的众多安全据点之一。它看似荒废，却拥有独立供电和隐蔽的地下空间，足以屏蔽外界窥探，为他们的行动提供了至关重要的跳板和掩护。潮湿的空气里混杂着霉味和陈年纺织染料的微弱气息，与即将深入的那片古老地下水道诡异地交融在一起。

“你确定吗，马库斯？”查尔斯低声问道，目光扫过仓库外堆满废弃纺锤的院落。

“交叉引证了超过十份独立来源，”马库斯的眼里露着连续熬夜的疲惫，“卡梅斯在他‘梅林’的化身时期用异常恼怒的笔调记载了一次失败。他称其为‘悖逆之医’，指责对方‘以尘世之晶，窥破虚妄之线，扰乱了伟大的编织’。”

“所有的线索都指向帕拉塞尔苏斯。”莉娜接口道，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描摹着随身笔记本上一個复杂的炼金符号。

阿尔瓦罗深吸一口气，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帕拉塞尔苏斯是文艺复兴时期的医生、炼金术士，神秘学界的革命者。他智慧悲慈，与卡梅斯那种试图强行‘编织’操控世界的理念截然相反。”

“不仅仅是理念相反，”马库斯强调，“根据黄金黎明会最高密级的档案记载，在十六世纪中叶，卡梅斯的某个化身与帕拉塞尔苏斯曾发生过一次直接的、关于地脉掌控权的隐秘冲突。结果是，帕拉塞尔苏斯赢了。”

仓库内陷入短暂的寂静。战胜卡梅斯，这几乎是闻所未闻的事情。

“他依靠的就是亲手制作的‘黑曜石罗盘’。卡梅斯的力量在于主观的扭曲与编织，而帕拉塞尔苏斯的罗盘，其核心在于客观的观测、衡量与平衡。它能像医生的听诊器一样，‘诊断’出地脉的健康状况，包括卡梅斯造成的‘病灶’。”

马库斯接着指向艾德琳手中的黑曜石碎片，“在帕拉塞尔苏斯与卡梅斯交手时罗盘受损，这块黑曜石碎片是罗盘的一部分，它是寻找帕拉塞尔苏斯罗盘的钥匙。”

艾德琳·温特沃斯听闻握紧着手中那块不规则的黑曜石碎片，感受着碎片传来的微弱温热以及胸口疤痕与之产生的低沉共鸣。它不再是模糊的共鸣器，而是通往一件传奇造物的钥匙。“所以，我们必须先找到罗盘？”

“正是如此。”莉娜点头，“没有它，我们就像盲人试图修补精密钟表。帕拉塞尔苏斯深知其价值，也预见到卡梅斯或其追随者会觊觎它。他将罗盘隐藏在了罗马台伯河下游的古水道系统中一个与强大地脉相连的地方。后来，卡梅斯化身的‘卢西乌斯’占据了那里，建立观测点，很可能一直在试图破解或污染这件能克制他的造物。”

查尔斯立刻做出了决定：“那么，目标明确。我们下去，找到它。艾德琳，你的感知是我们的指南针。马库斯、莉娜，现场的解读和应对交给你们。科尔——”他看向一旁沉默检查着武器的前陆战队员，“现场指挥和安全，由你全权负责。”

科尔·莱利点了点头，他身后的“基石”与“幽影”如同雕塑般伫立。“明白。洛克菲勒先生，你们请跟在我和‘基石’身后。‘幽影’前出侦察。保持紧凑队形。遇到交火，优先寻找坚固掩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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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纽约，洛克菲勒中心密室

伊芙琳·肖放下电话听筒，转身对着一面巨大的黑板，上面贴满了罗马地图、古老的水道图纸和电报抄录件。这里是指挥中枢，但此刻，她与前线团队之间，隔着广阔的大西洋。

“伦敦站确认，他们提供的罗马地下管网图是截至1940年最详细的版本。”她对着空荡荡的房间自语，更像是在梳理思路，“通过对比帕拉塞尔苏斯著作中关于‘水流与星辉对应’的描述，以及马库斯推算出的能量焦点模型，目标区域可以锁定在……这里。”她用图钉在地图上标出了一个红圈。

在团队出发前，她提供尽了可能详尽的情报、地图和后勤支持。她做好了各种预案，如果行动受阻团队失联，可以随时调动所有资源寻找和接应。行动成功后，第一时间安排安全的撤离通道。她拿起一份需要查尔斯签字的资源调配申请，走向保险柜——这是她现在能为前线做的，最实际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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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马地下水道

黑暗与潮湿瞬间包裹了众人。头盔上的矿灯是唯一的光源，在无尽的拱廊和甬道中投下摇曳的光柱。脚下是滑腻的石板，水声在空旷的黑暗中回荡，放大了每一次心跳。

艾德琳走在队伍中段，黑曜石碎片的牵引力如同丝线，引导着方向。查尔斯紧随其后，警惕着四周。科尔打头，“基石”断后，“幽影”则早已融入前方的黑暗，无声地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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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库斯和莉娜走在队伍中间，他们的目光不断扫过墙壁。不同于阿尔瓦罗对历史铭文的兴趣，他们寻找的是能量的痕迹——残留的仪式印记、符文的微妙光泽。

“看这里，”莉娜突然低声说，灯光指向一处看似普通的石壁，上面覆盖着厚厚的钙化物，“下面有东西。不是罗马人的手法，更古老，更系统化。”

马库斯用手指拂过那片区域，感受着那几乎不可查的能量残留。“是帕拉塞尔苏斯的保护性咒印，几乎被时间磨灭了。但卡梅斯的力量像污渍一样渗透在旁边。他把这里污染了。”

随着深入，墙壁上开始出现清晰的、对抗的痕迹——一方是帕拉塞尔苏斯简洁、基于几何和谐的平衡符号；另一方是卡梅斯扭曲、繁复、充满支配**的圣甲虫与脉络图。仿佛一场跨越了几个世纪的无声战争，凝固在石壁上。

突然，艾德琳手中的碎片剧烈发热，光芒稳定地指向左侧一条狭窄的岔路。“很近了，”她喘息着说，“就在里面。罗盘很痛苦。”

科尔举起拳头，队伍停下。“‘幽影’？”

片刻寂静后，耳机里传来“幽影”压低的、带着静电杂音的声音：“头儿，前方有开阔空间。能量读数很怪异，不稳定。而且，我闻到了新鲜的血腥味和火药味。”

所有人的心一沉。

就在这时，艾德琳胸口的疤痕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几乎同时，她手中的黑曜石碎片光芒大盛！

“我们被——”

“砰！”

枪声撕裂了水道的死寂！

“敌袭！掩护！”科尔低吼，瞬间关闭头灯，敏捷地滚入一旁的石柱后，同时手中的***已经喷出火舌进行压制性还击。

查尔斯近乎本能拉着艾德琳闪入旁边一个残破的引水渠凹陷处。这个掩体相对坚固。他握紧了手中的柯尔特袖珍手枪，呼吸急促。

“基石”则像真正的堡垒般移动，用强大的火力和精准的点射，封锁了纳粹试图靠近的路径。

“他们在阻止我们进去！”查尔斯喊道，声音在枪声中有些紧绷，但依旧保持着冷静。

艾德琳紧靠着冰冷石壁，碎片烫得几乎握不住。那股牵引力达到了顶峰，直指开阔空间深处一个被阴影笼罩的壁龛。“罗盘就在那里！我们必须过去！”

马库斯快速观察着，对科尔喊道：“他们的攻击有节奏！在刻意避开壁龛前方的区域！那里可能有残留的防护！”

科尔瞬间明白：“‘基石’，***！‘幽影’，打掉他们的主要光源！我们冲过去！”

烟雾弥漫开来。“幽影”的精准射击让纳粹的手电熄灭了两盏。

“走！”科尔下令。

就在他们接近壁龛的瞬间，一个黑影如同鬼魅般从侧方扑出，速度快得非人！是“猎犬”！他无视了其他人，苍白的手指直取艾德琳手中的碎片。

科尔奋力格挡，感觉手臂发麻，“猎犬”的攻势如同狂风暴雨。

艾德琳的目光死死锁在壁龛深处——那里，一个完整的、直径约一英尺的黑曜石圆盘静静悬浮在空中，表面刻满了流转的银色纹路，那些纹路中掺杂着不祥的黑色丝线，罗盘散发出的能量充满了痛苦和挣扎。

“它被污染了！”莉娜惊呼。

马库斯大喊：“需要帕拉塞尔苏斯的‘净化真言’！艾德琳，把碎片按上去，连接它！”

艾德琳扑上前，将手中灼热的碎片按向圆盘中心那个恰好吻合的凹陷！

“咔哒。”

一声轻响，仿佛锁具归位，又仿佛心脏复苏。

整个黑曜石罗盘剧烈一震，银光大盛，圆盘不再悬浮，而是落入艾德琳手中，沉重而冰冷。

就在同时，马库斯用古德语吟诵出一段简短而铿锵的咒文。那声音带着一种理性的力量，与罗盘刚刚焕发的银光产生共鸣。

银光骤然变得纯净，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瞬间将壁龛附近的阴郁气息一扫而空。冲过来的“猎犬”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灼伤，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动作猛地一滞。

“拿到了！撤退！”艾德琳喊道，紧紧握住恢复平静、散发着稳定微光的罗盘。

科尔毫不犹豫：“‘幽影’，引路！‘基石’，断后！走！”

他们沿着预定的撤退路线快速后退，纳粹的火力因为罗盘净化的冲击和科尔的掩护而减弱。一行人成功摆脱追击，消失在错综复杂的水道迷宫中。

回到地面，重新呼吸到罗马夜晚微凉的空气，所有人都感到一种虚脱。艾德琳怀中的黑曜石罗盘不再痛苦悸动，而是传递出一种古老的、沉稳的韵律。

马库斯擦去额角的汗水，看着罗盘，语气沉重而充满希望：“我们找到了医生听诊器。现在，该去诊断那些被卡梅斯的病灶了。”

在他们身后，城市的地底，被帕拉塞尔苏斯之力短暂净化的区域，空气似乎都清新了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