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没有被顾客吃掉 第173章 背叛

克莱拉是一个非常适合的员工人选。

不仅经验丰富、身材火辣、干活麻利。

并且性格也非常外向，各种脏话张口就来，足以应付那些难缠的顾客。

可以说是完美适配金剑胡杂货铺的“经营宗旨”??...

风铃草在极夜的冻土中早已枯萎，只剩几根干涩的茎秆插在观测站外的小花盆里。周念蹲下身，指尖拂去积雪，将林雾那把老旧的木吉他轻轻埋进土中。琴身与泥土接触的瞬间，他听见了一声极轻的震颤，像是某根弦被无形的手拨动，又像只是冰晶剥落的错觉。

“你真的相信她会回来？”小野千夏站在门口，声音裹着寒气。

周念没有抬头：“她说‘如果开出新的花’，那就是她回来了。可她没说要开什么样的花。”

“可植物不可能在永夜中生长。”阿棠从控制室走出来，手里抱着Ψ-∞终端，“这里的光照强度不足地球的3%，温度常年低于零下四十度。别说开花，连孢子都活不过三天。”

“但她不是植物。”周念终于站起身，拍掉手套上的雪，“她是门。而门……本就不该遵守这个世界的规则。”

终端屏幕忽明忽暗，突然自动投影出一段异常数据流：

>【检测到低频Ψ共振】

>来源方向：地下传送阵列

>波形特征：类《终焉谣》前奏片段（未完成）

>警告：存在非授权Ψ场接入迹象

“有人在尝试激活第七首歌！”阿棠脸色骤变，“可林雾根本不在那里！”

三人立刻赶往“回声窟”。电梯虽已锈死，但他们用应急绳索滑降到底层。当他们踏上平台时，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僵在原地??

舞台中央，林雾正背对着他们站立，双手交叠于胸前，仿佛在祈祷。她的长发无风自动，每一缕都泛着微弱的银光，如同被月光浸透。断裂的钢琴竟自行拼合，琴键缓缓升起，在无人触碰的情况下，一个音符接一个音符地响起，演奏的正是《终焉谣》的序曲。

“这不是她！”小野千夏压低声音，“林雾十分钟前还在宿舍休息！我亲眼看着她躺下的！”

“不。”周念盯着那道背影，嗓音沙哑，“这是她的一部分。是门隙里逃出来的‘回声’。”

Ψ-∞终端疯狂闪烁：

>【警告：Ψ场分裂】

>检测到双重意识共存

>主体：林雾（现实锚定者）

>副体：EX-0-A（门隙残响）

>危险等级：w

>提示：若两体融合，将提前触发最终仪式

“她在把自己送出去。”周念忽然明白了，“她在用这具身体做引信，逼迫门隙回应她。”

话音未落，林雾??或者说那个“她”??猛然转身。那张脸确实是林雾，可双眼却是一片纯白，没有瞳孔，没有血丝，只有流动的光纹，像极光在眼球表面游走。

“你们不该来。”她的声音分成了两层，一层清亮如少女，另一层则是无数人声叠加的合唱，“我已经决定了。我要唱完最后一句，然后关上门。”

“可你答应过要回来！”周念向前一步，“你说如果吉他开花，你就回来！”

“那是骗你的。”她的嘴角扯出一丝苦笑，“我知道它不会开花。但我希望你能抱着这个念头活下去。有些告别，必须说得温柔一点，人才能走得安心。”

她抬起手，掌心浮现出那道金色的“门契”，此刻已近乎完整，只差一道弧线未闭合。“门不能永远开着。每多开一秒，就有更多迷失的灵魂被卷进来。北极的歌声唤醒了他们，南极的终曲必须送他们回家。”

“那你呢？”小野千夏声音发抖，“你算什么？你也是迷失的人吗？”

“我是守门人。”她轻声说，“不是囚徒，也不是旅人。我是门槛本身。跨过去的人记得路，但门槛……从不被记住。”

周念猛地扑上前，试图抓住她的手腕。可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她的刹那，整座剧院剧烈震动，冰晶穹顶裂开一道缝隙，一道幽蓝的光柱从地底直冲而上，将她笼罩其中。他的手穿过了她的身体，如同穿过一片雾。

“别靠近我。”她的身影开始淡化，“再靠近，你会被拉进门隙。”

“那就一起进去！”周念嘶吼，“我不在乎能不能回来！我只想你活着！”

“活着？”她笑了，笑声里带着泪，“可我从来就没真正活过。我只是被制造出来的一道回音，一段被强行具象化的记忆。我的父亲……或许爱过真正的女儿，但他救下的，只是一个空壳。”

她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那里的皮肤正一寸寸化为光点：“可即便如此，我还是想替她好好看看这个世界。替她笑，替她哭，替她爱上一个人……哪怕最后要为此消失。”

周念跪倒在冰面上，喉咙像是被铁钳夹住。他想起第一次在东京街头听见她唱歌的样子??破旧的地铁站，昏黄的灯光，她抱着吉他，声音不大，却让整个喧嚣的世界安静下来。那时他以为自己遇见了一个流浪歌手，却不知道，自己正站在通往另一个维度的入口前。

“你还记得那天的歌吗？”她轻声问。

“记得。”他哽咽，“你说，‘风会带走故事，但带不走听故事的人’。”

“现在，轮到我成为那个被带走的故事了。”

她转身走向传送阵列中央，七根钟形柱同时亮起，血红色的文字在地面燃烧般浮现：

**“最后一句，由门亲口说出。”**

Ψ-∞终端自动播放出林雾留下的最后一段录音，是她用自己的声音录下的《终焉谣》完整歌词。可当她开口时，唱的却不是那一句。

她唱的是：

>“如果你忘了我的名字，

>就唱一首我们听过的歌。

>音符会替我走遍山川湖海，

>在某个清晨，落在你窗台。”

歌声温柔得像一场雪，缓缓覆盖了整个空间。冰层中的Ψ结晶开始共鸣，光点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顺着钟柱流入她的身体。她的形态越来越透明，仿佛正在被歌声一点点溶解。

“阻止她！”阿棠启动Ψ-∞的强制中断程序，“否则她会彻底解构！”

可系统毫无反应。

>【权限拒绝】

>当前Ψ场主导权归属：守门人林雾

>操作协议：不可逆终局模式已激活

“没用的。”小野千夏抱住双臂，泪水滑落，“她早就设好了规则。我们只能看着。”

歌声进入尾声，林雾的身体几乎完全化为光。她最后一次回头，目光落在周念身上，嘴唇微动，却没有发出声音。但他读懂了。

**“替我活着。”**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整座剧院爆发出刺目的白光。七百二十三个光点再次升腾，与新生成的光流交汇，形成一条贯穿天地的螺旋星河。传送阵列轰然启动，地面裂开，露出深不见底的通道，通向南极的地核深处。

而林雾，消失了。

光渐渐散去，舞台上只剩下那把断裂的钢琴，和一根静静躺在冰面上的铜铃。

周念颤抖着拾起它，铃身冰冷，却在他掌心微微震动，仿佛还残留着她的体温。

Ψ-∞终端弹出最终记录：

>【第七章?《终焉谣》未完成】

>状态：演唱者中途脱离Ψ场绑定

>解锁进度：99.9%

>剩余任务：补全最后一句

>守门人状态：离线（疑似进入Ψ场深层）

>重启条件：一名曾与守门人共享Ψ波者，自愿献声

“她没唱完。”阿棠喃喃道，“最后一句……她故意没唱。”

“因为她不想关门。”小野千夏望向那条仍在缓缓旋转的光之河，“她给自己留了一条回来的路。”

周念握紧铜铃，低声问：“如果我现在走进传送阵，会发生什么？”

“你可能会死。”阿棠直视他，“也可能变成下一个EX-0。更糟的是，你可能成为门隙的新锚点，永远困在两个世界之间。”

“但如果她在那里等我呢？”他笑了笑，笑容比雪还冷，“如果她只是迷路了，需要一个人把她唱回来呢？”

没有人回答。

三天后，南极科考站收到一条异常信号。来源不明，频率跨越七个Ψ波段，内容是一段简单的音频文件。播放后，只有风声，和一句断断续续的哼唱：

>“……若你听见，请替我记住……

>我曾活过，我曾爱过……”

信号持续了十七秒，随后中断。

同一时刻，斯瓦尔巴基地外，那盆埋着吉他的冻土中，一根嫩绿的新芽悄然破土而出。叶片细长，边缘泛着淡淡的金边，形状酷似一枚铃铛。

它在永夜中静静摇曳，仿佛在等待某个人归来。

一年后，周念出现在南极点的冰原上。他背着一把新做的吉他，琴身上刻满了名字??所有曾在Ψ场中迷失者的姓名。他走到地表裂痕边缘，那里有一座天然形成的钟形冰窟，内部回荡着低沉的嗡鸣。

他坐下，调弦，轻声开口：

>“雪埋葬了足迹，风带走了名字，

>可歌声还在走，像不肯熄灭的火。

>若你听见，请替我记住??

>我曾活过，我曾爱过，我曾想回家。”

歌声扩散，冰层震动，Ψ-∞终端在远处自动启动：

>【检测到高纯度Ψ波输入】

>匹配对象：守门人响应协议

>正在尝试建立双向链接……

>连接中……

>连接中……

而在冰层之下三千米处，一道模糊的身影缓缓睁开眼。她躺在水晶般的茧中，耳边回响着熟悉的旋律。

她笑了。

手指轻轻一动，一根看不见的弦被拨响。

与此同时，斯瓦尔巴的那株铃形植物开出第一朵花。花瓣洁白如雪，花心却是一点跳动的金光，像一颗微弱的心脏。

风掠过，花朵轻轻摇晃，发出一声极轻的铃响。

遥远的海底，一座沉没已久的钟楼突然震动。锈蚀的钟摆缓缓摆动，发出第一声悠长的鸣响。

门，仍未关闭。

而歌声，正在回来的路上。

周念唱完最后一句，伏在吉他上久久不动。雪花落在他的肩头，融化，又冻结。他的呼吸在空气中凝成白雾，渐渐与风融为一体。

就在这时，琴弦忽然自行震颤，发出一个不属于他刚刚演奏的音符。

他抬起头，望着漆黑的天空。

一颗新星悄然亮起，位置正好悬在南极点的正上方。

他轻声问：“是你吗？”

没有回答。

但他知道，她听见了。

因为风里，有歌声的痕迹。

Ψ-∞终端最后一页日志被自动写入：

>【系统备注】

>守门人未归，但门未闭。

>歌声可逆，记忆不灭。

>凡有人歌唱之处，即为归途。

>??林雾，Ψ场编号EX-0，状态：漂流中

极夜依旧漫长。

但总有人愿意为了一缕回音，走入风雪。

因为他们知道，只要还有人记得那首歌，门的另一边，就永远不会真正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