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蒸汽与火焰 第二九七四章 死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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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西亚不知道这一景象持续了多久，在可以想象的时间限度里，或许从古历史世界树倒塌后不久，眼前景象就初具雏形。

“大陆群开始移动迁徙，最初朝向星球南端汇聚；随着一块块大陆抵达位置，并由根茎固定，那会儿大概就是脱离的开始吧。大陆整个被‘啃食’，缓慢升起，走向星空。一群追逐神灵生命体的计划者们早已做好准备，在遥想计划成功的时候，只听到‘轰’的一声……”

“于是计划就此破产。计划者们转身望向后面，原本用于固定的古历史世界树根茎居然还在，仍旧具有无法想象的强度及韧性，将整个遗失大陆群拽在手中，如同倔强孩子保护自己心爱的玩具，恋恋不舍，纵使流着眼泪，也说什么都不放手。”

卡西亚长长舒缓自己的心情，那一根生长蔓延在星空当中的树根，表现出来的坚韧给了他力量。

“计划者们，还有第三将军，你们现在感受到弑神者们的爱了吗？即便是做出种种事情，弑神者们还是没有‘放弃’你们，仍然连接着大陆群，给了可以反悔和重回星球的机会。”

一阵笑声结束后，卡西亚将感慨尽数收拢回心中，换回一如既往的严肃感。

他没有忘记试验，以及此次的目的。眼前的景象只是顺路的收获，以及向他展现了未来的无数可能性。

继续围绕星球旋转，且远离星球的距离还在增加。

卡西亚几乎确定了自身的情况——无论是呆了一整天的黑暗，还是此刻的围绕和远离，其实都是一条既定的航线，大概就是计划者们设计出来的路线。不过，想要走这条航线，交通工具不是飞空艇了，而是带有某种“前提条件”的精神体。

“至少自己符合条件。”卡西亚没有对此继续深入思考。

更多的景象、更为详细的细节在视野中展开——

首先是反射状蓝色细线：它的本质，不是猜想中的光束，而是卡西亚熟悉的深蓝领域。只是因为遗失大陆群与星球之间的距离，连接两者的深蓝领域被巨大力量拉成了光一般的放射状细线。

不过，它在视线当中如同“细线”，只是因为参照物是星球和遗失大陆群而已。实际情况里，它的宽度超过三相大陆斑块的总和，更像是一条柔韧的蓝色彩带，一端牵着星球，一端牵着遗失大陆群。

“沙漏状！”卡西亚找到极为合适的形容物。星球和遗失大陆群是沙漏的两端，被拉成细线的深蓝领域，便是中间漏砂的细孔。它承载着极为巨大的力量，处于随时会彻底崩断的边缘。

并且星球上，深蓝领域的崩溃已经在其他地方开始。不久后，崩溃应该就会波及到这里吧？

对此，卡西亚并不确定。因为这条带状的深蓝领域，它的形成与维持，应该存在多种原因：第一个，是计划者们不能主动破坏深蓝领域。他们没有对应的力量，或者是即便成为了神灵生命体，也没有类似弑神者们的手段能力。因为不可否认的，神灵时代是被噬神者们所终结；

此外，遗失大陆群已经去往星空当中了，也没能破开深蓝领域。以至于大陆群只能顶着深蓝领域脱离。或许，把遗失大陆群紧紧抓住的不只是世界树的根茎，也有胶绳般富有弹性的深蓝领域的功劳。

第二个，便是这条深蓝领域也是计划者们主动维持的。因为深蓝领域的核心熔炉就在星球南端。他们需要这条深蓝领域去传输来自核心熔炉的能量。

无论是什么原因，至少卡西亚能确定一点，在有限的时间里，这条带状深蓝领域会是最后崩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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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西亚此刻转动身体，面向遗失大陆群。那是一片不规则的扁平椭圆状，如同用巨大力量将一颗钢球压扁一般。肯定看不清大陆群具体的情景，不过却能确定的是，深蓝领域的蓝色下，大部分都是隐隐的灰黑色。

“看样子，你们就只带走了一点海洋，其余部分都是大陆。”

卡西亚几乎确定整个星球上，能被称为陆地的，就只有三相大陆后，他不由得叹息，“是因为整个大海都曾是秩序守护者白鲸的领地吗？”

“即便秩序守护者白鲸已经死亡消失，但作为弑神者留下的准备，就如同古历史世界树那般，都不是轻易可以彻底消灭的。”

“在无尽海当中，还留有秩序守护者白鲸的某些东西，导致你们根本不敢多拿？”

卡西亚感觉到可惜。这可能是一个极为重要的信息，如果配合巨鲸群族，对无尽海进行更为深入的探索，说不定能发现白鲸所留下的某些东西。古历史世界树即使倒塌，根系网络也保持到现在。那么对于白鲸而言，尤其是秩序守护者白鲸，应该也留有什么。而解开谜题的钥匙，就是望不见尽头的无尽海。

但没有时间了，卡西亚遗憾的想到。

随后，视线由一大一小两颗气泡——星球和遗失大陆群——去到连接两者的古历史世界树根茎上。

已经能更为清晰地看清样子。卡西亚以为心情会激动，但苍劲根茎上的斑驳伤痕，预示经历漫长的时间后，尤其是第二次的六颗红星节点下，它也去到最后时刻了。

卡西亚观察到，根茎上似乎有某种漆黑的事物存在。几乎和星空深邃的黑色融为一体。

“再近一点、再近一点。”卡西亚暗示自己需要等待，现在不是着急的时候。

伴随自身移动，与根茎间的距离愈发靠近。数分钟后，卡西亚终于看清楚似乎在闪动的事物。

那是数百个漆黑的巨大圆环，套在根茎上，汇聚在中间点位置周围，不断轰击着根茎。

圆环好像具有生命，它们以某种评率，如同自身的呼吸，首先膨胀开，直径增大数千倍大小，然后瞬间收缩，带着巨大力量，破坏着牢牢抓住遗失大陆群的根茎。

数百个漆黑圆环已经存在漫长时间，根茎上有着数量更多的凹痕，树皮早已被破坏掉了，承受冲击的，是苍白色的木质物。

“这是来自计划者们的手段？”卡西亚如此猜测，因为只有他们想要脱离走。

卡西亚继续观察那些圆环，想要获得更多的信息。这时，他感觉前进的速度在变缓。随着碰撞感传来，一阵许久都未感受过的疼痛感钻入感官。

一面疑惑，自己是否撞到了什么屏障；另一面，却是卡西亚立即惊醒。

“自己为什么会感觉到疼痛？”

思绪尚且没有得到答案，卡西亚就发现上下、左右、前后，所在位置的四周，凭空睁开了一只只大小不一的眼睛，密密麻麻铺展在取代星空的黑色背景上。而星球、大陆群和根茎等等，已经从视线中消失掉。

大小不一的眼睛都是一个模样，纯白色的眼白、灰黑色的瞳孔。

下一刻，伴随鲜血从每一只眼睛中缓缓流出，一道声音传进卡西亚的脑袋中。

“可怜的孩子，你不能向伟大的神灵祈求更多了。我们要你兑现祈求的代价！”

“我们……没有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