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山再临 第八十章：南行初程

第八十章：南行初程(第1/2页)

晨雾未散，华山山门在望中渐远。陈实一行七人，皆作寻常商旅打扮，马蹄踏着官道的尘土，向南而行。陈实骑在马上，回望了一眼云雾缭绕的山巅，心中既有离巢远行的些微怅惘，更有踏入广阔天地的隐隐期待。他深吸一口山外清冽中带着泥土芬芳的空气，将那份牵挂沉入心底，目光投向南方绵延的群山与隐约可见的平原。

下了华山，过潼关，便算是真正离开了关中地界。越是向南，景色便与西北的苍茫雄浑愈发不同。道路两旁田畴阡陌纵横，水网渐密，村落屋舍也多了几分粉墙黛瓦的秀气。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水汽，与华山上的干爽截然不同。官道上商队、行人络绎不绝，口音也渐趋繁杂，透着中原腹地的繁华与活力。

施戴子性格沉稳，负责探路与警戒，每每歇脚打尖，必先仔细观察周遭环境。陆大有则活泼许多，凭借其机灵和一口勉强能混个脸熟的官话，负责与沿途店家、行人打交道，打听消息。四名外门弟子则默不作声，负责看守行李马匹，眼神警惕。

陈实刻意收敛气息，将《紫霞神功》的内力蕴藏得极深，外表看去，不过是个面色略显苍白、带着几分书卷气的年轻郎中。他大部分时间沉默寡言，暗中却将“希夷”心法运至极致，耳听八方，眼观六路，细细品味着这陌生的江湖。

第一日宿在豫西一处大镇。夜间，陈实隐约察觉客栈院外有夜行人极轻微的衣袂带风声，但对方仅是窥探，并未靠近。他不动声色，只是暗中提醒了守夜的施戴子加强戒备。

第二日午后，行至一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凉茶铺歇脚。老板娘甚是热情，端上来的茶水果点却也新鲜。陆大有口渴，正要饮用，陈实却微微皱眉，伸手虚拦，笑道：“走了半日，腹中饥渴，还是先吃点干粮垫垫再饮茶，免得伤了脾胃。”他说话间，指尖看似无意地在陆大有的茶碗边沿一抹，一丝微不可察的紫霞内力透入，感应茶汤。内力反馈回一丝极淡的、并非茶叶应有的涩麻感。

“茶水温热，正好解渴，陈…陈大哥也太小心了。”陆大有嘟囔道，但还是放下了茶碗。

陈实微微一笑，自顾取出水囊喝水，又拿出随身带的药囊，取出一片甘草递给老板娘：“大嫂，生意兴隆，嗓门都有些哑了，含片甘草润润喉吧。”

那老板娘脸色微变，干笑两声接过，眼神却有些闪烁。陈实心中了然，这茶点果然有问题，下的并非致命剧毒，而是类似“软筋散”之类的药物，让人四肢无力，便于后续下手。他并未点破，以免打草惊蛇，只是示意众人尽快食用自带的干粮，休息片刻便起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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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数里，确认无人跟踪后，陈实才低声道：“方才那茶铺有古怪，茶水中被下了让人无力的药物。往后途中饮食，需更加小心。”

施戴子面色凝重：“嵩山的手脚，伸得真长！连这荒僻路边的茶铺都能被其利用。”

陆大有后怕地拍拍胸口：“多亏陈师兄机警！”

陈实摇摇头：“敌暗我明，此类试探恐不会少。我等需外松内紧，既不能一味隐忍，亦不可轻易暴露根底。”

果然，第三日途经一座小县城，在集市采购补给时，便有一名地痞无赖故意撞向手持药材包裹的外门弟子，随即倒地撒泼，声称被撞伤了筋骨，引来不少人围观，其同伙则趁机起哄，索要巨额赔偿，显然是想制造混乱，探查虚实甚至扣留货物。

施戴子欲要理论，陈实却上前一步，对那地痞温言道：“这位兄台，伤在何处？在下略通医术，可为你诊治。”说罢，不等对方反应，手指已搭上其脉门，一丝紫霞内力悄然透入，瞬间探知对方气血旺盛，毫无损伤。同时，他目光锐利地扫过那几个起哄的同伙，低声道：“筋骨强健，中气十足，何来重伤？光天化日，讹诈行旅，莫非以为此地没有王法，还是…受了何人指使？”

他语气平和，却自有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道，那丝内力更让地痞感到手腕酸麻，心中骇然。再看陈实眼神清明，仿佛能洞悉人心，几个无赖顿时气馁，色厉内荏地骂咧几句，便灰溜溜地钻入人群消失了。

“陈师兄，你这手医术，连地痞都能吓跑？”陆大有惊奇道。

陈实淡淡一笑：“医者，望闻问切，察言观色乃是本分。知其虚实，自然心中有底。”

经此一事，众人对陈实的冷静与手段更为信服，默契也增添了几分。

是夜，宿在一家看似普通的车马店。夜深人静时，陈实于房中打坐，忽闻隔壁院落传来极轻微的、并非中原口音的交谈声，隐约听得“五仙…使者…已至…豫南…伺机…”等零星词语，随即声音便低不可闻。

五仙？莫非是…云贵一带的“五毒教”？他们也潜入了中原？陈实心中凛然，左冷禅的触角，或许比想象中更复杂，这南下的路途，注定不会平静。他默默运转紫霞内力，灵台一片清明，对前方的未知，更多了几分警惕，也多了几分直面风雨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