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武捕途 第121章：寒潭诡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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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客栈，林越将寒水潭卷宗里的细节在脑中过了一遍。那卷宗虽简，却记下了几个关键信息：潭水常年冰冷刺骨，即便是盛夏也不超过十度；潭底深不见底，曾有修士试图下潜探查，却在三丈深便被一股阴寒之力逼退；而那诡异歌声，只在月圆夜子时响起，听到歌声的人会如中邪般走向潭水，任谁呼喊都无济于事。

“阴寒之力，魅惑歌声……”林越指尖轻叩桌面，“听起来倒像是水系邪祟，或是某种擅长精神魅惑的妖兽。”

他翻出从玄冰剑派带出来的法器囊，将里面的东西一一铺开。除了玄冰剑和几件换洗衣物，只有三张一阶符箓——两张是基础的“烈火符”，一张是“清心符”。烈火符能克制阴寒，清心符可抵御精神冲击，倒也算合用，只是数量太少。

“得再备些东西。”

林越起身下楼，直奔青州城最大的法器坊。坊内货架上摆满了各式低阶法器，从法衣到符箓，琳琅满目。他先是挑了一件“青鳞软甲”，此甲由三阶青鳞蛇的鳞甲混合蚕丝编织而成，不仅轻便，还能抵御部分水系攻击，价格也公道，花去了他二十两银子。

接着又买了五张烈火符和三张清心符，以及一个“避水珠”——这珠子虽只是凡品，却能在水中形成半丈方圆的气罩，足够他在潭水中换气。最后，他还特意买了一小瓶“破妄散”，此药粉撒在眼中，能短暂看破幻象，对付魅惑之术颇有奇效。

将这些东西收入法器囊，林越又去杂货铺买了些绳索、火折子和干粮，这才返回客栈。算算时间，离下一个月圆夜还有三天，足够他养伤和规划路线。

接下来的两日，林越除了每日清晨去城外僻静处演练玄冰剑法，巩固锻骨境的修为，其余时间都在客栈养伤。后背的挫伤在丹药和骨鸣的滋养下恢复极快，到第三日清晨，已能自由活动，只是剧烈动作时还会有些许牵扯感。

这日傍晚，夕阳刚隐入西山，一轮圆月已悄然挂上东边的天际。林越背起法器囊，带好所有准备之物，出了青州城，径直向三十里外的寒水潭赶去。

寒水潭位于一片密林深处，周遭人迹罕至。林越借着月光穿行在林间，脚下踏雪步施展到极致，身影如鬼魅般掠过树丛，只留下轻微的风声。

三更时分，他终于抵达了寒水潭附近。远远望去，那潭水如一块巨大的墨玉，镶嵌在密林环抱的洼地中，月光洒在水面上，泛着一层诡异的银辉，竟无半分涟漪，静得令人心悸。

林越放缓脚步，敛去气息，悄悄靠近潭边的一棵古树下。他没有立刻上前，而是先取出破妄散，用指尖沾了一点抹在眼睑上。

刹那间，眼中传来一阵清凉，周遭的景象似乎清晰了几分。他看向寒水潭，只见潭水表面萦绕着一层淡淡的灰色雾气，雾气中隐约有无数细小的黑影在沉浮，细看之下，竟像是一张张扭曲的人脸，正无声地嘶吼着。

“果然有问题。”林越心中一凛。这些黑影显然是枉死者的残魂，被潭中邪祟禁锢于此，难怪附近村民会被影响。

他又取出清心符，贴在胸口，符纸接触皮肤的瞬间，一股清凉之意顺着经脉蔓延至识海，让他精神为之一振，之前因靠近潭水而产生的一丝昏沉感顿时消散。

做好万全准备，林越才缓缓走出古树阴影，来到潭边。

潭水比想象中更冷，即便隔着数丈远，也能感觉到一股刺骨的寒意扑面而来，比玄冰诀的寒气更多了几分阴邪。水面上的灰色雾气随着他的靠近，竟如活物般涌动起来，那些人脸残魂似乎变得激动，嘶吼声虽听不见，却能从他们扭曲的表情中感受到怨毒。

林越屏住呼吸，目光扫过潭面。潭水呈深墨绿色，根本看不清底下的情况，只有月光映照的银辉在水面微微晃动。

就在这时，子时的更声仿佛从遥远的青州城传来，“咚”的一声，清晰地落在林间。

随着更声响起，寒水潭突然起了变化。

“咿呀……呀……”

一阵缥缈的歌声从潭底缓缓升起，那歌声不似人声，也不似兽鸣，更像是无数根琴弦被同时拨动，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魅惑之力，直往人的识海里钻。

林越只觉识海微微一荡，胸口的清心符顿时爆发出淡淡的白光，将那股魅惑之力挡了回去。他心中暗惊，这歌声的威力竟比卷宗里描述的还要强，若是寻常锻骨境修士，恐怕连一息都撑不住就会被迷惑。

他强自定神，循着歌声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潭水中央的位置，灰色雾气正不断翻滚，隐约有一个白色的身影从水底缓缓上浮。

那身影婀娜多姿，长发如海藻般在水中飘荡，虽看不清面容，却透着一股惊心动魄的美。歌声正是从那身影口中发出，随着她的上浮，歌声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魅惑，连清心符的白光都开始微微闪烁，似乎有些难以抵挡。

“是水妖？”林越握紧玄冰剑，骨鸣声在体内悄然响起，让他保持着绝对的清醒。

他曾在典籍中见过记载，有些水系妖兽修炼千年，能化为人形，擅长以歌声魅惑生灵，吸取其精魄修炼。这寒水潭中的存在，多半就是此类妖物。

就在那白色身影即将浮出水面时，潭水突然剧烈翻涌起来，灰色雾气如沸腾般炸开，无数人脸残魂嘶吼着冲向那白色身影，却被她周身散发的白光弹开，化为点点灰烟。

“桀桀……”

歌声陡然一变，从魅惑转为凄厉，那白色身影猛地抬头，露出一张惨白的面容——那根本不是人脸，而是一张布满鳞片的蛇脸，双眼是诡异的竖瞳，正死死盯着岸边的林越。

“人类……又是来送死的吗？”蛇脸妖物开口，声音却依旧带着魅惑的余韵，只是多了几分阴冷。

林越没有答话，玄冰剑已然出鞘，剑锋直指潭中妖物：“残害生灵，禁锢亡魂，今日便收了你！”

“不知死活！”蛇脸妖物冷笑一声，长尾猛地从水中拍出，带起数丈高的水浪，如巨墙般向林越压来。水浪中夹杂着无数冰锥，显然是蕴含了阴寒之力的水系妖术。

林越脚下一点，身形向后急退，同时手腕翻转，玄冰剑划出一道圆弧，体内气血与骨鸣共鸣，注入剑招之中。

“玄冰剑法——寒芒！”

一道凛冽的白色剑气从剑锋射出，与压来的水浪碰撞在一起。剑气中蕴含的玄冰寒气瞬间冻结了大半水浪，冰锥噼啪碎裂，化为一地冰水。

“咦？有点意思。”蛇脸妖物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似乎没想到林越能接下她这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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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长尾再次搅动潭水，这一次，无数根粗壮的水草从水底钻出，如灵活的长蛇般缠向林越。水草表面覆盖着滑腻的粘液，散发着腐臭的气息，显然带有剧毒。

林越不敢怠慢，玄冰剑舞得密不透风，将缠来的水草一一斩断。断裂的水草落在地上，竟像活物般，发出“滋滋”的声响，地面都被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这妖物至少是三阶巅峰，甚至可能已达四阶。”林越心中凝重。三阶妖兽便已有相当于人类凝脉境的实力，四阶更是堪比筑基境，远非他现在能抗衡的。

难怪护卫营的队伍有去无回，这等实力，寻常锻骨境修士遇上，确实只有死路一条。

“必须想办法引她上岸，水中是她的主场，对我不利。”林越心念急转，脚下故意露出破绽，被一根水草擦过小腿。

“嗤！”

裤腿瞬间被腐蚀出一个破洞，小腿上留下一道焦黑的伤口，一股麻痹感顺着伤口迅速蔓延。

“有毒！”林越心中一惊，连忙运转气血逼毒。骨鸣之声急促起来，骨骼中流转的气血如火焰般灼烧，暂时压制住了麻痹感。

“嘻嘻……中了我的‘腐骨水’，看你还能撑多久！”蛇脸妖物见林越受伤，发出尖锐的笑声，身影一动，竟顺着水面滑行而来，速度快得惊人。

林越眼中闪过一丝计谋得逞的光芒。他要的就是这个！

他故意踉跄着后退，装作毒发无力的样子，同时悄悄将一张烈火符攥在手心，灵力暗运。

蛇脸妖物果然上当，眨眼间便滑到岸边，长尾带着腥风抽向林越的脖颈，显然想一击毙命。

就在她靠近的瞬间，林越猛地抬头，眼中哪有半分毒发的虚弱，只有冰冷的杀意！

“给我爆！”

他将早已准备好的烈火符猛地拍向蛇脸妖物，同时体内气血与骨鸣催至极致，侧身避开长尾的攻击。

“轰！”

烈火符在接触到蛇脸妖物的瞬间爆发出熊熊烈焰，高温瞬间蒸发了她体表的水汽，鳞片被灼烧得滋滋作响。

“啊——！”

蛇脸妖物发出一声惨叫，显然对火焰极为忌惮，身形猛地向后退去，想要退回潭水中。

“想走？晚了！”

林越岂能放过这个机会，他脚尖在地面一点，如离弦之箭般追了上去，玄冰剑带着刺骨的寒气，直刺蛇脸妖物的七寸——那里是蛇类妖兽的要害，即便化为人形也不会改变。

“找死！”蛇脸妖物又惊又怒，长尾在空中划出一道残影，挡向玄冰剑。

“铛！”

剑锋与长尾碰撞，发出金铁交鸣之声。她的鳞片竟坚硬如斯，连玄冰剑都未能破开防御，只是留下一道浅浅的白痕。

林越借势后跃，拉开距离，看着蛇脸妖物脖颈处被烈火符灼烧出的焦黑痕迹，眼中闪过一丝可惜。若是修为再高些，刚才那一剑或许就能重创她。

蛇脸妖物退到潭边，半截身子没入水中，显然不敢再轻易上岸。她死死盯着林越，竖瞳中满是怨毒：“人类，你成功激怒我了！今日定要将你挫骨扬灰，让你永世成为这寒水潭的祭品！”

话音刚落，她猛地仰头长啸，潭水再次剧烈翻涌起来，这一次，水面下竟浮现出无数具惨白的骸骨，这些骸骨拼凑成一只只骨手，从水中伸出，抓向岸边的林越，密密麻麻，如同潮水般涌来。

“是之前死在这里的修士和村民！”林越心中一沉。这妖物竟能操控死者骸骨，手段比想象中更诡异。

他挥剑斩断几只抓来的骨手，却发现断骨落地后，竟又能自行拼接，再次扑来。如此往复，根本杀之不尽。

更麻烦的是，蛇脸妖物站在潭水中，不断吟唱着诡异的歌声，虽然有清心符护身，但那股魅惑之力如跗骨之蛆，不断冲击着他的识海，让他的动作渐渐有些迟缓。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林越额头渗出冷汗，后背的旧伤在剧烈动作下再次隐隐作痛，“必须速战速决！”

他目光扫过潭水，忽然注意到蛇脸妖物脚下的水面，那里的灰色雾气似乎比别处更浓郁，隐约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难道她的本体在水底？”林越心中一动。许多化形妖兽战斗时，本体仍会留在原处，这蛇脸妖物一直不肯远离潭水，或许正是因为本体无法离开。

若是能伤到她的本体，定能重创于她！

想到这里，林越不再犹豫。他猛地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玄冰剑上，借着精血之力，将体内的骨鸣与气血彻底引爆！

“玄冰剑法——冰封千里！”

这是玄冰剑法中的杀招，以精血催动，威力极强，但对自身消耗也极大。只见玄冰剑爆发出耀眼的白光，一股远比之前更凛冽的寒气席卷而出，所过之处，地面瞬间凝结出厚厚的冰层，连那些扑来的骨手都被冻在原地，动弹不得。

寒气顺着地面蔓延至潭边，将靠近岸边的潭水都冻结了一层薄冰。

蛇脸妖物见状，脸色剧变，想要后退，却发现脚下的冰层正迅速增厚，竟将她的长尾冻在了水中。

“就是现在！”

林越抓住这个机会，将避水珠握在手中，纵身跃入寒水潭中！

冰冷刺骨的潭水瞬间包裹了他，但避水珠立刻生效，在他周身形成一个透明的气罩，隔绝了潭水。他强忍着寒气的侵袭，借着月光向潭底望去。

只见在蛇脸妖物下方的潭底，沉着一具巨大的白色蛇尸，蛇尸早已僵硬，却散发着浓郁的妖气，显然是蛇脸妖物的本体！而在蛇尸的七寸位置，插着一柄锈迹斑斑的铁剑，剑身似乎蕴含着某种力量，正不断压制着蛇尸的妖气。

“原来如此！她的本体早已死亡，是靠着这具尸身和铁剑中的力量苟活，难怪如此忌惮离开潭水！”林越瞬间明白了真相。

蛇脸妖物见林越潜入水中，还发现了自己的本体，顿时惊恐万分，疯狂地扭动身体，想要挣脱冰层的束缚。

林越岂能给她机会？他手持玄冰剑，奋力向蛇尸的七寸游去。那里插着的铁剑显然是关键，只要拔出铁剑，或是毁掉蛇尸的七寸，这妖物便会不攻自破！

就在他即将抵达蛇尸旁时，蛇脸妖物的长尾终于挣脱了冰层，带着狂暴的力量抽向水中的林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