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天九万里 第58章：至人无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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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

海运槊刚抵住魔胎血雾，林风的识海突然天旋地转。眼前的尸解渊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片暗红的混沌——这里是他的识海，而站在对面的，是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身影。

那人穿着染血的黑袍，青金色鳞片全变成暗红，双瞳燃着黑色火焰，嘴角勾着阴狠的笑，正是他的心魔具象化——暗红林风！

“林风，别装了。”暗红林风一步步逼近，声音里满是蛊惑，“徐荒死的时候，你是不是恨得牙痒痒？恨自己没本事，恨天道太残忍，恨那些仙神冷眼旁观！”

他猛地挥手，识海混沌中浮现出徐荒石化碎裂的画面，比之前更清晰，更刺眼：“你看啊！他到死都在护着你，可你呢？连他的尸首都没保住！你不觉得愧疚吗？不觉得该杀上去，把九重天的杂碎全宰了，为他报仇吗？”

林风握紧拳头，指甲嵌进掌心。暗红林风说的没错，徐荒的死是他心里永远的刺，每次想起都疼得喘不过气。他确实恨，恨天道的无情，恨自己的弱小，这份恨意像种子，在心里埋了太久，终于被魔胎催发成心魔。

“恨就对了！”暗红林风狞笑，周身爆起暗红雷光，“把恨变成力量！杀了魔胎，杀了星官长，杀了天道！只要你够狠，没人能再欺负你，没人能再让你失去重要的人！”

他突然朝着林风扑来，暗红爪尖带着撕裂识海的力量。林风下意识展开青雷翼躲闪，却被对方死死缠住——这是他自己的心魔，知道他所有的弱点，所有的招式，根本没法躲！

“你逃什么？”暗红林风掐住林风的脖子，将他按在识海壁垒上，“你不是想伐天吗？连自己的心魔都不敢面对，还谈什么破天道、救鹏族？你就是个懦夫！”

识海壁垒开始龟裂，暗红的力量顺着脖颈往林风体内钻，之前消退的暗鳞又开始在右臂蔓延。林风的意识渐渐模糊，耳边全是暗红林风的嘶吼，全是徐荒惨死的画面，全是自己无能的愧疚——难道自己真的像他说的那样，是个只会逃避的懦夫？

就在这时，胸口的染血金翎突然发烫，鹏神的残魂声音再次响起：“林风……恨非错，执恨才是错……至人无己，非无情，是不被情困……”

至人无己？

林风猛地清醒。之前在通天梯看过的《大宗师》片段突然浮现在脑海：“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他一直以为“无己”是失去自我，可现在才明白，所谓“至人无己”，是不被自己的情绪、执念束缚，不是没有感情，而是不让感情变成伤害自己的利刃——无情非无道，有情不执迷，这才是真正的逍遥！

“你说我是懦夫？”林风突然笑了，不再挣扎暗红林风的手，反而主动伸出手，朝着对方的肩膀抱去，“我承认我恨，承认我愧疚，可这些情绪，不是用来毁灭自己的，是用来让我变强的！”

暗红林风愣住了，掐着林风脖子的手松了几分：“你……你想干什么？”

“拥抱我自己啊。”林风的笑容变得温和，青金色的鹏力从体内爆发，不再排斥暗红力量，反而主动与之交融，“你是我的心魔，是我不敢面对的痛，可你也是我力量的一部分。以前我怕你，现在我想通了——没有你，就没有完整的我。”

识海突然爆起强光！

暗红林风的身体开始透明，暗红力量顺着林风的手臂，缓缓融入他的经脉。右臂的暗鳞不再是不祥的红色，而是渐渐褪去，露出下面泛着金银双色的新鳞；双瞳也开始变化——左瞳变成璀璨的金色，像正午的太阳，透着“生”的温暖；右瞳变成清冷的银色，像深夜的月光，带着“死”的凛冽；瞳孔中央还缠着淡淡的风纹，正是新觉醒的“阴阳风瞳”！

“这……这不可能！你竟然能融合心魔？”暗红林风的声音越来越弱，最终彻底融入林风体内，识海的暗红混沌也变成青金色，恢复清明。

林风缓缓睁开双眼，阴阳风瞳在阳光下泛着奇异的光。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的力量比之前更强，不仅没有被心魔侵蚀，反而多了种平衡的掌控力——金色的“生”之力与银色的“死”之力，在经脉里流转，与枯荣之力、鹏力完美融合。

“阴阳风瞳……竟能看穿虚妄！”林风惊喜地发现，他的视线能穿透周围的障碍物，连尸骸眉心的血洞深处，都能看到残留的七情碎片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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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外面传来石星璇的惊呼：“林风！快醒醒！魔胎要吞了我了！”

林风瞬间回神，识海归位，身体重新掌控。他猛地睁开阴阳风瞳，朝着血池中央的魔胎看去——这一次，他看到的不再是扭曲的血雾，而是血雾深处，那道微弱却熟悉的灵魂波动！

魔胎的本源，竟然是一缕残魂！而且这残魂的气息，和徐荒一模一样！

“徐荒……是你？”林风的心脏猛地一沉，阴阳风瞳的银色光刃缓缓亮起，却迟迟没有劈下，“你不是已经石化碎裂了吗？怎么会变成魔胎？”

魔胎的血雾剧烈翻滚，似乎没想到会被看穿。过了几秒，血雾渐渐凝聚成徐荒的虚影——虽然模糊，却能看清他熟悉的笑脸，只是眼神里满是痛苦：“林风……别……别杀我……”

“到底怎么回事？”林风一步步靠近，海运槊的光刃收弱，“你为什么会变成魔胎？为什么要引动我的心魔？”

徐荒的虚影颤抖着，断断续续地解释：“我……我石化碎裂后，一缕残魂没散……被天道的人抓住，和其他仙神的七情六欲混在一起，凝成了魔胎……他们逼我……逼我引动你的心魔，让你变成傀儡……我没办法……我不想害你……”

他的虚影突然变得透明，红色的“怒”之碎片从他身上脱落：“林风……对不起……我控制不住自己的七情……你快杀了我吧……不然我会真的害了你……”

石星璇也跑了过来，看着徐荒的虚影，眼眶瞬间红了：“徐荒哥……你怎么会变成这样？我们明明以为你……”

“是我没用。”徐荒的虚影苦笑，“没能保护好你，还差点害了林风……林风，动手吧！用你的阴阳风瞳，打散我的残魂，别让我再被天道控制了！”

林风握紧海运槊，阴阳风瞳的光闪烁不定。他怎么可能对自己的兄弟动手？可他也知道，徐荒说的是对的——魔胎里的七情碎片太多，再这样下去，徐荒的残魂会彻底被吞噬，变成真正的怪物。

“我不会杀你。”林风突然收起海运槊，碧绿色的枯荣之力在左爪亮起，“我会救你！不管你变成什么样，你都是我的兄弟，我绝不会放弃你！”

他的阴阳风瞳突然爆起强光，金色的“生”之力与银色的“死”之力交织，形成一道双色光网，朝着徐荒的虚影罩去。光网碰到魔胎的血雾，没有毁灭，反而开始剥离上面的七情碎片——金色光力净化“怒”“恨”，银色光力枯萎“悲”“惧”，只留下徐荒残魂最纯粹的部分！

“林风……你……”徐荒的虚影满是惊喜，又带着担忧，“七情碎片和我绑在一起，你剥离它们，会伤到自己的！”

“没事。”林风的嘴角溢出金血，却依旧笑着，“以前你护我，现在该我护你了。”

阴阳风瞳的光越来越强，七情碎片被一点点剥离，徐荒的虚影也越来越清晰。可就在这时，尸解渊突然剧烈震动，血池底部的“归墟”石碑彻底露出，碑身泛着黑色的光，一道冰冷的声音从石碑后传来：

“竟敢坏天道的好事！林风，你和这残魂，今天都别想走！”

是天道的人！

林风的瞳孔骤缩，阴阳风瞳看向石碑后——那里藏着十几个穿黑甲的天道卫士，手里握着刻有“天罚”的长刀，正朝着他们围过来！

“林风！你先剥离碎片，我来挡住他们！”石星璇举起风鸣鼎，鼎身风纹爆起青光，挡在林风身前。

徐荒的虚影也凝聚起最后一丝力量，红色的“怒”之碎片重新附着在他身上，朝着天道卫士冲去：“林风，快！别管我！”

林风咬紧牙关，加快阴阳风瞳的力量输出。金色与银色的光网越来越亮，七情碎片被剥离的速度越来越快。他知道，必须尽快救出徐荒，不然等天道的大部队赶来，他们就真的走不了了！

这场关于兄弟救赎、天道围剿、阴阳风瞳的新战斗，在尸解渊的血池旁，再次点燃烽火！而血池底部的归墟石碑，也开始缓缓转动，露出后面更深的黑暗——那里，似乎藏着比魔胎、比天道卫士更危险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