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集:短暂结盟抗强敌(第1/2页)
宣纸上的墨汁还未干透,沈月娥握着笔的手指刚要落下,翠儿就像被火烧了尾巴似的,连滚带爬地冲进屋,发髻歪了半边,脸上还沾着灰,一进门就哭喊:“姨娘!不好了!西北角小院……走水了!火光都映红半边天了!”
“哐当”一声,沈月娥手里的狼毫笔掉在宣纸上,浓黑的墨汁瞬间晕开,像一滩猝不及防的血,将她刚写了半行的“愿与苏家协……”彻底淹没。她猛地站起身,膝盖撞得桌腿发出刺耳的声响,连鞋都顾不上穿,赤着脚就冲到窗边。
推开窗户的瞬间,一股焦糊味混着浓烟扑面而来,呛得她忍不住咳嗽。西北方向的夜空被染成诡异的暗红色,浓烟像一条扭曲的黑龙,盘旋着往天上窜,即使隔着好几重院落,也能隐约听到“救火”“快拿水”的呼喊声,还有女人惊恐的尖叫,断断续续地飘过来。
“李姨娘呢?李姨娘怎么样了?”沈月娥抓住窗棂,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翠儿喘着粗气,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掉:“刚才听救火的小厮说……说火势太大,小院的门都烧塌了,李姨娘和看守的两个婆子……都没跑出来……”
没跑出来……沈月娥只觉得浑身的血都冻住了,指尖冰凉。她靠在冰冷的窗沿上,才勉强站稳。怎么会这么巧?就在她下定决心要和苏十三合作,要深挖账目黑幕的时候,李瓶儿就“走水”死了?这根本不是意外,是灭口!是幕后黑手在警告她——再查下去,就是这个下场!
她想起李瓶儿被禁足时那灰败的脸,想起她用碎瓷片划伤手腕时的决绝,想起她偶尔露出的、带着算计的笑容……那个女人或许贪婪、或许狠毒,但她不该死得这么不明不白,像一堆垃圾一样被大火烧成灰烬。
“姨娘,您快把鞋穿上,地上凉。”翠儿见她赤着脚,连忙拿起旁边的绣鞋,蹲下身想帮她穿上。
沈月娥却没动,目光死死盯着那片暗红色的夜空,心里翻涌着恐惧和愤怒。恐惧的是幕后黑手的狠辣,连一个被禁足的姨娘都不肯放过;愤怒的是自己的无力,明明知道这是一场谋杀,却连阻止的能力都没有。
“翠儿,”她深吸一口气,声音变得异常冷静,“去把我那件深灰色的夹袄找出来,再找块黑布,把头发包上。今晚,咱们可能要等一位客人。”
翠儿愣了愣,随即明白过来,连忙点头:“奴婢知道了。”
沈月娥重新走回桌前,看着宣纸上那滩晕开的墨渍,伸手将纸揉成一团,扔进痰盂。她不能再犹豫了,李瓶儿的死已经给她敲响了警钟,再等下去,揽月轩的屋顶,说不定明天就会被大火吞噬。
林府的夜晚彻底乱了。救火的下人提着水桶、拿着铁锹,在院子里狂奔,脚步声、呼喊声、木板燃烧的“噼啪”声,交织在一起,像一场混乱的噩梦。王熙凤穿着一身素色褙子,站在廊下指挥,脸色铁青,眼神锐利地扫过每一个人,嘴里不停地呵斥:“快点!把东边的水缸都搬过来!谁要是敢偷懒,仔细你们的皮!”
平儿跟在她身边,手里拿着账簿,一边帮她擦汗,一边低声说:“奶奶,火势太大了,小院的木梁都塌了,怕是救不回来了。咱们还是先让人撤出来吧,别再伤了人。”
王熙凤咬着牙,看着那片火海,心里又急又怒。她知道,这场火绝不是意外,可现在不是查真相的时候,要是再有人受伤,林庆堂那边她没法交代。她深吸一口气:“让所有人都撤到安全的地方,别再靠近了。等火灭了,再让人进去清理。”
消息传到邢夫人院里时,邢夫人正坐在梳妆台前,手里拿着一支玉簪,却半天没插上。听到李瓶儿死了,她手一抖,玉簪“啪”地掉在地上,摔成了两段。她脸色惨白,连忙对王善保家的喊:“善保家的,快!把院门关紧,任何人都不许进来!就说我病了,谁来都不见!”
王善保家的连忙点头,跑去关门。邢夫人坐在椅子上,浑身发抖——李瓶儿死了,下一个会不会是她?她跟李瓶儿走得那么近,知道那么多事,幕后黑手会不会也想杀她灭口?
府里的下人们更是人心惶惶,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听说了吗?李姨娘被烧死了,连尸骨都没剩下。”
“肯定是她做了太多坏事,遭天谴了!”
“什么天谴啊,我听救火的小厮说,火是从里面烧起来的,像是有人故意放的。”
“故意放的?谁这么大胆子?难道是……”
“别乱猜了,小心祸从口出!”
这些流言像风一样,很快就传到了沈月娥的耳朵里。翠儿把听到的话告诉她时,沈月娥正坐在灯下,手里摩挲着那枚云纹令,冰凉的令牌让她混乱的心稍微平静了些。
“姨娘,您说……会不会是二奶奶干的?她一直想除掉李姨娘。”翠儿小声猜测。
沈月娥摇了摇头:“不是王熙凤。她虽然精明,但没这么狠辣,而且李瓶儿死了,对她没好处,只会让府里更乱。”
“那会是谁?难道是邢夫人?”
“也不像。”沈月娥皱着眉,“邢夫人虽然跟李瓶儿有牵扯,但她胆子小,没勇气做这种事。幕后黑手,应该是我们都没猜到的人。”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几声轻微的叩击声,节奏均匀,三短两长——是苏十三约定的信号。
沈月娥立刻站起身,对翠儿说:“你去门口守着,不管听到什么,都别进来。”
翠儿点头,快步走了出去。沈月娥走到窗边,轻轻推开一条缝:“苏先生?”
“是我。”苏十三的身影出现在窗外,他穿着一身黑色劲装,脸上蒙着黑布,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明亮,“姨娘已经知道西北角的事了?”
“知道了。”沈月娥的声音带着一丝冷意,“灭口。真是好手段。”
苏十三沉默了片刻:“幕后黑手已经慌了,他们怕李瓶儿泄露更多秘密,所以才会这么急着杀人。这也说明,我们的方向是对的,他们已经快撑不住了。”
“撑不住?”沈月娥冷笑,“他们撑不住,就拿人命来填?下一个,是不是就该轮到我了?”
“姨娘不必过于担心。”苏十三的语气依旧平静,“只要你跟我们合作,我们会保证你的安全。现在,你考虑得怎么样了?愿意跟我们一起,找出幕后黑手,揭露真相吗?”
沈月娥看着他的眼睛,心里没有了之前的犹豫。李瓶儿的死让她明白,退无可退,只有向前走,才有一线生机。她深吸一口气:“我愿意合作。但我有几个条件。”
“你说。”
“第一,我需要知道你们已经掌握了多少证据,不能再像之前那样,只给我一些模糊的线索。第二,我需要知道下一步的具体计划,我要做什么,怎么做,都要清楚。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你们必须保证我的安全,不仅是我,还有翠儿。如果我出了什么事,你们的计划也别想顺利进行。”
苏十三点了点头:“没问题。这三个条件,我都答应你。首先,我们已经掌握了隆盛号和丙字七号库的往来账目,知道他们通过隆盛号,把本该运去西北的军需和救灾的粮饷,偷偷藏在丙字七号库,然后高价卖给蛮族和地方豪强。我们还查到,隆盛号的老板,是前漕运官员周显的远房亲戚,周显就是这件事的主谋之一。”
他顿了顿,继续说:“但我们还缺最关键的证据——周显和宫里、漕帮高层往来的密信,还有一本记录了所有贪墨款项去向的核心账册。我们怀疑,这些东西就藏在林府里,因为林府是周显最好的掩护,没人会想到,这么大的秘密,会藏在一个官宦世家的宅院里。”
“藏在林府?”沈月娥愣住了,“林府这么大,房间这么多,怎么找?”
“我们已经缩小了范围。”苏十三说,“核心账册和密信肯定藏在一个隐蔽又安全的地方,而且必须是幕后黑手能随时掌控的地方。我们猜测,可能在林老爷的外书房、邢夫人或王熙凤的内书房,或者是府里的旧库,尤其是那些由周显的心腹看管的旧库。你的任务,就是利用你在林府的身份,暗中排查这些地方,找到账册和密信。”
沈月娥皱了皱眉:“排查这些地方?林老爷的外书房有小厮日夜看守,邢夫人和王熙凤的书房也不是我能随便进的,旧库更是由她们的心腹把持,我怎么查?”
“你可以找借口。”苏十三说,“比如,你可以以整理府中旧账为由,去各个旧库核对物品;你也可以借着给林老爷和两位夫人送东西的机会,观察他们的书房。我们会给你提供一些线索,比如哪些旧库是由周显的心腹看管的,哪些时间段书房的看守比较松。”
他从怀里拿出一小截深紫色的线香,从窗缝里递进来:“这是信号香,遇到危险或者找到证据时,点燃它,我们的人看到烟就会过来接应你。记住,不到万不得已,不要用。”
沈月娥接过线香,入手微凉,她把线香藏在袖中:“我知道了。那我什么时候开始行动?”
“明天就可以开始。”苏十三说,“我们已经查到,府里有三个旧库是由周显的心腹看管的,分别是东跨院的布匹库、西厢房的瓷器库,还有后院的杂物库。你可以先从这三个库开始查。”
“好。”沈月娥点了点头,“如果我有什么发现,怎么联系你?”
“每天午时,府外东侧街角会有一个卖菱角的小贩,他是我们的人。你可以让翠儿去买菱角,把消息藏在铜钱里或者菱角的叶子里,交给小贩就行。”
“我知道了。”
苏十三又叮嘱了几句注意事项,然后转身消失在夜色中。沈月娥关上窗户,靠在墙上,心里稍微松了口气。虽然前路依旧危险,但至少,她不再是一个人了。
第二天一早,沈月娥就去找王熙凤。她知道,要想名正言顺地去查旧库,必须得到王熙凤的同意。
王熙凤正在抱厦里核对账目,见她进来,抬头看了她一眼:“月娥妹妹,你怎么来了?今天不用歇着吗?昨天晚上发生了那么大的事,你肯定也没睡好。”
“多谢奶奶关心,妾身没事。”沈月娥垂眸行礼,“妾身今天来,是想跟奶奶说件事。最近府里事情多,妾身想着,不如趁这个机会,整理一下府里的旧库,把那些陈年的布匹、瓷器和杂物都清点一下,该扔的扔,该修的修,也能省出些地方来。”
王熙凤愣了愣,随即笑道:“你这个主意不错。府里的旧库确实该整理了,堆了那么多东西,都快发霉了。只是,整理旧库是个麻烦事,你一个人能行吗?”
“妾身可以带翠儿一起去,再找几个手脚麻利的丫鬟帮忙。”沈月娥说,“而且,妾身也想借着这个机会,多熟悉一下府里的事务,以后也能更好地帮奶奶打理内宅。”
王熙凤点了点头:“好。既然你有这个心,那这件事就交给你了。你要找谁帮忙,或者需要什么东西,都可以跟平儿说,让她帮你准备。”
“多谢奶奶。”沈月娥心中一喜,连忙道谢。
从抱厦出来,沈月娥立刻去找翠儿,把要整理旧库的事告诉了她。翠儿一听,有些担心:“姨娘,整理旧库会不会太危险了?万一被邢夫人或者其他人发现我们在查东西,怎么办?”
“放心,我们只是‘整理旧库’,就算被发现,也有借口。”沈月娥说,“而且,我们要查的三个旧库,都是周显的心腹看管的,正好可以借着整理的名义,仔细看看里面有没有藏什么东西。”
两人先去了东跨院的布匹库。布匹库由张嬷嬷看管,张嬷嬷是邢夫人的陪房,为人刻薄,平时对谁都没好脸色。看到沈月娥带着翠儿和几个丫鬟过来,张嬷嬷皱着眉:“沈姨娘,你们来这里干什么?这布匹库都是些旧布,没什么好看的。”
“张嬷嬷,我们是奉二奶奶的命令,来整理旧库的。”沈月娥笑着说,“二奶奶说,府里的旧库该清点一下了,看看有哪些布匹还能用,哪些该扔了,省得占地方。”
张嬷嬷显然不信:“整理旧库?怎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我看你们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想趁机找什么东西吧?”
沈月娥脸上的笑容不变,语气却冷了些:“张嬷嬷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是奉二奶奶的命令行事,难道张嬷嬷觉得,二奶奶的命令有问题?”
张嬷嬷脸色一变,她虽然是邢夫人的人,但也不敢公然违抗王熙凤的命令。她冷哼一声:“既然是二奶奶的命令,那你们就查吧。不过,这里的布匹都是按年份和颜色放好的,你们可别弄乱了,要是少了一匹,我唯你们是问!”
“放心,我们会小心的。”沈月娥说完,对翠儿和丫鬟们使了个眼色,几人开始动手整理。
布匹库很大,里面堆满了各种颜色的布匹,大多是几年前的旧款,有些已经开始发霉。沈月娥一边整理,一边仔细观察周围的环境。布匹库的墙壁是实心的,地面是青石板,看起来没什么异常。她又检查了放布匹的架子,架子都是普通的木头做的,没有暗格。
整理了一个上午,除了找到几匹发霉的布,什么都没发现。张嬷嬷一直站在旁边盯着,眼神警惕,沈月娥根本没有机会仔细搜查。
中午休息的时候,翠儿忍不住抱怨:“张嬷嬷看得太紧了,我们根本没法好好查。而且那布匹库看起来很普通,不像是藏东西的地方。”
沈月娥喝了口茶:“别着急,这才是第一个库。下午我们去西厢房的瓷器库看看,瓷器库的管事李嬷嬷,性子比张嬷嬷温和些,或许能找到机会。”
下午,她们去了西厢房的瓷器库。瓷器库由李嬷嬷看管,李嬷嬷是个五十多岁的老人,性格温和,对沈月娥也很客气。
“沈姨娘,你们来整理瓷器库啊?这里的瓷器都放了好些年了,有些都已经裂了,确实该清点一下了。”李嬷嬷笑着说。
“是啊,李嬷嬷。”沈月娥说,“还要麻烦李嬷嬷多指点,哪些瓷器是贵重的,哪些是普通的。”
“好说,好说。”李嬷嬷热情地领着她们进了瓷器库。
瓷器库比布匹库小一些,里面摆着一排排架子,架子上放着各种瓷器,有花瓶、碗碟、茶壶,大多是青花瓷,有些上面还有精致的花纹。李嬷嬷一边给她们介绍,一边帮着整理。
沈月娥趁机仔细观察瓷器库的环境。她发现,瓷器库的角落里,有一个很大的木柜,上面锁着一把铜锁,木柜上落满了灰尘,看起来很久没打开过了。
“李嬷嬷,那个木柜里放的是什么啊?”沈月娥指着木柜问。
李嬷嬷看了一眼木柜:“哦,那个木柜里放的是一些破损的瓷器,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锁了好几年了,我都快忘了。”
“破损的瓷器?”沈月娥心中一动,“能不能打开让我们看看?说不定里面还有能用的呢。”
李嬷嬷犹豫了一下:“这……钥匙在邢夫人那里,我没有钥匙啊。”
“这样啊。”沈月娥有些失望,但也没有再追问。她知道,再问下去,只会引起李嬷嬷的怀疑。
整理完瓷器库,还是什么都没发现。翠儿有些泄气:“姨娘,我们查了两个库,都没找到什么线索,会不会我们的方向错了?”
“不会错。”沈月娥坚定地说,“苏十三说这三个库是周显的心腹看管的,肯定有问题。明天我们去后院的杂物库看看,说不定线索就在那里。”
第三天一早,沈月娥带着翠儿和丫鬟们,去了后院的杂物库。杂物库由王嬷嬷看管,王嬷嬷是外院的老人,平时很少说话,对谁都淡淡的。
看到沈月娥她们过来,王嬷嬷只是点了点头:“是来整理杂物库的?进来吧。”
杂物库是三个库里最乱的一个,里面堆满了各种杂物,有旧家具、破损的农具、还有一些不知道放了多少年的箱子,灰尘遍地,霉味很重。
“这里很久没整理了,辛苦你们了。”王嬷嬷说完,就站在门口,没有进来帮忙。
沈月娥心中一喜,王嬷嬷不像张嬷嬷那样盯着,正好给了她们机会。她对翠儿和丫鬟们说:“大家分头整理,仔细点,看看有没有能用的东西。”
几人散开,开始整理杂物。沈月娥一边整理,一边仔细搜查。她打开一个个旧箱子,里面都是些旧衣服、旧布料,没什么特别的。她又检查了旧家具,桌子、椅子都是普通的木头做的,没有暗格。
就在她快要失望的时候,翠儿悄悄走过来,拉了拉她的衣袖:“姨娘,你看这个。”
沈月娥顺着翠儿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角落里放着一个破旧的衣柜,衣柜的门是关着的,上面没有锁,但看起来很沉重。
“这个衣柜里放的是什么?”沈月娥走过去,轻轻拉开衣柜门。衣柜里堆满了旧被子,散发着一股霉味。她伸手把被子拿出来,突然,她的手指碰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
她心中一动,连忙把被子都拿出来,只见衣柜的底部,有一块木板是活动的。她轻轻掀开木板,下面是一个小小的暗格,暗格里放着一个铁盒子。
沈月娥的心跳瞬间加速,她小心翼翼地拿出铁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叠纸,上面写着一些数字和名字,看起来像是一本账册。但她仔细一看,发现上面的数字都是些小额的支出,名字也都是府里下人的名字,看起来像是一本普通的家用账册,没什么特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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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姨娘?找到什么了吗?”翠儿凑过来问。
沈月娥把铁盒子放回去,盖上木板,铺好被子:“没什么,就是一本普通的账册。看来,这里也没有我们要找的东西。”
翠儿有些失望:“那怎么办啊?三个库都查完了,都没找到线索。”
沈月娥皱着眉,心里也有些着急。难道苏十三的消息错了?还是幕后黑手把东西藏在了其他地方?
就在这时,门口的王嬷嬷突然开口:“沈姨娘,整理得差不多了吧?天色不早了,该回去了。”
沈月娥抬头一看,发现太阳已经快落山了。她点了点头:“好,我们这就走。麻烦王嬷嬷了。”
几人收拾好东西,走出了杂物库。沈月娥回头看了一眼杂物库的门,心里充满了疑惑。三个库都查完了,都没找到核心账册和密信,难道真的藏在林老爷、邢夫人或者王熙凤的书房里?
接下来的几天,沈月娥开始想办法接近几人的书房。她借着给林老爷送参茶的机会,去了外书房。外书房里有两个小厮日夜看守,林老爷在的时候,她根本没有机会仔细查看;林老爷不在的时候,小厮又不让她进去,说书房里的东西重要,不能随便碰。
她又借着给邢夫人送点心的机会,去了邢夫人的内书房。邢夫人的内书房很小,里面摆着一张书桌、一个书架和一个衣柜。邢夫人对她很警惕,她进去的时候,邢夫人一直盯着她,她只能匆匆看了一眼,没发现什么异常。
她还去了王熙凤的内书房。王熙凤的内书房比邢夫人的大一些,里面堆满了账册和文书。王熙凤倒是没怎么提防她,还让她帮忙整理账册。沈月娥一边整理,一边仔细观察,发现王熙凤的书架上,有一个格子是锁着的,她问王熙凤里面放的是什么,王熙凤说是一些重要的地契和银票,没什么特别的。
几天下来,还是一无所获。沈月娥有些焦虑,她担心时间拖得越久,危险就越大。她决定,让翠儿去联系苏十三,把情况告诉他,问问他有没有其他的线索。
第二天午时,翠儿按照沈月娥的吩咐,去府外东侧街角找那个卖菱角的小贩。小贩的摊子很小,上面摆着一筐新鲜的菱角,翠儿走上前:“老板,买一斤菱角。”
小贩抬起头,他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脸上带着笑容:“好嘞,一斤菱角,十个铜钱。”
翠儿递给他一个铜钱,铜钱里藏着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三个旧库已查,无线索。书房难接近,求下一步指示。”
小贩接过铜钱,手指不经意地捏了捏,然后把菱角递给翠儿:“姑娘拿好,下次再来啊。”
翠儿接过菱角,转身走了。她不知道,在她离开后,小贩很快就收了摊子,转身走进了旁边的小巷,把铜钱里的纸条取出来,交给了一个身穿灰色长衫的男人——正是苏十三。
苏十三看完纸条,皱了皱眉。三个旧库都没找到线索,书房又难接近,看来,只能再想其他办法了。他想了想,提笔写了一张纸条:“查府中历年节礼账册,重点查李瓶儿入府后,与清虚观、隆盛号相关的记录。可去旧书库查找。”
他把纸条交给小贩,让他明天午时,交给去买菱角的丫鬟。
第二天午时,翠儿再次去买菱角,小贩把藏着纸条的铜钱递给她。翠儿回到揽月轩,把纸条交给沈月娥。
沈月娥看完纸条,心里有些疑惑:“节礼账册?清虚观?隆盛号?这三者之间有什么关系?”
她想了想,决定按照苏十三的指示,去旧书库查找历年的节礼账册。旧书库在府里的最东边,很少有人去,里面放着府里历年的账册、文书和一些旧书,灰尘遍地,霉味很重。
沈月娥带着翠儿,来到旧书库。旧书库由一个名叫刘老的老人看管,刘老已经七十多岁了,耳朵有些聋,眼睛也不太好。看到沈月娥她们过来,刘老慢悠悠地问:“你们来这里干什么?”
“刘老,我们是来查找历年的节礼账册的。”沈月娥笑着说,“二奶奶让我们整理府里的节礼记录,看看有没有遗漏的。”
刘老点了点头:“节礼账册在最里面的架子上,你们自己去找吧,小心点,别把账册弄坏了。”
“谢谢刘老。”
沈月娥和翠儿走进旧书库,里面的架子很高,上面堆满了账册和旧书,阳光透过窗户,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们走到最里面的架子前,开始查找节礼账册。
节礼账册按年份整齐地摆放在架子上,从林庆堂刚入府的时候,到现在的都有。沈月娥从李瓶儿入府那年开始找,也就是五年前的账册。
她翻开五年前的节礼账册,里面记录着林府给各个官员、亲戚送节礼的情况,还有收到的节礼。她一页一页地翻着,仔细看着每一条记录,希望能找到与清虚观、隆盛号相关的内容。
翻了将近一个时辰,她终于在中秋那一页,看到了一条记录:“八月十五日,李瓶儿以个人名义,向城外清虚观捐赠香油五十斤、经书二十本,由外院车马行仆役胡四经办,共银二十两。”
沈月娥的眼睛亮了起来——清虚观!胡四!这正是苏十三纸条上提到的!她继续往下看,发现接下来的几年,每年中秋,李瓶儿都会以个人名义,向清虚观捐赠香油和经书,经办的人,都是胡四。
“翠儿,你看这个。”沈月娥把账册递给翠儿,“李瓶儿每年都向清虚观捐赠,经办的人是胡四,一个车马行的仆役。”
翠儿接过账册,仔细看了看:“一个内宅姨娘,为什么要每年向清虚观捐赠?而且还用车马行的仆役经办?这也太奇怪了。”
“是很奇怪。”沈月娥皱着眉,“清虚观我听说过,香火不旺,位置也很偏僻,李瓶儿为什么偏偏选这个道观捐赠?还有胡四,一个车马行的仆役,怎么会被李瓶儿选中,经办这么重要的事?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她继续翻账册,想看看有没有更多关于胡四和清虚观的记录,却再也没有找到。她把账册放回原处,心里有了一个想法——胡四和清虚观,肯定和幕后黑手有关,说不定,核心账册和密信,就藏在清虚观里!
“我们回去吧。”沈月娥对翠儿说,“明天,我们想办法查查胡四的底细。”
翠儿点头,两人转身准备离开。就在这时,沈月娥眼角的余光瞥见,旧书库的门口,站着一个身影——是邢夫人身边的梳头嬷嬷,周嬷嬷!
周嬷嬷手里捧着一叠干净的布巾,像是刚去取了东西路过。看到沈月娥和翠儿,周嬷嬷垂下眼皮,恭敬地行了一礼:“沈姨娘,你们也来旧书库啊?”
沈月娥的心猛地一沉,她不知道周嬷嬷在这里站了多久,有没有看到她们翻看节礼账册,有没有听到她们的对话。她强压下心中的紧张,笑着说:“是啊,二奶奶让我们来查找一些旧账册。周嬷嬷这是要去哪里?”
“我刚去浆洗房取了布巾,准备回夫人院里。”周嬷嬷的声音很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既然姨娘还在忙,那我就不打扰了,先行告辞。”
说完,周嬷嬷转身,脚步轻悄地离开了。
沈月娥站在原地,只觉得后背发凉。周嬷嬷平时很少离开邢夫人的院子,怎么会突然来旧书库附近?是巧合,还是故意跟着她们?如果是故意的,那说明,幕后黑手已经注意到她了,她们的调查,已经引起了对方的警觉。
“姨娘,我们快走吧。”翠儿也感觉到了不对劲,拉了拉沈月娥的衣袖。
沈月娥点了点头,快步走出旧书库。她握紧了袖中那截信号香,心里清楚,危险已经离她越来越近了。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必须更加小心,否则,随时可能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回到揽月轩,沈月娥关上门,靠在门上,心脏还在“砰砰”地跳。周嬷嬷的出现,像一个警钟,提醒她,幕后黑手就在她的身边,正用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姨娘,您没事吧?”翠儿担心地问。
“我没事。”沈月娥深吸一口气,走到桌前坐下,“但我们的调查,可能已经被发现了。周嬷嬷为什么会出现在旧书库附近,肯定不是巧合。”
“那怎么办?我们还要继续查胡四和清虚观吗?”
“要查。”沈月娥坚定地说,“越是危险,越要查下去。现在我们有了新的线索,不能放弃。明天,你去外院的车马行,想办法打听一下胡四的情况,看看他是什么人,平时跟谁来往密切,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
翠儿点头:“好,我明天一早就去。”
第二天一早,翠儿就去了外院的车马行。车马行里有十几个仆役,负责林府的出行和货物运输。翠儿找到车马行的管事张大爷,笑着说:“张大爷,我是揽月轩的翠儿,我们姨娘让我来问问,最近有没有去城外的车?我们姨娘想去城外的寺庙上香。”
张大爷连忙说:“有有有,明天就有一辆车要去城外的报恩寺,翠儿姑娘要是想去,可以跟这辆车一起。”
“谢谢张大爷。”翠儿笑着说,“对了,张大爷,我听说你们这里有个叫胡四的仆役,他在吗?我们姨娘好像认识他,想跟他打听点事。”
张大爷愣了愣:“胡四?他已经不在车马行了。”
“不在了?”翠儿心里一动,“他去哪里了?是被调走了吗?”
“不是调走了,是上个月,他突然说家里有事,辞工走了。”张大爷叹了口气,“胡四是个老实人,干活也勤快,他走了,我们还少了个得力的帮手呢。”
“辞工走了?”翠儿的心跳加速,“他走之前,有没有什么异常?比如跟谁见过面,或者说过什么奇怪的话?”
张大爷想了想:“异常?好像也没什么异常。就是走的前一天,他跟我说,他攒够了钱,想回老家娶媳妇。我还恭喜他了呢。”
“回老家?他老家在哪里?”
“好像是江南那边的,具体在哪里,他没说。”
翠儿又问了几句,没得到更多的信息,只能谢过张大爷,回到了揽月轩。
“姨娘,胡四上个月辞工走了,说是回老家娶媳妇了。”翠儿把打听来的消息告诉沈月娥。
“辞工走了?”沈月娥皱了皱眉,“这也太巧了,我们刚查到他,他就辞工走了。肯定是幕后黑手让他走的,怕他泄露秘密。”
“那我们还怎么查?胡四都走了,线索又断了。”
“线索没断。”沈月娥说,“胡四走了,但清虚观还在。我们可以去清虚观看看,说不定能找到什么线索。”
“去清虚观?可是我们怎么去啊?二奶奶肯定不会同意我们随便出府的。”
“我们可以找个借口。”沈月娥想了想,“后天是初一,按照规矩,府里的女眷要去报恩寺上香。我们可以跟去报恩寺,然后趁没人注意,悄悄去清虚观。”
翠儿点头:“好,就这么办。”
后天一早,林府的女眷们就坐着车,去了城外的报恩寺。王熙凤、邢夫人、沈月娥,还有其他几位姨娘,都去了。寺庙里的香火很旺,女眷们进香、拜佛,忙得不可开交。
沈月娥趁着大家都在拜佛,悄悄对翠儿说:“你去外面看看,有没有去清虚观的路,我们等会儿趁没人注意,偷偷溜出去。”
翠儿点头,悄悄走出了寺庙。过了一会儿,翠儿回来,对沈月娥说:“姨娘,我问过寺庙的小和尚了,清虚观就在报恩寺西边的山上,走路大概半个时辰就能到。”
“好。”沈月娥说,“等会儿我们借口去后院的厕所,然后悄悄溜出去。”
两人等到大家都在大殿里拜佛,悄悄往后院走。后院没人,她们从后门溜了出去,按照翠儿打听来的路,往清虚观走去。
山路不好走,两人走了将近一个时辰,才看到清虚观的影子。清虚观很小,只有几间破旧的屋子,门口的香炉里没有香,看起来很荒凉,像是很久没人来了。
“这里就是清虚观?”翠儿有些疑惑,“看起来这么荒凉,李瓶儿怎么会每年都来这里捐赠?”
“越是荒凉,越容易藏东西。”沈月娥说,“我们进去看看。”
两人走进清虚观,院子里长满了杂草,屋子里也空荡荡的,只有几张破旧的桌子和椅子。沈月娥仔细搜查着每一间屋子,希望能找到线索。
就在她走进最后一间屋子时,她看到墙上挂着一幅画,画的是一座山,笔法粗糙,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她伸手摸了摸画的背面,突然,她感觉到画的后面,有一个小小的凸起。
她心中一动,轻轻把画摘下来,只见墙上有一个小小的暗格,暗格里放着一个油纸包。她小心翼翼地拿出油纸包,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叠纸,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字,还有一些印章。
沈月娥的心跳瞬间加速,她仔细一看,这些纸上记录的,正是周显和宫里、漕帮高层往来的密信,还有一本核心账册,上面详细记录了所有贪墨款项的去向!
“找到了!我们找到证据了!”沈月娥激动地说。
翠儿也凑过来,看到这些密信和账册,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笑容:“太好了!有了这些,就能揭露幕后黑手的真面目了!”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脚步声,还有说话的声音:“就是这里,他们肯定在这里!”
沈月娥和翠儿脸色一变,是幕后黑手的人!他们追来了!
沈月娥连忙把密信和账册放进油纸包,塞到怀里,对翠儿说:“我们快走!”
两人转身就往外跑,刚跑出屋子,就看到十几个黑衣人,手里拿着刀,堵在了清虚观的门口。为首的人,脸上蒙着黑布,只露出一双眼睛,正是之前杀了刘管事的凶手!
“把东西交出来,饶你们不死!”为首的黑衣人冷声道。
沈月娥握紧了怀里的油纸包,心里知道,绝不能把东西交出去。她看到旁边有一条小路,对翠儿说:“你从那条小路跑,去找苏先生的人,把东西交给他们!我来拦住他们!”
“姨娘,我不能丢下你!”翠儿哭着说。
“别废话!快走!这是命令!”沈月娥推了翠儿一把,然后捡起地上的一根木棍,冲向黑衣人。
翠儿咬着牙,转身往小路跑。黑衣人想追,却被沈月娥拦住了。沈月娥拿着木棍,拼命地挥舞着,虽然她没学过武功,但为了保护证据,为了给翠儿争取时间,她拼尽了全力。
然而,黑衣人太多了,而且都练过武功,沈月娥很快就被打倒在地。为首的黑衣人走过来,一把抓住她的衣领:“东西在哪里?交出来!”
沈月娥看着他,冷笑一声:“我就是死,也不会把东西交给你们!”
为首的黑衣人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举起刀,就要向沈月娥砍去。就在这时,一阵马蹄声传来,苏十三带着十几个身穿劲装的人,冲了过来:“住手!”
黑衣人脸色一变,不敢再动手,转身就想跑。苏十三的人立刻追了上去,双方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打斗。
苏十三跑到沈月娥身边,扶起她:“姨娘,你没事吧?”
“我没事。”沈月娥从怀里拿出油纸包,递给苏十三,“东西在这里,里面有周显和宫里、漕帮高层往来的密信,还有核心账册。”
苏十三接过油纸包,打开看了一眼,脸上露出了笑容:“太好了!有了这些,我们就能彻底揭露幕后黑手的真面目了!”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官兵的马蹄声——是应天府的官兵!苏十三已经提前通知了应天府尹,让他派兵过来。
黑衣人看到官兵来了,更加慌乱,很快就被苏十三的人和官兵全部抓获。
沈月娥看着被抓获的黑衣人,心里松了一口气。她知道,这场持续了很久的斗争,终于要结束了。幕后黑手的真面目,很快就要被揭露,那些被贪墨的军需和粮饷,也终于可以物归原主,送到西北的边关和受灾的百姓手中。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这场斗争的结束,只是另一场更大风暴的开始。周显背后,还有更强大的势力,他们不会善罢甘休,一场新的危机,正在悄然酝酿。
(本集完)
第58集《利尽而散联盟崩》简单内容提示:
沈月娥对“胡四”和“清虚观”的调查,或因周嬷嬷的警觉而被打断,或因对手抢先一步清理痕迹,陷入困境。幕后黑手可能通过邢夫人或其它渠道,向沈月娥施加压力,或许以重利,或进行威胁,试图瓦解她与苏十三的联盟。苏十三一方在外部调查取得进展,但其行动目标(如彻底铲除对手,可能波及林家)与沈月娥保全林家的初衷产生严重分歧。因目标差异或对手的离间计,沈月娥与苏十三之间本就脆弱的信任出现裂痕,互相猜忌,合作难以为继。面临内部分化和外部压力,沈月娥将如何抉择?是继续与苏十三合作,还是另寻他路?联盟崩解后,她将如何独自面对强大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