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想活就得跟这不要脸皮的何太冲一般,做你的门下走狗,任你驱使?」宗维侠冷冷一笑。
「做我的狗有甚不好?」温良一脸不解的道:
「无论有什麽好东西,我都舍得分一份出来,更会关心备至。」
「例如你们五个因修炼《七伤拳》,练的脏腑受损而不自知。」
他走到宗维侠面前,径直按在肩头云门穴上,宗维侠立时痛呼一声,正当一旁四人想要出声,不愿多受痛苦折磨之际,温良淡声开口:
「宗前辈,想必你不仅是云门穴时有轻微隐痛,上臂青灵穴也常会麻痒难当,腿上的五里穴每逢阴雨更会酸痛难耐。」
「这即为肺脉丶心脉丶肝脉都有所损伤。」
温良收回手,此前跟张无忌喂招拆招之时,就了解许多《七伤拳》精要。
他笑看一旁四人,道:
「不止宗前辈,你们体内同样有此暗伤,就因修炼了《七伤拳》。」
「荒唐,本门镇派绝技的厉害,岂是你这无知小儿能知道的。」常敬之冷哼一声。
「所谓七伤,先是在于人身五行,即心属火丶肺属金丶肾属水丶脾属土丶肝属木,再加上阴阳二气,致使功力不足者,一练此功则七者皆伤。」
「且这门功夫每深一层,自身内脏便多受一层损害,从而看似有神拳无敌之威,实则是先伤己,再伤敌。」
「若继续练下去,这些病疾便会愈发明显,终有一日不免全身瘫痪,乃至暴毙而亡。」
温良眸光在崆峒五老身上来回打转:
「你们该庆幸,练这门拳法不算太久,从而尚有药救,不然定会被自己视之如命的镇派绝技害死。」
唐文亮摆出一副根本不信的神色,开口道:
「胡说八道,我派开山祖师木灵子当年以《七伤拳》威震天下,又寿至九十岁,怎可能越练越伤自身!」
温良略显无奈的道:
「这是一套门槛极高的拳法,唯有功力到了一定程度,习练方能伤敌,亦能内壮自身,延年益寿,可被称作内外兼修,纵横江湖的神功绝学。」
「然你们五位功力不够,却强行修炼,又只在乎拳法威力,当然会越练越伤。」
五人闻言,一下子也记起自家七伤拳谱的总纲,便特意嘱咐了一句,若非内功练到气走诸穴丶收发自如的境界,万万不可练此拳术。
他们再思索近几年自己身上愈加频发发作的小毛病,心中猛地一沉,不由自主的互相对视一眼,倏地陷入难言的沉默之中。
「诸位前辈是不是有一些羞愧?」温良面色平和:
「你等都是逼死我父母的罪魁祸首,而我却出言救了你等的性命,世上可有我这等以德报怨的厚道人?」
关能脸色稍缓,道:
「张少侠,当年之事,非我们所愿,你的此番提点,亦算是救了我们的性命,但我崆峒派决计不可能......」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温良打断:
「我不仅是救了你等五位,自你等以后的崆峒耆宿,还不是被我所救。」
「倘若越来越多的崆峒门人习练《七伤拳》瘫痪暴毙,这一门功夫怕是就明珠蒙尘,乃至失传。」
「崆峒派到时候如何还会有今时今日的江湖地位,说不准就会成为一代三五人的末流小门派。」
「如此种种,我算不算对你们崆峒派有着再造之恩?」
崆峒五老作为武林名宿,倒是具备与地位相乘的侠气,眼见与这张无忌有血海深仇的情况下,还被他这般对待,心中既有愧又心生感激,但要让自家为奴为婢,那也是万万不可的。
「诸位前辈,方才什麽门下走狗不过是一些玩笑话,我仅是想让你等帮我一些忙罢了。」温良淡淡一笑:
「不知你等是否知道,此前七伤拳拳谱遗失,并非我义父所为,当年崆峒山青阳观中夺谱激斗,有人现出血红斑点的伤势,此乃被混元功所伤才会出现的伤势,是以幕后之人就是那混元霹雳手成昆。」
「而今成昆便隐姓埋名在少林寺中,我的父母大仇大多都源自这个企图动乱武林的贼子。」
「若不是他故意让我义父家破人亡,激引他滥杀无辜,想通过他满手血债扰乱江湖,引起武林人士对明教的仇视。」
「如何会有昔日各大门派齐上武当之事,我义父都不会去夺什麽屠龙宝刀,我父母又何至于自杀身亡。」
众人听得有些迷迷糊糊,不知成昆跟明教有什麽纠葛,竟会去扰乱江湖,只是听明白真正与他们有仇怨的人是那混元霹雳手成昆。
温良趁崆峒五老听的有些瞠目结舌之时,袖袍一挥,五粒三尸脑神丹转瞬没入他们嘴中。
「我知你等都是半信半疑,可我也不想你等全信。」
他神色复归平淡:
「我只想各位乖乖听话,助我真正报得血仇。」
「你喂我们吃了什麽?」常敬之一脸难堪。
温良一听,瞥了身旁的何太冲一眼,他立马心领神会,为崆峒五老讲解毒药效用。
少顷,温良悠悠道:
「我方才说了那麽多,本意是不愿滥造杀孽,可千万别逼我做出一些不好的事。」
「再者,喂你等脑神丹主要是不愿走漏风声,亦是为稳妥起见,外加不管怎麽说,我与你们这些大派都有血仇。」
「我虽宅心仁厚,但不折腾你等一番,如何告慰我父母的在天之灵,想来诸位应该也能体谅我这个为人子的难处。」
他见崆峒五老默然无语的架势,哑然失笑:
「好了,便让我先为各位前辈治疗一番身上暗疾吧。」
......
十日后。
华山,大堂之中。
一方站着温良丶何太冲和崆峒中三老,一方则是华山派主事的三人,为首的是一个四十馀岁,眉目清秀的中年文士,他赫然是华山派掌门鲜于通。
「铁琴先生丶宗兄丶唐兄丶常兄。」鲜于通脸色深沉:
「我华山派与昆仑派丶崆峒派同为正道大派,你们竟与贼子......」
「停停停,今日我与昆仑派丶崆峒派到此,便是为了拨乱反正。」
温良把玩着一柄摺扇,淡声道:
「你年少之时,对苗家女子始乱终弃,以致身中金蚕蛊毒,所幸那苗家女子仍盼你回心转意,下的分量并不重,你又好运的碰到前往苗疆采药的胡青牛。」
「你得胡青牛救治性命后,又和胡青牛之妹胡青羊相恋,还使她怀有身孕,谁料你后来贪图华山派掌门之位,再度始乱终弃,和当时华山派掌门的独生爱女成亲。」
「最后导致胡青羊羞愤自尽,造成一尸两命的惨事。」
鲜于通神色微变,厉声道:
「小贼,休要胡言!」
温良轻笑一声:
「在下张无忌,家师胡青牛,特来寻鲜于掌门清算这两笔血债。」
他挥了挥手中摺扇,道:
「要是我没有猜错的话,鲜于掌门将昔年所中的金蚕蛊毒制成毒粉,藏在这扇柄之中。」
「都说金蚕蛊毒乃天下毒物之最,无形无色,中毒者有如千万条蚕虫同时在周身咬啮,痛楚难当,无可形容。」
温良顿了顿,意味深长道:
「不知跟我的三尸脑神丹相比,究竟是谁更胜一筹。」
说罢,犹如瞬移般显现在鲜于通面前,用摺扇往他腹中一拍,将其打的双眼凸出丶嘴巴大张后。
顺势把一枚剥去外衣,呈褐色的药丸掷入口中,再把他一脚踹飞三四丈远。
在场的一位矮老者怒道:
「张无忌,我华山派可杀不可辱,哪怕是我鲜于掌门理亏在先,你接二连三的下毒,岂是英雄好汉所为!」
「哦,是吗?」温良故作好意的提醒:
「要是我没有记错的话,鲜于通曾用金蚕蛊毒害死了一位华山门人。」
「等会您二位可要小心他再度生出什麽加害华山门人之心。」
话落,身形一闪,退到大堂门口处。
何太冲等人见状,也退至门口处,就剩矮个老者和另一个高个老者不明所以的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