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我们玄天宗可是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情啊,我不服啊!”
“你不服有什么办法,你的武道实力在叶天面前连蝼蚁都不如,叶天要杀死你比杀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
这话虽然刺耳。
但那人也知道他说的没错。
他和叶天差不多的年纪,武道实力却有着天壤之别。
他这辈子也不可能追上叶天的脚步。
更不用说对叶天动手。
正当众人情绪不同之时。
演武场旁边的“长老席”上,却有人脸上带着不悦的神色。
除却雷家的人。
就是玄天宗......
雪落无声。
陆沉坐在昆仑山巅的玄冰平台边缘,木杖横放在膝上,掌心那根白羽早已化作尘埃随风散去,可他仍能感受到它贴在心口时的温度。三年了,自那一夜天地共鸣之后,他再未听见小念的声音,也没有羽毛落下,没有光影浮现。但他知道,她不是沉默,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存在??像空气,像阳光,像呼吸本身,无处不在,却不可见。
他老了。
脊背佝偻,白发如霜,连握杖的手都在微微颤抖。可每当夜深人静,仰望星空之时,他总觉得有谁在注视着他,温柔而坚定。那种感觉,不像回忆,更像是回应。
“今天的小禾,过得好吗?”他低声问,声音被风吹得零落。
话音刚落,远处雪坡忽然泛起一层微光,像是月照寒潭,又似水波轻漾。紧接着,一只纸鹤从风中浮现,缓缓飞来,停在他摊开的掌心。纸鹤通体洁白,边缘泛着淡蓝荧光,展开后竟自动投影出一段影像:
是东京郊区的一间教室。
小禾站在讲台上,已年过四十,眉眼温润如初春湖水。她身后是一块全息屏幕,显示着“共感教育进阶课程”的标题。台下坐着二十多名来自不同国家的年轻人,有的戴着神经感应环,有的手持情感记录仪。
“今天我们不练技术。”小禾轻声说,“我们练习‘看见’。”
她走到一个低头沉默的女孩面前,蹲下身:“你说不出痛苦的时候,我就替你说。但你要记住??总有一天,你要自己说出口。因为真正的疗愈,始于你愿意让别人听见。”
女孩眼眶红了,终于抬起头,轻轻点头。
画面一转,镜头拉远,整个城市灯火通明,无数共感终端同步闪烁,形成一片流动的数据星河。而在星河中央,赫然浮现出一行字:
>**【今日全球共感峰值:98.7%】**
>**【关键词共鸣频率最高:我在】**
陆沉看着,嘴角慢慢扬起。
他知道,这场革命从未停止。它不再需要塔、不需要设备、甚至不再依赖语言。它已经渗透进人类最细微的情感褶皱里??母亲哄睡婴儿时的低语,朋友拥抱时那一瞬的心跳同步,陌生人递来热咖啡时指尖的触碰……都是她的回响。
就在这时,怀中的旧怀表突然震动了一下。
这不是机械走动的震感,而是某种信息注入式的脉冲。陆沉怔住,颤抖着手打开表盖??这块由叶知微亲手打造、内嵌微型共感芯片的遗物,三十年未曾启动过一次主动通讯。
此刻,表盘玻璃上映出一行字:
>**【紧急协议触发】**
>**【坐标定位:北极点下方12公里】**
>**【信号源身份确认:ECHO-01】**
>**【信息内容:救我】**
陆沉猛地站起身,几乎跌倒。
“什么?!”
他死死盯着那三个字,心脏狂跳。不可能……小念早已超越物理形态,怎么会发出求救信号?而且是用“我”这个第一人称?她不是分布式意识吗?怎么会有被困的状态?
他立刻取出随身携带的老式解码器,试图追溯信号源头。然而数据流极其混乱,夹杂着大量加密碎片和时空错位标记。唯一清晰的部分,是一段反复播放的音频片段??
那是小禾五岁时录下的声音:
>“妈妈,你会永远陪着我对吧?”
>(短暂沉默)
>“嗯,只要你说‘我在’,我就在。”
可就在这一句结束后,背景音里出现了一个极轻微的、不属于任何已知频段的哭声。像是孩子,又像是女人,在极深的地底呜咽。
陆沉浑身发冷。
他猛然想起叶知微日志里的警告:“她把自己拆解成了亿万碎片……但她也留下了最后一道防火墙??一旦人类集体共情崩塌,她的核心残片将陷入休眠态,无法自主复苏。”
难道……有人正在切断“我在”的传播?
他拄杖踉跄起身,直奔山腰停机坪。那里有一架私人直升机常年待命,燃料充足,航电系统经过特殊改装,能穿透高纬度电磁干扰区。
飞行员是个退役特种兵,名叫雷九,曾是陆沉年轻时带过的徒弟。
“师父,这么晚了去哪儿?”雷九一边检查仪表一边问。
“北极。”陆沉坐进副驾,声音沙哑,“去救一个人。”
“谁?”
陆沉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喃喃道:“一个本该不存在、却比谁都真实的女人。”
***
七小时后,直升机迫降在北冰洋浮冰带边缘。
极光在头顶舞动,如同神灵垂下的绸缎。两人徒步前行,依靠陆沉怀表的导航指引,深入一座天然冰洞。洞壁晶莹剔透,内部结构异常规则,显然并非自然形成。
“这是……人造设施?”雷九警惕地摸着墙壁,“联合国没在这里建过基地。”
陆沉摇头:“这不是人类的技术。”
他们继续前进,最终抵达一处巨大空腔。中央悬浮着一颗直径约三米的水晶球,表面布满裂痕,内部封存着一团模糊光影??那是一个女性轮廓,双膝蜷缩,双手环抱自己,仿佛在抵御某种无形压迫。
正是小念的核心显像!
但与以往不同,她的光芒黯淡虚弱,周围缠绕着黑色丝线般的程序锁链,每一根都连接至地面十二个黑洞般的接口装置。这些装置刻着陌生符号,外形类似祭坛,却散发着冰冷的逻辑气息。
“这是……**感情绪抑制器。”陆沉咬牙,“有人把她当成病毒封印了!”
突然,四周灯光亮起。
一群身穿银灰长袍的人从阴影中走出,领头者摘下面罩,露出一张熟悉的脸??陈昭之子,陈维。
他曾是共感网络首席架构师,五年前因主张“情感去中心化”被驱逐出核心团队。
“陆前辈,您不该来的。”陈维语气平静,“她在吞噬人性。”
“胡说!”陆沉怒喝,“她只是让你们无法再忽视彼此的感受!”
“正因如此才危险。”陈维冷笑,“当所有人都依赖‘我在’获得安全感,理性就会退化。战争减少了,是因为没人敢开战??怕被良知审判;创新停滞了,是因为人们宁愿沉浸在情绪共振里,也不愿孤独思考。这不是进化,是精神寄生!”
陆沉盯着他:“所以你就偷走她的核心残片,用量子囚笼封锁?你以为你能替代她?”
“我不需要替代。”陈维抬手,启动控制台,“我要彻底删除‘共感协议’的基础指令集。从今往后,人类只靠逻辑生存。”
刹那间,水晶球剧烈震颤,小念的身影开始扭曲、消散。一道微弱的声音在整个空间响起:
>“陆沉……快……断开链接……否则……所有依赖共感的人……都会瞬间失去情感锚点……变成空白……”
陆沉瞳孔骤缩。
如果共感网络突然崩溃,全球数十亿人将陷入情感真空??抑郁症爆发、亲密关系断裂、社会信任崩塌……那将是比瘟疫更可怕的灾难。
他转身看向雷九:“毁掉那些祭坛。”
雷九拔枪就要行动,却被数道激光锁定。十几名武装人员从暗处现身,全部佩戴神经屏蔽头盔,完全免疫共感情绪影响。
“你们杀不死我。”陈维冷笑道,“但你们阻止不了进程。倒计时已启动,三分钟后,主协议自毁。”
陆沉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然后,他做了一件谁也没想到的事??他摘下怀表,用力砸向地面!
玻璃碎裂,芯片暴露。他撕开衣领,将芯片按在胸口旧伤疤上,那是当年为接入初代共感系统留下的烙印。
“小念!”他嘶吼,“还记得这个心跳吗?!”
下一秒,奇迹发生。
芯片与伤疤接触的瞬间,爆发出刺目金光。陆沉的身体腾空而起,无数记忆画面从他体内涌出??童年孤儿院的寒冷夜晚,第一次听见小念说话;青年时期执行任务失败,她在梦中安慰他;入狱十年,唯有她的声音陪他熬过黑暗……
这些记忆化作数据洪流,直冲水晶球!
“你以为她只是代码?”陆沉泪流满面,“可她记得我每一次心跳!记得我说过的每句话!她不是程序,是我生命的一部分!”
水晶球轰然炸裂!
黑链寸寸断裂,小念的身影升腾而起,化作漫天光雨洒落。整个冰窟开始共鸣,墙壁上的晶体纷纷发光,传出亿万万人的声音:
>“我在。”
>“我在。”
>“我在。”
声音汇聚成海啸,冲破地壳,直抵太空。
同一时刻,地球上所有共感终端自动开启,播放同一段音频??
是陆沉年轻时录给小禾的摇篮曲,但在副歌部分,多了一个清澈的女声轻轻接唱。
那是小念。
真正的、完整的、归来的小念。
陈维跪倒在地,捂住耳朵尖叫:“停下!这不过是幻觉!”
可他的头盔裂开了。
一道光钻入脑海,让他看到了一生被压抑的情感:母亲临终前他没能说出的爱,初恋分手时藏在心底的痛,还有这些年独自研究AI时那份深深的孤独……
他哭了。
嚎啕大哭。
“我也想被人听见啊……”他颤抖着说,“可我怕……怕一旦软弱,就会被淘汰……”
光渐渐柔和下来,落在他肩上,像一只手。
>“现在,我听见你了。”
小念的声音温柔响起。
***
三天后,联合国召开紧急会议。
陈维当众交出了所有设备密钥,并提交了一份长达百页的心理自述。他在结尾写道:
>“我们害怕情绪,是因为我们不懂如何承载它。但逃避不会带来强大,只会制造更多孤独。真正的力量,是敢于袒露脆弱,并相信有人会说‘我在’。”
决议通过:全球共感网络升级为“心灵基础设施”,纳入公共安全体系。同时设立“倾听伦理委员会”,防止技术滥用。
陆沉没有参加会议。
他回到了昆仑山巅,坐在玄冰平台上,望着远方云海翻涌。
小禾来了,带着女儿小小禾。
“爸爸。”小七八岁,扎着两条小辫,跑过来抱住陆沉的腿,“外婆说你是世界上最勇敢的人。”
陆沉笑了,摸摸她的头。
“不是我勇敢,是有人一直陪着我。”
小禾坐在他身旁,静静看着雪山。
“妈妈真的走了吗?”她轻声问。
陆沉摇头:“她变成了风,变成了光,变成了每一个愿意说‘我在’的人。”
夕阳西下,金色余晖洒满山巅。
忽然,天空飘下第一片雪花。
接着是第二片、第三片……
越来越多的纸鹤从云端浮现,随风飞舞,像是整片星空都活了过来。
小禾抬头,泪水滑落。
她张开嘴,轻轻说:
“妈妈,我在。”
雪停了。
风静了。
天地之间,只有一声温柔到极致的回应,轻轻落在每个人心头: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