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唤了一声。
晚安。
——
第二天,老天爷很面子的放了晴,绵绵的四月天里,是苏杭难得的好天气。
纪明阳的精神也好了很多,吃过了早饭后,他们就叫上助理和小吴一起出发,准备先往施工地去实地考察一下。
车没靠边,陈暻却远远地在迎接的人群中看见个熟悉的面孔。
向初和。
她心中涌出几分不安。
果不其然,纪明阳在下车看见她的时候脸色沉了沉:“你怎么也在这?”
显然,向初和惊讶的表情看起来也没有预料到会在这里,但当目光触及陈暻的时候,脸色变得不太好看:“我是来替周旭的,你……还有你们,是怎么来的?”
和负责人交谈后才知道,这块地产也有向初和未婚夫的公司的股份,向初和这次来就是来帮周旭监管进度的。
工地的负责人也不是傻子,看得出来三人之间尴尬的氛围,问了声:“纪总,今天的安排……”
“没事。”
纪明阳抬手,目光向别处,表情冰冷:“该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
“是是是……”
工头领着他们边解释边看,照理说这个氛围,陈暻是想有多远躲多远的,但好死不死她是这次项目的负责人,还要站在纪明阳和向初和前面询问详细情况。
她不想搞砸这难得的生意机会,拿出了公事公办的态度,时不时谈及问道几个关键的问题,并招呼助理做好记录做初步评估。
等到她好不容易渐入佳境,队伍后却不合时宜地传来一声痛呼。
几人闻声看去,是走在队伍末尾的向初和不知被工地的哪块石头绊着了脚,跌坐在了泥地上,蓝色衬裙被蹭脏了好一块。
“矫情。”
纪明阳忽然出声,双手正插着兜,冷不丁地讥讽一声:“来工地还穿高跟鞋?你怎么想的。”
“还不是你们走得太快了?”
向初和不满地大声埋怨了一句,陈暻心虚地埋了埋脑袋:因为她是带队的那个。
她折腾了好几下,却怎么都站不起来。
半分钟后,纪明阳终于看不下去,起身朝向初和的方向走过去:“一身的公主病,周旭怎么放心把你送这来的?”
“是我自己要来的。”她扶着他伸过来的手颤巍巍地站了起来,但脚踝似乎是真的扭伤了。
“我送她去医院,你们先看。”
陈暻心口一空,旁边的小吴比她更先开口:“纪总,你走了我们这情况没人签字确认了啊。”
“她签。”
纪明阳将向初和的手臂搭上肩膀,一边扬了扬下巴示意陈暻的方向:“总裁夫人都在,她点过头的东西,都不用再问我。”
突然被提到,陈暻挤出个勉强的笑,不知所措地冲众人点点头。
“老娘都疼成这样了,就不能抱着我吗?”
“站好。我没有抱废物的癖好。”
两人拌着嘴,一边慢慢地往工地外的方向走去,背影看起来那么亲密无间。
陈暻僵在原地,心中酸楚,感觉她这个“纪夫人”才是多余的那个。
“陈总,咱们继续吧?”
小吴的话打断了她的思绪,她回过神,默默继续投入了工作。
直到实地考察结束,晚上聚餐的时间,纪明阳和向初和也没有再出现,陈暻用筷子戳着餐盘,无心其他,直到收到了纪明阳的信ⅰ
纪明阳:晚上我照顾一下她,可能不回来了。
她握着手机的指尖微微颤了颤,输入发送栏的消息编辑了一遍遍又删除,最后也只是回了个“好”。
她回到了酒店,身心俱疲地一头倒进了沙发。
她忘了纪明阳也在这里睡了一晚,靠枕上残留着他身上的香味,空洞的心在闻到爱人的气息后更家落寞。
她心头一软:好想他。
可想着纪明阳发来的消息,以及每次面对向初和和她的选择时的毅然决然,她的心一下就凉了半截。
也许是工地的环境不太好,也许是情绪波动地厉害,她感觉胸口有些发闷,大概是肺又出了状况。
她熟练地找到床边的背包,翻出了几颗药片顺水服下,缓了好一会后,总算是舒畅了不少。
人在身体脆弱的时候,精神也总会跟着崩溃。
她明明已经很习惯了这个过程,却还是忍不住想,要是纪明阳在就好了,或许还能像在飞机上那时一样,骗取到他肩膀上的一点依靠和温暖。
可纪明阳为什么不愿意回来,她现在难道不比向初和更可怜,更需要人陪在身边吗?W?a?n?g?址?F?a?布?y?e????????w?ě?n?????????5?????o??
她内心想法往更偏处跑,看着手里的药瓶,想着想着,忽然涌现出了个歪点子。
夜已经深了,大概都快到了睡觉的时间。陈暻的脑海中浮现出两个小人,一只天使,一只恶魔。
恶魔说:现在就打电话给他。
天使说:听恶魔的吧。
于是她鬼使神差地拨通了纪明阳的电话,心跳几乎快比待机的滴答声还要快,终于,纪明阳接通了电话。
“怎么了?”
纪明阳慵懒低沉的嗓音响起,电话那头还隐约传来护士交谈的病例的声音,纪明阳应该还在医院。
一到要撒谎的时候,陈暻大脑一片空白,迟疑着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出什么事了?”
纪明阳催促着,陈暻干脆一闭眼:“我、我好像发病了,没找到药……”
纪明阳那头的声音短暂地停了数秒,紧接着那头忽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右边第二个床柜下面我放了备用的,你先去找找。”
陈暻吃惊地愣了片刻,挪到床边柜子翻开一看,果然放着几瓶药。
她难以置信地拿起来确认了,真是她平时吃的种类,可纪明阳怎么还会记着这种事……
“陈暻?陈暻!”
她还在惊讶,没注意到电话里的纪明阳叫了她好几声,连忙将电话拿起:“我、我在。”
“你别动,乖乖找个地方躺一下,我马上就到了啊。”纪明阳的呼吸似乎急促了起来,语气却温柔的像哄孩子似的。
陈暻还想说什么,电话却已经被挂断。
她拿着药品愣在床边,脑中思绪万千,正当思考的时候,门铃却响了。
她像是个被老师突击检查作业的小孩一样,把那几瓶药当“罪证”一样慌忙踢到了床底:纪明阳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她强装着镇定去开门,门口的却不是纪明阳,而是法务部的小吴和拿着房卡正准备开门的酒店前台。
“小吴?”
她睁大了眼,小吴明显比她更吃惊:“陈总?纪总不是说您病了吗?”
“是……刚刚找到药吃了。”陈暻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您没事就好。”
小吴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