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天九万里 第166章：心渊无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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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

鹏舟中央的舱室里，青光结界泛着柔和的光。青宸盘坐在道种下方，双目紧闭，周身萦绕着六德印记的微光——“勇”的雷纹、“慈”的绿芒、“定”的蓝晕、“慧”的数据流、“仁”的翠纹、“义”的赤红，六道光交织成护罩，将他与外界暂时隔绝。舱外，石星璇抱着逍遥鼎守在结界旁，阿澈和小鲲靠在她身边打盹，周坤与螺丝则轮流监控青宸的道基波动，整个鹏舟安静得只剩量子引擎的低鸣。

这是青宸闭关的第三个时辰。自从知道第七墟鹏颅藏在心渊，他就决定内视破局，可识海的景象，比想象中更凶险。

“嗡——”

道种突然震颤，青宸的意识彻底沉入识海。眼前不再是鹏舟舱室，而是片“无边无际的黑雾囚笼”：黑雾里飘着无数道“破碎的画面”——是他一路走来的片段：风暴之眼扛刑天斧的疼、鲸落寒渊见小鲲裂鳞的慌、欲海花都抗幻象的累、赛博色空界辩经的急、虫巢天籁战失控的怕、星核流浪诗断翎羽的痛，每道画面都裹着淡淡的恐惧，像锁链般缠向识海中央。

而囚笼最深处，黑鹏正用爪子锁着鹏祖头骨。

这头心魔所化的黑鹏，比之前慧纹里的虚影更狰狞：浑身翎羽是死灰色，像被烧过的灰烬，每片羽尖都滴着“黑火”（青宸的恐惧凝聚而成）；独眼是空洞的墨色，没有任何光泽，却能看穿人心最软的地方；它的左爪死死攥着鹏祖头骨（淡金色的颅体被黑火缠满，只剩眼窝还泛着微光），右爪则把玩着道青宸之前断落的主翎羽，嘴角勾着嘲讽的笑。

“终于敢进来了？”黑鹏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刀子，顺着黑雾钻进青宸的意识，“我还以为你要躲到提丰星核飞出暗域，躲到苍白之母吞了归墟之眼才敢面对我。”

青宸没有急着动手。他能感觉到，黑鹏的气息与自己完全同源——对方就是自己恐惧的化身，每道黑火都连着他的道基，每片死灰翎羽都对应着他的执念，这一战，根本没法硬来。

“把鹏颅还给我。”青宸的道种泛着金光，六德印记在他周身亮起，“我要集齐七德，开太初之门，不是为了成什么天道，是为了守护伙伴，完成林风前辈的托付。”

“呵，守护？”黑鹏突然狂笑，爪子一甩，将断翎羽扔到青宸面前，“你断三根主翎羽救提丰，是怕别人说你见死不救；你净化虫族寄生瘤，是怕小鲲觉得你冷血；你帮雷泽氏解执念，是怕鹏祖的传承看不起你——你做的一切，不过是想当个‘完美的救世主’，想让所有人都依赖你，最后把自己绑在‘守护’的枷锁上，变成新的秦苍，新的天道掌控者！”

“不是！”青宸的道种突然爆起强光，他想起阿澈说的“你是怕负了托付”，想起石星璇说的“我们是伙伴”，可黑鹏的话像针一样，扎进他藏在心底的不安——自己是不是真的太在意别人的看法，反而忘了逍遥的本心？

“不是？那你敢攻我试试？”黑鹏举起鹏祖头骨，黑火顺着颅体蔓延，“你道种的金光能净化恶念，可我是你自己的恐惧，你攻我，就是攻你自己的道基——你敢吗？”

青宸的瞳孔骤缩。他试着调动“勇”德雷纹，对着黑鹏的翅膀劈去——金光刚碰到死灰翎羽，青宸的右翼突然传来钻心的疼！之前断翎羽的伤口裂开，金红血珠渗出来，道基里的灵力瞬间紊乱，六德印记的光都暗了几分！

“看到了？”黑鹏笑得更残忍，爪子用力攥紧鹏颅，黑火又浓了几分，“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你伤我一分，自己的道基就损一分；你杀了我，你的恐惧会彻底吞噬你，变成没有意识的怪物——这就是心渊无门的死局，你逃不掉的！”

舱外，石星璇突然站起身，逍遥鼎的青光剧烈颤动：“不好！青宸的道基在动荡！他肯定在里面跟心魔动手了！”

“那我们能进去帮他吗？”阿澈瞬间醒了，抱着小鲲冲到结界旁，小鲲也对着结界吐金红泡泡，却被光罩弹开。

周坤摇了摇头，脸色凝重：“不行。心渊是青宸的内识海，我们进去只会打乱他的意识，甚至可能被心魔波及，变成他新的恐惧来源。”

螺丝的扫描仪屏幕上，青宸的生命体征曲线开始波动：“他的灵力在下降！道基损伤已经到15%了！再这样下去，就算没被心魔吞噬，道基也会彻底崩溃！”

识海里，青宸捂着流血的右翼，疼得浑身发抖。他又试了次“慧”德——无我慧纹解析黑鹏的数据流，却发现对方的核心与自己的道种完全重合，根本找不到弱点；他想调用“仁”德安抚，可黑火是纯粹的恐惧，根本不吃慈悲那套；“义”德的众生愿力虽然能挡黑火，却没法伤到黑鹏，反而让自己的道基负担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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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用的。”黑鹏把玩着鹏颅，眼神里满是戏谑，“你以为集齐六德就很厉害？可你的道基里藏着这么多恐惧，根本撑不起第七德‘空’——‘空’是无执无着，可你连自己的恐惧都放不下，还想开启太初之门？别做梦了！”

青宸的意识开始有些模糊。道基的疼痛越来越烈，黑雾里的破碎画面越来越清晰：林风前辈消散的残识、石星璇挡在他身前的背影、阿澈哭着喊“青宸哥哥”的声音、小鲲裂鳞护他的样子，这些曾经支撑他的画面，此刻竟被黑火裹住，变成了“你会辜负他们”的低语。

“我...不会辜负...”青宸咬着牙，道种的金光还在坚持，“我不是为了当救世主...我是想...和大家一起...看北冥的海...看南冥的星...看逍遥的江湖...”

“江湖？”黑鹏嗤笑，爪子一挥，黑雾里出现片“荒芜的星海”——是被苍白之母吞噬后的景象，没有灵植，没有生灵，只有淡紫触须在飘荡，“你就算开了太初之门，也打不过苍白之母！最后还是会输，还是会让所有人失望，不如现在就放弃，把意识交给我，至少能当个‘没有痛苦的怪物’！”

青宸的身体晃了晃，六德印记的光更暗了。可就在这时，识海深处突然传来道熟悉的调子——是小鲲的创世摇篮曲！

调子很轻，却像道暖流，顺着黑雾蔓延，黑火遇到调子竟开始收缩；紧接着，阿澈的声音也传了进来，软乎乎的，却很坚定：“青宸哥哥，别听它的！你不是怪物，你是我们的伙伴！我们等你出来一起去归墟之眼！”

是舱外的伙伴们！他们没法进识海，就用自己的方式，隔着结界传递力量！

青宸的独眼突然亮了。他望着黑鹏狰狞的脸，望着被锁的鹏祖头骨，突然明白——黑鹏的死局，不是让他“攻击”，是让他“接纳”。恐惧不是敌人，是自己的一部分，只有接纳恐惧，才能真正做到“无执无着”，才能悟透第七德“空”。

“我不会放弃。”青宸站直身体，道基的疼痛还在，却不再像之前那样难熬，“你是我的恐惧，可也是我的一部分——我不攻你，也不逃你，我要带着你，一起拿到鹏颅，一起去归墟之眼！”

黑鹏的脸色瞬间变了。它没想到青宸会选择“接纳”，死灰翎羽开始颤抖，黑火也弱了几分：“你...你疯了？带着恐惧怎么悟‘空’？怎么开太初之门？”

“无执不是无念，是空掉‘对抗’的执念。”青宸的道种突然爆起新的光芒，六德印记开始与黑雾共鸣，“我接纳自己的恐惧，接纳自己的不完美，这才是真正的‘空’——你拦不住我了！”

他朝着黑鹏走去，不再调动任何攻击的力量，只是用道种的金光，轻轻包裹住黑鹏锁着鹏颅的爪子。黑火还在灼烧他的道基，却不再让他感到痛苦，反而像在提醒他“别忘初心”。

舱外，石星璇的逍遥鼎突然亮了！屏幕上，青宸的道基损伤停止了，生命体征曲线开始回升：“有效果！青宸他找到破局的方法了！”

阿澈激动得跳起来，小鲲也对着结界唱起摇篮曲，声音比之前更响亮：“青宸哥哥加油！我们等你！”

识海里，黑鹏的爪子开始松动。它望着青宸坚定的眼神，望着六德印记与黑雾共鸣的光，突然明白——自己这个“心魔”，从来不是要毁掉青宸，是要逼着他接纳不完美，逼着他悟透“空”的真谛。

黑火渐渐消散，死灰翎羽开始泛出淡金光芒，黑鹏的形态也慢慢变化——不再是狰狞的心魔，而是变成道“淡灰色的光团”，轻轻落在青宸的道种旁，成了他意识的一部分。

而被锁住的鹏祖头骨，终于挣脱黑火的束缚，缓缓飘到青宸面前，泛着温暖的淡金光，与之前的六处鹏骸光片遥相呼应。

一场关于内识困局、心魔对峙、接纳破局的篇章，在青宸的坚定与伙伴的守护中，迎来了转机。而青宸知道，接纳恐惧只是第一步，接下来，他要带着这份“不完美的自在”，悟透第七德“空”，集齐七德，开启太初之门，去面对归墟之眼的苍白之母——这一次，他不再是独自战斗，而是带着自己的恐惧，带着伙伴的羁绊，带着鲲鹏的传承，真正做到“无执无着，逍遥本心”。

青宸的意识在识海深处停留，望着眼前的鹏祖头骨，嘴角勾起释然的笑。道种的金光与七处鹏骸共鸣，太初之门的虚影在识海中央缓缓浮现，第七道钥孔（对应“空”德）也开始泛光——心渊无门的死局，终于被他用“接纳”与“自在”，彻底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