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子。
她在院子周围洒了花种,在翻好的地上种了薄荷和紫苏。
随后她就开始浇水。
就在这时,忽然,她听到有人喊她:“明香!”
这人穿了一件藏青色的翻领长袖衬衫,下面依然是黑色长裤,脚下蹬着一双黑亮的套鞋。
她用木棍把一张湿漉漉的渔网扛在肩头,手上还拎着个大木桶。
明香转过身去朝她扬了扬手:“哎,徐姐!早啊,进来坐!”
徐大姩笑容满面应了一声,渔网卸下来,提着桶进了院子。
她见明香在浇水,地上胡乱地翻起些土块,愣了一下。
随后抬起头来问明香:“明香,你一大早的在这里做什么?”
明香放下浇水的盆,要把她拉进去坐坐。
“我种地啊。”
徐大姩拍手大笑起来:“哎呀你说你们这些城里来的小姑娘,种的什么地。这地儿都没翻透呢!菜长不好的!”
她说着,一眼看到明香立在墙边那锄头,在手上吐了口唾沫就要去拿。
明香见状,赶忙拉住她:“徐姐不用,我已经把种子都撒下去了!”
徐大姩便停了帮明香翻地的心思,转过身来问她:“哦,你撒的种子啊,不直接种苗?”
又说:“是不是没菜苗?到我家去拔啊,移栽过来就行了。”
明香点了点头:“谢谢徐姐了,但我种的不是菜。”
徐姐被她说得一愣一愣的:“不种菜,你种啥?种摇钱树啊?”
明香:“……”
明香心说未来是有可能变成摇钱树,面上却实诚道:“种的薄荷、花、还有一些香草。”
徐姐的眼里满是难以置信:“种薄荷种花?”
“哎呀真是跟你们年轻人说不清楚,你说好好的一块地你种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干嘛,又不能吃。”
明香微笑着:“就是喜欢嘛。”
徐姐摇了摇头:“小姑娘心性,都人家媳妇了。”
她把明香上下打量了一下,说:“看不出来你娇滴滴的,居然也挺勤劳,这么早就起来种花了。”
明香闻到了她身上咸腥的海鱼味,想起下午要和曾易青去赶海,不由得有些恍惚。
但她马上正色,扬起笑容和徐姐开启互夸模式:“徐姐你不是比我早多了?这都抓了这么多鱼了,三四点就起来了吧?”
徐大姩扬起骄傲的笑容:“我这个人闲不住。那什么,不是说吗,幸福的生活是奋斗出来的。”
明香朝她比了
个大拇指:“真佩服您。”
徐大姩拉起她的手腕,把她往外面带。
“走,去我家,我给你把鱼杀一杀,分点给你。”
边说边把明香一路拉出去,在外面挑起了渔网,拿起了桶,拉着明香就往前赶。
明香赶忙婉拒:“不用了徐姐,我和易青下去要去赶海,到时候会有鱼吃的。”
徐大姩不松手,回头朝她笑了一下:“赶海抓不到什么好鱼,你别跟我客气了。”
说着又把那桶鱼提起来给她看:“看这都刚打上来的,新鲜着呢!”
人都把桶凑眼前来了,明香就看了一碗。
那桶里的鱼平了三分之二的桶口,少说也有十来斤。
再看一眼那木桶,明香就知道那木桶应该有三斤左右。
总共得有二十多斤,就被徐姐这么轻轻松松单手提了起来!
明香:“……”
明香把佩服的目光又转到了她长袖下的臂膀上去。
得多坚实啊!
看到明香晶亮亮的目光,徐大姩心花怒放,坚定地把明香拉到她家去。
拉了会儿想起来一件事,对明香说:“明香,别老穿裙子,谁种地穿裙子啊!花里胡哨不实用。“
明香:“……”
明香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没有说话。
她对徐姐的观感很好,热情的人总是能让人心情舒畅。
可这个人却总是时不时地会让她觉得有点不舒服,但也不是那种让她想翻白眼的不舒服。
而且她还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觉得不舒服。
不过初到岛上,明香满脑子都是美好憧憬,对什么都非常包容,选择忽略那些时不时窜出来的小不适。
盛情难却,何况明香的力气到了徐姐这里,根本就等同于幼崽的力气,所以也就不客气了,跟上徐姐的步伐往徐姐家走。
她见徐姐又要背渔网又要提桶,看着徐姐乐呵呵的笑脸,想了想,说:“那徐姐,你把那桶让我来提。”
徐姐:“不用!哪能让你一个刚上岛的客人提!你放心吧,不重的。”
明香:“你不让我提,我可不去你家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徐姐却一点没松口,反而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哎呀,真不用,你就跟我走吧!”
明香跟着徐姐来到她家。
徐姐家的房子和明香家差不多规制,毕竟都是上头分下来的军属房。
只不过这套房子的院子比他们家大了许多。
明香一进门,就被满目的绿色夺去了视线。
只见院子只在中间有一条小路,两边都是菜畦。
菜畦被打理得像一方方格子。
这条格子里种的是丝瓜,绿色的藤蔓趴在竹架子上,现在已经可见黄的小花。
那条格子里种的是秋葵,已经露出尖尖的小秋葵来了。
还有青菜、辣椒、四棱豆……
种类丰富,长势良好。
可惜,不是她想要种的。
这时,徐姐洗了手,过来叉着腰视察一样眺望着自己这一大片菜地,乐呵呵点了点下巴。
“明香,怎么样,还是得种菜吧?”
“地啊,就是得种粮食,家里有粮心不慌,你种那些花啊草啊的能吃啊?”
明香:“……”
敢情带她来不只是为了给她鱼,还是为了对她进行思想教育的。
明香终于有点知道徐姐为什么有时候会让她觉得不舒服了。
这位姐姐好像很有自己的一套道理,而且都是听着很对的大道理。
道理是好道理,可明香要是那循规蹈矩的人,也不会到了这个年代都76年了还不去努力考大学,而是打算靠老本行生活。
人和人终究是不同的。
她没有反驳什么,而是对徐姐的菜地进行了由衷的夸奖。
不愧是军人的家属,能把一块菜地都弄得跟叠被子一样齐整。
确实也是值得敬佩的。
进了屋后,果然屋里到处也都是整整齐齐、干干净净。
四个大大小小的孩子许是听到徐姐的声音,已经训练有素地去了后面,盛了稀饭过来。
明香:“……”
好玄幻啊!
这年头的孩子不是都很皮的吗?怎么也这么齐整?
明香朝他们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