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缓缓降临,华灯初上,香江的夜生活拉开了序幕。
霓虹灯招牌闪烁不定,街道上车流如织,行人匆匆。
古德开着出租车,穿梭在灯火通明的街道上。
今天白天倒是风平浪静,没遇到什么灵异事件,生意也还不错,公里点数稳步增长,让他难得地放松了一下紧绷的神经。
“趁着今天生意好,晚上再多跑几单,攒够点数早点把法力上限提上去才是正事。”
古德心里盘算着,目光扫视着路边可能招手的乘客。
这时,他看到一个穿着素色连衣裙、拎着个小包、神情有些恍惚落寞的年轻女人站在路边,正无力地抬着手。
古德减速,靠边停下。
女人拉开车门,坐了进来,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和…一种极微弱的、难以形容的、类似于陈旧纸张和冷库混合的独特气味。
这种气味古德有点熟悉,常在殡仪馆附近闻到。
“师傅,去西环,万安殡仪馆。”
女人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浓浓的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哭腔。
古德透过后视镜瞥了她一眼。
脸色有些苍白,眼圈微红,像是刚哭过,但确确实实是个大活人,身上阳气虽弱,却并无阴煞缠身的迹象。
“万安殡仪馆?郑立那家伙的地盘?”
古德心里嘀咕了一句,面上不动声色,应了一声:“好的。”
便按下计价器,发动了车子。
车子汇入车流,车厢内一时陷入沉默,只有引擎的轰鸣和窗外城市的喧嚣。
开了大概五六分钟,后排的女人忽然幽幽地开口,像是在问古德,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师傅……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真正的爱情吗?”
古德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一顿,从后视镜里看到女人那副失魂落魄、仿佛对一切都失去信心的样子,心里大概猜到了几分。
他没有立刻回答,这种时候,沉默有时候比任何安慰都有效。
女人见古德没说话,自顾自地继续说了下去,声音带着哽咽:
“我以前是相信的,而且我以为他不介意我的工作……可是……可是今天就因为我是给死人化妆整理的……他就……他就说受不了,觉得晦气,觉得脏……跟我分手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充满了委屈和绝望。
古德安静地听着,心里已然明了。
这女人,恐怕就是郑立那个暗恋多年、在电影里最终为情所困而跳楼自杀的心上人——红姐了。
看来,剧情发展到她失恋崩溃的时间点了。
看在和郑立相识一场、而且对方人还不错的份上,古德觉得还是有必要拉一把,免得又一个好端端的人想不开香消玉殒。
他依旧目视前方开着车,语气平淡地开口,打破了车厢内悲伤的氛围:
“爱情不爱情的,我不懂,也没空研究那个。”
阿红闻言一愣,似乎没想到司机会这么回答,下意识地抬起头。
古德继续用那种没什么起伏的语调说道:
“不过,你身上现在死气倒是挺重的,我倒是能看出来。”
“死气?”
阿红被这突如其来的古怪词汇弄得一怔,暂时从自怨自艾的情绪中脱离出来,茫然地问道。
“什么死气?我身上有什么气?”
古德淡淡一笑,语气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笃定:
“人一旦心里萌生了寻死的念头,万念俱灰,精气神就会散掉,身上自然会散发出一种类似于死气的消极能量。
这种东西,普通人感觉不到。你现在,就有这种气。”
阿红心里猛地一惊,瞳孔微微收缩!
她的确在被男友无情抛弃后,感到极度绝望,刚才一路上甚至真的闪过一些轻生的念头!
这个出租车司机……他怎么知道的?!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古德的后脑勺。
古德没有理会她的震惊,继续用他那套混合了心理学和玄学的话术说道:
“其实吧,你也不用太伤心。他觉得你的工作脏,那是他眼界低、没见识、心理承受能力差。
给先人整理遗容,让他们体面地走完最后一程,是积阴德的善事,是份正经工作,靠自己的双手和专业技能吃饭,有什么丢人的?
就像我开出租车,天天拉各种各样的客人,三教九流都接触,难道就低人一等了?都是为了生活,不偷不抢,光明正大。”
他顿了顿,语气加重了几分:
“而且,你应该感到庆幸才对。幸好是现在看清了他的真面目,要是等结婚生子以后他才暴露出来,那才叫真的惨!及时止损,是福气。”
阿红听着这些话,眼神闪烁,似乎被说动了一些。
古德话锋一转,抛出了重磅炸弹:
“还有啊,你不知道的是,其实一直有个人,默默喜欢了你很多年,从来就没觉得你的工作有什么问题,反而觉得你很坚强,很了不起。”
“什么?!”
阿红猛地睁大了眼睛,身体前倾,紧紧抓住前排座椅的靠背,急切地问道,“你……你认识我?你怎么会知道?是谁?!”
古德没有绕圈子,直接给出了答案:
“万安殡仪馆的经理,郑立。我和他是朋友。他亲口跟我说的,暗恋你很久了,就是一直胆子小,不敢跟你表白,现在后悔得肠子都青了。我看他现在就挺不错的,为人踏实可靠,关键是他懂你。”
郑立没有和古德说过,但是不妨碍古德说这个善意的谎言。
“阿立?”阿红彻底呆住了,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她确实对那位总是默默关心她、有时会笨拙地找借口跟她说话的郑立有点好感,但从未想过对方竟然暗恋自己这么多年。
随即,她的眼神又黯淡下去,低下头,声音苦涩:“可是……可是我……我现在这个样子……怎么还配得上他……”
“到了。”古德将车平稳地停在万安殡仪馆门口的路边,拉起手刹。
他转过头,认真地看着阿红:“没有什么配不配得上的。关键是你的心。别钻牛角尖。”
说着,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张折成三角形的“辟邪符”。
他怀疑阿红原本的命运里突然跳楼,可能不全是自身绝望,说不定也有什么孤魂野鬼或者更阴损的“找替身”的家伙在趁机蛊惑心智。
这符多少能起到一点安神定魂、抵御外邪的作用。
他把符纸递给阿红:“这张符你拿着,放在贴身的包里或者口袋里,能安神辟邪。
算是我替郑立给你的。记住,珍惜眼前人,别为了一棵歪脖子树,放弃整片森林。我看得出来,你对他也不是完全没感觉。”
阿红愣愣地接过那张触手微温、带着淡淡朱砂味的黄色符纸,下意识地将其小心地放进了自己的钱包夹层里。
然后又恍惚地掏出车费递给古德。
“谢谢……师傅……”
她低声说了一句,推开门下车,步履有些蹒跚地走向殡仪馆,但背影似乎不再像刚才那样充满死寂,多了几分思索和迷茫。
古德看着她走进殡仪馆大门,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问世间情为何物……唉,麻烦。”
他现在一心只想赚公里数和提升实力,女人只会影响他拔剑的速度和画符的精准度!
心中无女人,拔剑自然神!
他收回目光,准备再次发动车子,继续他的赚公里数大业。
就在这时,副驾驶的车门突然毫无征兆地“咔哒”一声,自己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