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以为自己回到了前几年的冬天。
他也是常常这么站在这里,看着有人没人的街道出神。
郑岚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回家了。推开门之后发现家里的陈设都变了个样子。从前郑安喜欢的茶桌被移走,小花园里空空荡荡,起居室撤走了地毯。
他弯下腰换了鞋,才走进屋,去了书房。
书桌下多了好几个柜子,之前宋美清说户口本就在里面,让他自己去找。
从第一层翻到最后一层也没找到,郑岚又找了另一边的立柜。
这个柜子堆放了很多文件,一个一个叠起来。
找到最后一层,郑岚才发现一只箱子。
没有上锁,花色看起来比较老旧,郑岚手指放在锁扣上,对这个小箱子似乎有一些微弱的记忆。
他还是打开来,看到最上面的一层薄薄黄纸便怔住了。
这是外婆的东西。
他掀开这张纸,下面放了外婆年轻时戴的手表,一副老花眼镜,一支钢笔,还没织好的围巾,以及一个日记本。
老旧的物件蒙上黄.色尘埃,郑岚先将围巾从盒子里拿出来,干脆席地坐下。
红色的围巾散在地上,他手去碰钢笔,却瞥见一旁的日记本。
对于外婆写东西这件事郑岚有些印象,最深刻的是外婆最后在医院里的时光,她偶尔也会拿出来写,但从来不让他们看。
郑岚翻开日记本,字是用钢笔写的,蓝色墨水,如今已有些褪色。
郑岚匆匆翻过前面几页,一直找到最后的遗书。
眼睛逐渐变得干涩,翻页的速度变得很慢,直到最后一个标点落下,郑岚错开身体,用手捂住脸,眼泪顺着指缝淌下来,滴在地板上。
手一收合上本子,身后却传来开门声。
宋美清连鞋子都没换,还踩着高跟,在木地板上发出尖锐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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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目是郑岚弓着的脊背,宋美清问:“你找到了吗?”
“为什么不告诉我外婆留下了这些?”郑岚声音颤抖地回过头,眼睛红得吓人。
“你不是已经看到了吗?”指甲嵌进门边,宋美清往后跌了几步,又匆忙离开了。
郑岚从地上站起来,找了户口本,又把所有外婆留下的东西收好,一并带着。
他将钥匙扔在茶几上,金属磕碰的声音响了一串。
再抬起头来,隔着阳台能望见的花园里,他好像又看见外婆的背影。
老人戴着眼镜在为他织这个冬天的新围巾。
因此他在门边停留了一会儿,手掌摩挲门把。
他曾经在这扇门上磕到过,在这个茶几边被郑安罚站,在那个书房里看了很多本书。虽然不那么愉快,但这也曾经是他的家。
最后目光落在自己的房间,郑岚仍然记得宋美清撞破一切的那一天,他彻底失去了家人。
推开门,带着一些冬季温度的空气格外清新,手轻轻一推,那扇沉重的门便咔哒一声从此合上了。
他脚步轻盈地向外跑,那条小巷的模样在脑海中从未如此清晰。
好像看到外婆在那扇窗下写东西,那时她时常不清醒,甚至连笔都握不稳,却一笔一划地想要告诉郑岚。
“你喜欢的,外婆也都喜欢。你的下半生幸福快乐,就是外婆唯一的心愿。”
转角,他气喘吁吁,一抬起头,见到裴宴的侧影。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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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如同那新婚之夜
瞳孔中映照出裴宴回头之后那双微蹙的眉,郑岚眼里心里只有他,怀中抱着盒子,他一个劲跑过去,抛弃了周围喧哗的车流。
郑岚穿越一条窄小的马路,身后一辆小轿车鸣着笛疾驰而过,在裴宴眼里刚好与郑岚擦身,急得他一步迈上去拽住人的手。
一个趔趄,郑岚栽入裴宴怀中,死死将人抱住不撒手。
而裴宴只理解为他也被吓到了,安慰的话没有,出口只有一顿批.评。
“你几岁了过马路不看车?跑什么跑啊又没人追你。”
郑岚什么都不太听得见,耳边嗡嗡嗡的,只有手里那只盒子被他紧紧攥着。
他一说话,眼泪就要跟着落出来,仰头看裴宴的样子活脱脱像被欺负了。
裴宴心中一缩,不会真的要被他几句话骂哭了吧?
复又将人搂住,这次手掌放在背后轻轻缓缓地拍打,嘴里念叨着:“我没有骂你,是提醒你小心点,万一哪天我不在你身边……”
“你不会不在的。”郑岚把人抱紧,语气太委屈,裴宴又解释:“我不是说那个不在的意思,我是说……”
“不管是什么不在,都不会的。”郑岚又截了他的话。
行,出事儿了。
裴宴捏捏他的后颈,问:“遇到你妈妈了?”
“遇到了。”郑岚从他怀抱里退出来,晃了晃手里的箱子。
裴宴这时才知方才一直硌着自己的是什么东西。
他接过来,问:“你们家户口本装在这里面?”
“说什么呢,”郑岚一拍他腰,“这是外婆留下来的东西。”
郑岚语气低了许多,裴宴听了也是一愣,重新审视起这只箱子来。
“好好留着。”裴宴又放回郑岚怀中。
郑岚捧着盒子,这次一直发呆。
那双眼睛红红的,一看就是哭过了,风又吹着,惹人心疼。
裴宴想,是不是应该和他说说外婆的事情,怎么样都必须要面对。
路边不是适合说话的地方,他牵着人的手,郑岚也就乖乖跟着他走了。
两人上了车,郑岚却打开盒子,只从里面拿出一个本子来,其余都放在了后座。
盒子打开的瞬间,裴宴瞥到里面的几样东西,又想到之前偶尔见到老人的几面。
他抬手,轻轻碰了碰额角,说:“岚岚,当初你外婆离开了,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没有告诉我?”
郑岚打开日记本的手顿住了。
他望着裴宴,裴宴也望着他。
只是眼里悲哀深重。
这是郑岚最最最害怕的时刻。
相比于裴宴从此离开他,他更害怕裴宴一直活在愧疚里。
但手里的日记本沉甸甸,郑岚放在腿上,先给了裴宴一个拥抱。
“对不起……”
“别跟我说对不起,”裴宴蹭了蹭他的眼角,“是我没有考虑周到,这件事情我有责任,所以不怪你。”
郑岚在他怀里摇头,头发擦得他的衣服沙沙响,再抬头,举起了手里的日记本。
“没有,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