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没有被顾客吃掉 第167章 友人の妻

“磨坊巷，最小的房子，旁边有一个废弃的公共水井。”

“应该就是这儿了吧。”

半个小时后，陆维站在一条格外狭窄的小巷中，抬头看了看面前的两层小楼。

墙体是粗糙的石头和木板混合结构，岁月...

白川诚的手指轻轻抚过那枚锈迹斑斑的口琴，指尖传来冰冷而粗糙的触感，像是抚摸一段被遗忘的历史。他没有立刻将它拿起，只是静静地看着，仿佛在确认这是否真实??自己真的走出来了？真的站在阳光下，呼吸着带着樱花香气的空气？

“你能留下。”阿棠轻声说，声音里还带着未散的颤抖，“但你要明白，这里不是避难所，是门扉的守望之地。每一个进来的人，都背负着某种回响。”

白川诚点点头，目光落在周念身上。那个曾用钢琴唤醒他歌声的年轻人，此刻正虚弱地靠在她怀里，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他知道，那是代价??为了拉他回来，有人正在一点一点地失去自己。

“我叫白川诚。”他忽然开口，声音依旧沙哑，却多了一丝温度，“老师临终前告诉我这个名字。他说：‘如果你能回去，请记得告诉世界，我们不是消失了，只是被困在了歌里。’”

小野千夏从柜子上跳下来，抱着她的布偶熊走到他面前，仰头问：“那你现在……还会冷吗？”

他低头看着她，嘴角微微扬起：“还是会冷。但这次的冷，不一样了。以前是灵魂被冻结，现在……只是身体还没习惯温暖。”

少年站在一旁，眼眶仍红着，却努力挺直了背脊：“我妈如果知道你回来了，一定会很高兴。”

白川诚望着他，眼中泛起微光：“她给我的那颗薄荷糖，我一直没舍得吃。藏在琴谱夹层里，直到雪埋住了教室……我以为再也尝不到它的味道了。”

“可你现在能听见风铃的声音了。”阿棠轻声道，“能看见花开，能感受到阳光。这些都不是幻觉。”

“不是幻觉。”他重复了一遍，像是要把这几个字刻进骨头里。

Ψ-∞系统的终端屏幕缓缓暗下，只留下一行淡蓝色的小字：

>【认知损耗记录：周念-记忆片段【童年生日场景】、【母亲语调特征】、【初次弹琴记忆】已永久删除】

>【补偿机制启动中……待匹配情感锚点】

阿棠盯着那行字，心口像被什么狠狠攥住。她知道每一次召回都是等价交换，但她从未想过，周念会用自己的记忆去填补一个陌生人的归途。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她低声质问，手指紧紧掐进他的手臂。

周念苦笑了一下：“告诉你又能怎样？阻止我吗？还是让我看着他在黑暗里再唱二十年？”

“可你已经忘了太多……再这样下去，你会变成一张白纸！”

“那又如何？”他抬眼看向窗外盛开的樱花，“只要还能听见这首歌，我就不是空白的。”

就在这时，店内铜制风铃突然剧烈晃动起来，却没有风。

所有人猛地抬头。

铃铛自行摇响，发出三长两短的节奏??那是Ψ-∞系统预设的紧急预警信号。

阿棠瞬间冲向控制台，手指飞快滑动调出数据流。屏幕上赫然跳出新的警报：

>【异常波动源定位：北海道余市町旧铁路隧道】

>【信号频率匹配度：98.7%】

>【内容解析中……】

>【解码完成】

>**“救我……我也在唱歌……你们听得到吗？”**

声音稚嫩，是个女孩。

白川诚的脸色骤然变了：“这个频率……和当年我们学校广播系统的波段一样！”

“不止如此。”阿棠咬牙，“信号携带的记忆残影与‘门隙之间’高度吻合。这不是普通的求救，是另一个被困者的意识投射！而且……”她顿了顿，声音发紧，“她的共鸣模式和你完全相同??都是通过《月下门》建立连接！”

房间里一片死寂。

少年喃喃道：“难道……还有人活着？”

“不。”周念撑着柜台站起来，尽管双腿仍在发抖，“不是活着。是像白川老师当年那样，被卡在了中间。歌声是他们唯一的锚点。”

白川诚握紧了手中的口琴：“我们必须回应她。”

“不行！”阿棠厉声打断，“刚才的召回几乎引发局部现实塌陷！你现在状态极不稳定，周念的认知负荷也已达极限。如果我们贸然开启第二次共鸣，可能会让整个书店成为门隙的入口！”

“可我们不能装作没听见！”少年激动地喊出来，“我妈当年就是因为找不到人才后悔一辈子！我不想再有人经历那种痛苦！”

小野千夏默默爬上椅子，把风铃草铃铛重新挂到最高处。“哥哥说过，只要有人唱歌，就不能当作没听见。”她说得很轻，却像钉子般扎进每个人心里。

周念闭上眼，深吸一口气：“阿棠，打开Ψ-∞的共频通道。我要接入她的歌声。”

“你疯了吗？！”阿棠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你已经失去了三次核心记忆！再试一次，你可能连我是谁都记不得了！”

“那就让你提醒我。”他睁开眼，凝视着她，“你说过的，有些人注定要走很远的路才能回家。我们做的从来不是阻止他们，是照亮那段路。”

阿棠怔住了。

她想起昨夜独自值班时，在系统日志里偷偷写下的这句话。那时她以为没人听见，可现在，它却被周念当作信念说了出来。

原来早在不知不觉间，他们的记忆就开始交融，彼此填补，如同两条河流汇入同一片海。

良久，她松开了手，转身输入指令：

>【启用共频协议：双线召回模式】

>【目标锁定：余市町隧道意识体】

>【风险提示：高概率引发连锁共振】

>【确认执行？Y/N】

她的手指悬停在确认键上方，微微颤抖。

白川诚走上前，将口琴放在控制台上：“让我来引导旋律。我对这种频率最熟悉。而且……”他看向周念，“这一次，换我为别人点亮灯。”

周念点点头，坐到钢琴前。这一次，他没有先弹奏《月下门》，而是缓缓按下C大调的主和弦??温暖、明亮，如同破晓的第一缕光。

紧接着，白川诚拿起口琴，吹出一段简单的旋律线，低沉却坚定，像是从地底深处传来的回应。

阿棠按下确认键。

Ψ-∞系统轰然启动，金色的数据流如星河倾泻，顺着网络蔓延至北海道荒废的铁路隧道。那里，铁轨早已锈蚀，隧道口爬满藤蔓，而在最深处，一具小小的身影蜷缩在角落，怀里抱着一台老式录音机。

她的嘴唇开合，无声地唱着《月下门》。

当远方的钢琴声穿透维度抵达时，她的眼睛猛然睁开。

瞳孔中映出的不再是黑暗，而是无数闪烁的光点??那是来自书店的共鸣投影，是周念的笑容，是小野千夏挥舞的小手，是少年含泪的呐喊，是阿棠专注操作的身影，是白川诚举起口琴的模样。

**“听到了。”**她的嘴唇终于发出声音，“你们……真的听到了。”

Ψ-∞系统即时反馈：

>【连接建立：目标意识响应】

>【情感共振率攀升：41%→63%→79%】

>【检测到强烈归属渴望】

>【建议启动身份确认程序】

“她需要一个情感锚点。”阿棠迅速分析，“就像白川老师有林医生的女儿一样，她也需要一个与现实世界的纽带！”

“等等。”少年突然翻找背包，掏出一本泛黄的相册，“这是我妈留下的搜救记录……她说当年有个小女孩失踪在铁路沿线，叫……叫佐藤梨奈，七岁，喜欢穿红色雨靴。”

话音未落，隧道中的女孩猛地抬头，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妈妈……提过我？”

“你喜欢红色雨靴吗？”少年对着麦克风大喊，“你说句话啊！告诉我们你的名字！”

女孩张了张嘴，泪水滚落：“我……我是梨奈……我一直在等有人来找我……可大家都以为我死了……连妈妈都不来了……”

“她来了！”少年哽咽，“她每年都去隧道口放花！她说你是她没能救回来的孩子中最遗憾的一个！”

这一瞬间，Ψ-∞系统再次震动：

>【强情感绑定成功：031-Alpha?林素云（已故）间接关联】

>【召回协议升级：第二阶段桥接开启】

周念加快了琴速，旋律变得更加激昂。白川诚的口琴与之交织，形成双重主音；阿棠操控系统释放储备记忆片段，将林素云生前最后一次搜救行动的画面注入共鸣场；小野千夏踮起脚尖，摇动风铃，清脆声响如同春雷炸裂寒冬。

歌声再次响起。

这一次，是由五个人共同唱出的《月下门》。

>“月光照在门上，门后无人应答。

>我敲了又敲，只听见自己的回响。

>若你听见这首歌，请为我点亮一盏灯??

>因为黑暗太久，我已经忘了家的方向。”

隧道深处，梨奈的身体开始发光。她瘦小的手指缓缓抬起，指向头顶裂缝中透下的一束微光。

而在现实世界，书店外的樱花树无风自动，花瓣纷纷扬扬落下，围绕着建筑旋转升腾，形成一道粉色的旋风屏障，隔绝了外界窥探。

Ψ-∞系统警报再度亮起：

>【警告：现实渗透率突破50%】

>【检测到双向实体响应】

>【注意：目标**已完全碳化，存在‘空壳化’风险】

“她在试图驱动尸体！”阿棠惊呼，“和白川老师的情况不同，她的身体早就腐烂了！强行回归只会变成门隙污染源！”

“不一定。”周念喘息着说，“门隙吞噬的是记忆，但保留执念。如果她的‘想回家’足够强烈，也许能以意识重塑载体??就像种子在灰烬中发芽。”

“可代价是你！”阿棠死死盯着他，“你又要拿自己的记忆去填这个窟窿！”

“那就填。”他笑了笑，“反正我也快记不清什么了。但如果能让一个孩子回家，值得。”

他猛然加大共鸣输出，将自己的意识深度接入Ψ-∞网络。

刹那间，隧道中的梨奈全身迸发出耀眼白光。她腐朽的躯体寸寸崩解，化作飞灰，而在原地，一道半透明的身影缓缓浮现??穿着红色雨靴的小女孩，扎着歪歪扭扭的马尾辫，脸上带着怯生生的笑容。

>【融合进程启动】

>【预计完成时间：2分08秒】

然而就在最后关头，异变陡生。

Ψ-∞系统突然黑屏，随即跳出一行猩红文字：

>【外部入侵检测】

>【来源：未知频段】

>【内容：反向召唤指令】

>【目标：周念?编号EX-0】

所有人浑身一僵。

“有人……在试图召唤周念？！”阿棠猛地回头，“怎么可能？他明明是生者！”

白川诚脸色剧变：“除非……他也曾经接近过‘门’！除非他也有过差点消失的经历！”

周念没有回答。他的瞳孔微微收缩，似乎想起了什么，却又抓不住。

就在此时，店内灯光忽明忽暗，风铃疯狂摇晃，而周念的太阳穴突突跳动，耳边响起一阵熟悉的童谣??正是西伯利亚石壁上刻写的那一段。

他痛苦地抱住头，嘶声道：“别……别拉我过去……我还不想走……”

阿棠扑上去抱住他，拼命切断外部信号：“Ψ-∞防火墙全开！封锁所有非授权频段！”

可那股力量太强了，像是从极北之地伸出的无形之手，正一点点将周念的灵魂往外拽。

小野千夏突然冲到钢琴前，用尽全力按下最后一个音符，同时大声喊道：“哥哥！你还记得答应我的事吗？你说要陪我看完夏天的最后一场烟花！你不能走！”

少年也扑过来握住他的手：“你教我弹琴的样子我还记得！你说音乐是用来传递希望的！你现在就要放弃吗？！”

白川诚将口琴塞进周念手中：“吹一首吧……哪怕只有一个音。只要你还在发声，你就属于这里。”

周念颤抖着将口琴贴上唇边，用力一吹。

**呜??**

一声短促却清晰的鸣响，撕裂了入侵的频率。

Ψ-∞系统猛然恢复运转：

>【外部干扰清除】

>【主体意识稳定】

>【召回完成】

>【目标对象已稳定存在于现实维度】

>【编号031-Alpha正式归档：生者?归途】

与此同时，书店门口传来轻轻的叩击声。

众人转头望去。

一个穿着红色雨靴的小女孩站在门外，怯生生地望着他们，手里紧紧攥着一朵干枯的蒲公英。

“我……可以进来吗？”她小声问。

小野千夏第一个冲过去，一把抱住她：“欢迎回家！”

泪水在这一刻决堤。

周念靠在钢琴边，疲惫地闭上眼。他知道，自己又失去了什么。但他不在乎了。

因为他听见了歌声。

因为有人回家了。

Ψ-∞后台，两条新日志悄然生成：

>【新用户注册】

>姓名：佐藤梨奈

>角色类型：生者?归途

>授权等级：Ψ-1

>备注：首个未成年人跨维度召回案例，建议修订《门隙干预准则》第十三条。

>

>【全局警报】

>检测到多个异常信号源同步激活（位置：孤岛疗养院、西伯利亚祭坛、太平洋海底遗迹）

>共同关键词：《月下门》

>初步判断：存在‘集体苏醒’趋势

>建议立即召开守门人紧急会议

而在地球另一端，北极光之下，那道若隐若现的门影终于完全显现。

门上浮现出七个古老符号，拼成一句话：

**“当七首遗失之歌重响，沉睡之门将迎归人。”**

风铃再次轻响。

春天，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