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
“岛屿上的规则咒与这个贵族有关?”
“这个……我不知道。”马克的情人如是道,“听说规则咒确实是在贵族死亡以后出现的,但出现的时间很晚,至少是诸神黄昏以后了的事情了。”
“这里很多人来过?”巴斯特随脚踹开一块看似人体的骨头。
“……是。”马克的情人点头,“传闻那位贵族富可敌国,就算宗亲搬离,也带不走所有的财产。很多人都为了财富探索遗迹,我也来过,但是您想想也知道,这么多年,这么多人,这座遗迹早就被搬空了。从这边下。”
说着,他们已经走出了洞口。
光球的照明范围瞬间扩大,让他们轻而易举地看清一切。
洞口外的空间辽阔,像是掏空了半座山,底部横叠留着一些残桓断壁。
历史在这个空旷的深坑中散发着糜烂的味道,偶尔有不知道从哪里渗入的风,贯过它的厚重。
巴斯特笑了一下,很是嘲讽。
“比马克的兜都干净。”
看来来往的客人是真不少,再勤快点,地上的泥都得被搬空下陷一米。
他们所在的地方在整个洞穴的中腹位置,往外走出几步,便是沿着石壁向下凿出的石梯。
巴斯特往下看了一眼,半回过身去,朝身后那位伸出了手。
洞口高度不够,所以巴斯特没再抱着神明之子,只是放慢脚步,让他慢悠悠跟着。
但底下是楼梯,一不小心可能就会踩空,巴斯特再怎么坏心眼儿,也不会任由一个瞎了眼的家伙在这块危险的地方独自前进。
可惜神明之子在迟钝的时候是真的很迟钝。他接收不到巴斯特释放好意的信号,只会静静地,乖乖地站在那,等待一个解释。
有点气人,可是谁都没办法对那张脸生气,即使他脸上还带着一点某报复心极强的首领故意捏出来的手指泥巴印。
啧,看着居然还有点可爱。
脾气烂得一匹的巴斯特觉得自己像是个操心的老父亲,大手一揽,他把长发公主又抱进了臂弯里。
动作过于粗鲁,神明之子又下意识环住了他的脖颈。
巴斯特到这儿才明白,这位金发公主不是性格沉稳,他是纯迟钝。
好好笑,跟个人似的。
马克的情人瞧着长发美人脸上的手指泥巴印欲言又止。
他很想提醒对方擦一擦脸,却又怕惹怒了故意留下泥巴印的主人,那些话就都噎在了嗓子里。
大概……大概是情趣吧,马克情人叹了口气,想见到马克的心情越发浓烈。
光球持续为您导航。
辽阔的空间不会阻碍光照,巴斯特往下走时,不仅能看清脚下的路,还能看见更远处的坎坷。可惜在莱因哈特的视角,这颗光球没有半点作用。
他的世界依旧是一片黑暗。
然而比起过往,又确实有所不同。他不需要摸索前行,在一片未知和荒芜中,随时可能遭遇意想不到的小小的危险。
尽管这个家伙举止粗鲁,言行无度,性格狂傲,还弄丢了麦丹娜等三位女士为他精心挑选的纱带。
但他至少对自己没有恶意。
莱因哈特安静地伏在巴斯特的臂弯里,感受到巴斯特行走时肌肉的起伏,以及那具躯体传递来的温度。
比常人略高,像是某种大型猫科动物,慵懒却暗藏力量。
莱因哈特收回对巴斯特的观察,微微偏过头,认真地倾听洞穴深处的风声。
马克的情人走在前面,时不时回头看一眼,总觉得这对组合诡异又和谐。一个满嘴嘲讽、行事张扬的男人,抱着一个安静得近乎虚无的美丽生物,像是野兽叼着它的猎物,却又莫名透着一股保护欲。
这种怪异一直持续到三人走下石梯。
“到了。”
马克的情人停下脚步。
石梯的尽头是一片开阔的平台,与他们在上方看到的风景并无不同,地下只剩一些高大的,已然破损的建筑残余。巴斯特单手抱着莱因哈特大步走进这款沉淀着古老气息的领域,视线扫过雕刻花纹的石柱与破损的墙面,他唇角压着一抹不羁的笑。
“连骨头都不剩下,够贪的啊。”
也参与过寻宝的马克情人讪讪道:“毕竟……很多东西即便没有什么价值,只要存放的时间够久,也说不定能卖个好价钱。”
巴斯特不置可否。
豪迈的步伐走到空地中央,莱因哈特正想开口提醒气息已经延展到了这块区域的正下方,巴斯特的手却先他一步,又在他屁股上不礼貌地拍动两下。
莱因哈特常年保持平静的情绪终于有了一丝丝波动,至少在这一个瞬间,他产生了很淡的,从这家伙怀里跳下去的冲动。
臭流氓巴斯特浑然不觉,开口问:“哪个方向?”
不能又是地下吧?
随后,他听见这位温和的神明之子指向他脚下。
巴斯特低头看着他脸上被自己抹上的泥巴印:“你是不是又想骗我?”
“。”后者保持静默,既不否认,也不承认。
巴斯特盯着莱因哈特那张无辜的脸看了两秒,忽然咧嘴一笑,恶劣地又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
这次力道更重,甚至带着点挑衅的意味。
“行啊,小骗子。”他慢悠悠地松开手,把莱因哈特放了下来,“要是下面什么都没有,我就把你埋这儿陪那位贵族老爷作伴。”
莱因哈特:“……”
他微微抿唇,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轻轻挣了一下手腕,示意巴斯特松手。
巴斯特挑眉,不仅没放,反而攥得更紧,另一只手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刀,刀尖抵住地面,随意地划了两下。
马克的情人神色为难:“可是探索者来了不止一波,地面已经被他们挖空了,地下什么都没有啊……”
“火急火燎要找马克的是老子吗?”巴斯特对这个说法嗤之以鼻。这可是山体中心,就算再往下挖十米也有空间能挖。
他蹲下身,又抬头瞪着马克情人,挑着眉冷哼:“怎么?真把老子当苦力了?”
娇弱的长发公主在一边儿站着就算了,这家伙凭什么?
马克的情人迅速回过神,大步上前,跟巴斯特一块蹲在地上刨起坑。
巴斯特刨得劲有点儿大,莱因哈特感觉自己的腿被刨出来的碎土砸了好几次。
他不着痕迹地向旁边退了几步,不经意绊到了个石块。
脚下趔趄,莱因哈特已经做好了摔上一跤的准备——就像被困在那座暗无天日的牢笼里时,他每次被强制推搡着前进,都会磕破膝盖或者双手一样。
却没想到手臂被人紧紧握住,他的身体从不受控地后仰到前倾,直直摔进一个结实的胸膛。
金色的长发在空中掠过一帘璀璨的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