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龙诀 第一卷 凡尘劫数 第五十六章：去他的!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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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冥府的天空仿佛被一只巨大的黑锅笼罩，没有一束直射的光，天空中已然分辨不清是雨还是血，本就冰冷的空气更被腥臭的妖气尽情肆虐着...

钟雨兮从无尽的黑暗中挣扎着苏醒，剧烈的疼痛瞬间席卷全身，每一寸筋骨都仿佛被碾碎，五脏六腑如同火烧。她猛地咳出一口瘀血，视线模糊，耳边是持续不断的轰鸣和喊杀声。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北冥府、妖潮、相柳那恐怖的七头身影、张小书燃烧元神斩出的惊天一刀、还有……那最后映入眼帘的、被无尽黑暗吞噬的身影……这些难道都不是梦境吗？？？

“小书——！”

一声凄厉的、带着血丝的悲呼从她喉咙中挤出，撕心裂肺。她挣扎着想要坐起，却浑身无力，只能徒劳地仰望着铅灰色的天空，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混合着血污，浸湿了她散乱的鬓发。

他死了吗？为了救我？......被相柳吞噬了？不是说好了活着回来的吗？

那个八年前在玄坎峰下与她互表心意，约定相伴一生的男子；那个八年苦修，一朝化神，只为拥有力量守护她的男子；那个在离别雨夜，紧紧拥抱她，承诺一定会活着回来的男子……就这样，在她眼前，尸骨无存！

巨大的悲痛如同深渊，瞬间将她吞噬。心脏仿佛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痛到无法呼吸。过往的一幕幕在脑海中飞速闪过：初遇时他重伤狼狈的模样、养伤时他笨拙的关切、并肩调查时的默契、被追杀时的舍身相护、情定时的羞涩与坚定、离别时他强装镇定的眼神……每一个画面，都如同淬毒的利刃，反复切割着她的灵魂。

为什么？为什么老天要如此残忍？他们好不容易才洗清冤屈，好不容易才在宗门立足，好不容易才看到一丝未来的曙光……为什么转眼之间，就要夺走她生命中唯一最重要的人？

“钟师姐……张长老她……”旁边传来一个虚弱而悲伤的声音。是一名幸存的玄天宗弟子，他断了一臂，脸色惨白，正试图给钟雨兮喂服丹药。

钟雨兮猛地转过头，原本清澈如水的眼眸，此刻布满了血丝，充斥着无尽的痛苦、绝望和……一种近乎疯狂的恨意！她一把推开弟子的手，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相柳……在哪？！”

“妖王……相柳，被张长老所伤，暂时退回了妖云中……但妖族攻势未减，赵长老也重伤……”弟子哽咽着汇报，不忍再看钟雨兮那副模样。

钟雨兮挣扎着，用尽全身力气，靠着一截残破的城垛站了起来。她环顾四周，满目疮痍。城墙崩塌了大片，昔日并肩作战的同门化作冰冷的尸体，鲜血将冰雪染成刺目的暗红。远处，妖潮依旧汹涌，血翼蝠王和冰封骨魔正在疯狂攻击着摇摇欲坠的主阵法。

而这一切，此刻，关我屁事！

什么都比不上她心中那片荒芜的废墟。

张小书死了。她的世界，也随之灰暗了。

但，一股比悲痛更强烈的情绪，在她心底疯狂滋生——仇恨！对相柳的刻骨仇恨！对这场战争的仇恨！对那幕后推手冯元的仇恨！对这不公命运的仇恨！

这仇恨如同地狱之火，焚烧着她的理智，却也给了她支撑着不倒下的力量。

我不能死！我绝不能死在这里！我要活下去！我要变强！我要杀尽天下妖物！我要找到相柳，将它碎尸万段，为小书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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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念头，如同魔咒，深深烙印在她的灵魂深处。

她抹去嘴角的血迹，眼神变得冰冷而空洞。她捡起地上掉落的一柄长剑，代替了她原本使用的、更适合水系道法的细剑。剑身沉重，染满血污，握在手中，传来刺骨的寒意。

“丹药。”她伸出手，声音没有任何起伏。

那名弟子愣了一下，连忙将一瓶疗伤丹药递过去。

钟雨兮看也不看，将整瓶丹药倒入口中，强行咽下。磅礴的药力在体内化开，冲击着伤势，带来剧痛，她却眉头都不皱一下。她需要力量，哪怕这力量是饮鸩止渴！

她一步步走向战斗最激烈的前沿，步伐踉跄，却异常坚定。水蓝色的法衣早已被血污和尘土染得看不出本色，贴在身上，勾勒出她单薄而决绝的背影。

“钟师姐！您的伤……”有修士试图劝阻。

钟雨兮没有理会，她目光死死锁定着城外一头正在攀爬城墙的妖将，那是冰封骨魔麾下的一员悍将。她体内残存的水系灵力以前所未有的狂暴方式运转，甚至带上了一丝冰寒的死气。

“玄冰……葬！”

她低喝一声，长剑挥出！不再是以往灵动变幻的水流，而是凝聚成一道巨大、尖锐、带着寂灭气息的玄冰之枪，以同归于尽般的气势，狠狠刺向那头妖将！

“噗！”

冰枪贯穿妖将的胸膛，将其死死钉在城墙之上！妖将发出凄厉的惨叫，挣扎片刻，便没了声息。

钟雨兮喘着粗气，脸色更加苍白，显然这一击对她负担极大。但无所谓了，她眼中，只有冰冷的杀意。

她从一具尸体旁捡起一面破损的盾牌，绑在左臂上，然后继续向前，迎向更多的妖兽。

此时的钟雨兮，不再是那个清丽柔婉的玄坎峰天才弟子，而是一尊从地狱归来的复仇修罗。她沉默地挥剑，沉默地杀戮，用最直接、最血腥的方式，宣泄着内心的痛苦与仇恨。她的招式不再讲究技巧与美感，只剩下最简单高效的杀戮本能。

不停的在生死边缘的战斗令她在不知不觉中突破了炼神期，正式成为了一名强大的化神修士，但钟雨兮的心中没有一丝喜悦，只有不停的战斗……

她的出现，一名化神修士的出现，像是一剂强心针，也像是一面染血的旗帜，激励着残余的人族修士爆发出最后的勇气。但更多的人，看着她那双空洞而疯狂的眼睛，心中涌起的却是无尽的悲凉。

赵长老在不远处，看着钟雨兮的模样，长叹一声。他知道，那个叫张小书的年轻人，带走的不仅是钟雨兮的爱，更是她生命中最后的光。剩下的，只有复仇的黑暗之路。

而这一切，都被远处妖云中，那颗被张小书所伤、正在缓缓愈合的相柳头颅看在“眼”里。那冰冷的竖瞳中，闪过一丝残忍的玩味。吞噬一个化神修士的元神和血肉，对它而言是大补。而看着猎物在意之人的痛苦挣扎，更是它无聊战争中的一点乐趣。

它并不急于再次出手，它要慢慢享受这场狩猎。尤其是，那个伤到它的女人的绝望，让它格外“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