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龙诀 第一卷 凡尘劫数 第三十一章：废器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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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小书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简陋却干净的木床上，身上盖着薄被，伤口已被重新处理包扎过，虽然依旧疼痛，但内腑的震荡感减轻了许多。

他环顾四周，这是一间极其简陋的石室，除了一床一桌，别无他物。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香和一股…灼热的金属气息？

“小子，命挺硬啊。”一个苍老而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

张小书循声望去，只见石室角落的阴影里，坐着一个须发皆白、衣衫褴褛的老者。老者正拿着一柄小锤，叮叮当当地敲打着一块烧红的金属碎片，动作娴熟而专注，甚至没有抬头看张小书一眼。

“前辈…是您救了我？”张小书挣扎着坐起身，恭敬地问道。他记得昏迷前似乎听到了一个声音。

“顺手罢了。”老者依旧没有抬头，语气平淡，“那座古阵几百年没人用过了，你小子运气不错，没被空间乱流撕碎，还正好掉到老夫这废器冢里。”

废器冢？张小书心中一动，看来这里果然是宗门内某处废弃的炼器之地。

“多谢前辈救命之恩！”张小书再次道谢，心中却警惕未消。这老者看似普通，但能在这废弃之地安然居住，绝非寻常人物。

“什么恩不恩的。”老者终于停下手中的活计，抬起头，露出一张布满皱纹和炉灰的脸，但一双眼睛却异常明亮，仿佛能看透人心，“倒是你，一个炼精期的小娃娃，怎么惹上执法堂那群疯狗了？还启动了金阙阁底下那老古董？”

张小书心中一凛，犹豫片刻，决定实话实说。这老者给他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隐瞒或许更糟。他简要将自已发现冯元阴谋、被诬陷通缉、不得已潜入金阙阁寻找证据的过程说了一遍，却略去了钟雨兮的部分。

老者静静听着，浑浊的眼中没有丝毫波澜，直到听到“幽泉噬龙阵”、“龙脉之气”、“西方佛教”等字眼时，眼神才微微锐利了一丝。

“冯元…富楼那…哼。”老者冷哼一声，似乎并不意外，“一群数典忘祖、吃里扒外的蛀虫！”

张小书心中巨震：“前辈…您知道他们？”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老者重新低下头，敲打他的金属，“老夫一个废人，管不了那么多闲事。”

张小书心中焦急，恳切道：“前辈！冯元等人窃取龙脉，危害轩辕气运，更是害我全家！此等恶行，人神共愤！晚辈人微言轻，证据在手却无法上达天听，求前辈指点迷津！”说着，他忍痛下床，深深一揖。

老者敲打的动作顿了顿，瞥了他一眼：“证据？就是你怀里那玩意？”

张小书下意识捂住胸口，那暗金色薄片果然还在。

“放心，老夫对那东西没兴趣。”老者淡淡道，“至于指点…你能跑到这里，是你的造化。老夫不会帮你送证据，也不会替你出头。不过…”

他话锋一转：“看在你小子还有点胆色和运道的份上，可以让你在这里养几天伤。至于怎么出去，怎么把你那证据送出去，自己想办法去。”

说完，他便不再理会张小书，专心致志地继续敲打，仿佛手中的金属碎片才是世间最重要的事情。

张小书心中略有失望，但也不敢强求。能有一处安全之地养伤，已是万幸。他默默退回床边，盘膝坐下，尝试运功疗伤。

石室内只剩下叮叮当当的敲击声。

时间一晃过去两日。在老者提供的些许伤药和自身调息下，张小书的伤势好了大半。但他心急如焚，多耽搁一刻，外界变故就多一分，钟师姐也会多一分危险。

必须尽快联系上钟师姐！

可他被困在这与世隔绝的废器冢，如何能传递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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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尝试在石室内寻找，希望能找到其他出口或传讯阵法，却一无所获。那老者每日除了敲打金属，便是对着一些废弃的法器残骸发呆，仿佛活在另一个世界。

就在张小书几乎绝望之际，第三日清晨，老者忽然丢给他一块巴掌大小、边缘参差不齐的黑色铁牌。

“拿着。”老者头也不抬，“看你坐立不安的，烦人。这玩意是老夫以前无聊做的失败品，能勉强穿透这废器冢外围的隔绝禁制，发出一道极短距离的传讯波动。能不能把你那相好的引来，就看你的造化和她够不够聪明了。”

张小书先是一愣，随即狂喜！相好的？是指钟师姐？前辈竟然看出来了！他连忙接过铁牌，入手沉重冰凉，表面粗糙，没有任何符文，看起来就像一块废铁。

“多谢前辈！”他激动道。

“别高兴太早。”老者泼冷水，“这玩意有效范围不超过十里，而且波动极其微弱，稍纵即逝。能不能被捕捉到，全看天意。而且，只能用一次。”

十里…微弱…一次…

张小书的心又沉了下去。玄天宗占地极广，各峰距离遥远，钟师姐此刻会在十里范围内吗？希望渺茫！

但这是唯一的希望！

他不再犹豫，紧握铁牌，将全部心神沉入其中，努力回忆着钟雨兮的气息和神识波动特征，然后以自身精血为引，小心翼翼地催动铁牌！

铁牌微微震动，表面泛起一丝几乎看不见的涟漪，一道微弱到极致的、特殊的波动，以废器冢为中心，悄无声息地扩散开来…

做完这一切，铁牌迅速黯淡，咔嚓一声，裂成了几块，彻底报废。

张小书屏住呼吸，紧张地感知着外界，心中默默祈祷。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石室内寂静无声。

老者依旧敲打着金属，仿佛一切与他无关。

就在张小书几乎要放弃希望时——

叮！

一声极其轻微、仿佛水滴落在青石上的脆响，从洞口方向传来。

老者敲击的动作猛然一顿。

张小书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只见一道淡蓝色的、如水波般的传讯符，竟巧妙地穿透了废器冢的隔绝禁制，精准地飞入石室，悬浮在张小书面前，微微颤动。

符箓上，带着他无比熟悉的、清冷的气息！

是钟师姐！她收到了！而且她竟然有办法将传讯符送进来！

张小书颤抖着伸出手指，点向传讯符。

钟雨兮的声音立刻在他脑海中响起，带着一丝急切和担忧：“小书？是你吗？你所在之处禁制极强，我无法久留，长话短说。冯元已察觉你逃脱，正全力搜捕。我已向师尊汇报，但需确凿证据方可行动。你若安全，暂勿妄动，等待接应。若需传递消息，可尝试将此符激发，我或能感应其大致方位。一切小心！”

传讯到此为止，符箓也随之消散。

张小书心中涌起巨大的狂喜和感动！钟师姐不仅收到了他的求救，更在想办法营救他！她甚至猜到他可能需要传递信息！

他猛地看向那神秘老者。

老者却只是摇摇头，继续敲打金属：“别指望老夫，送一次传讯符已经是破例了。剩下的，是你们年轻人的事了。”

虽然如此，张小书依旧感激不尽。他重新坐下，眼神变得无比坚定。

现在，他不再是孤军奋战。他有了方向，有了希望。

他必须尽快养好伤，然后，等待时机，将那份至关重要的《金峰秘录》，送到钟师姐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