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脱离了租界的范围,不过瞧着热闹,想来菜色不错。
只是谢宁刚抬起脚想朝里边去呢,一声枪响猛地惊起。
随着嘭的一声,一个人影直接从楼上掉了下来,摔在了谢宁的脚边。
旁边人群吓得尖叫,谢宁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整个人震了一下。
就在她转身欲闪开的时候,摔在地上的那人拉住了她的脚腕,一个不知道什么的东西被塞进了自己的皮鞋里面。
谢宁:她真的只是想吃个饭,安心饭,这几天都在酒店吃,不是西餐就是中餐,味道都一般般。
那人什么话都没有说,又往旁边抓了好几个人的脚,最后定定的看了谢宁一眼,然后就彻底的闭上了眼睛。
按理说,从二楼摔下来的人如果不是直接脑袋着地应该不至于摔死,可那人背后却涌出了一大摊鲜红的血液,致命伤明显是枪伤。
楼上争斗的人此时也跑了下来,两个穿着黑色制服的人,手上都拿着枪,周围的人更是四散的逃开了。
谢宁是第一个被那人抓的,在他放手之后谢宁就很快的跑开了,然后叫车夫拉自己快点跑,直接回家!
跑路的人很多,所以她在其中并不显眼。
车夫跑的很快,等下车的时候,谢宁却是发现他手抖得厉害,脸上也煞白一片,应该是被吓到了。
“你没事吧?”
谢宁让车夫在这里等着,然后她赶紧跑进房子里,端了一杯热水和一个热乎乎的肉饼出来,那是她之前买的放在空间里,然后在车上忘记吃了。
“先喝口水缓缓。”她出来的时候车夫就瘫靠在墙边,手仍旧抖个不停,呼吸急促,很明显的有些气短。
“谢,谢谢先生。”
鼻尖都是肉饼的香气,可面对往日里舍不得买的食物,李山此刻却没有丝毫的食欲,他只喝了一口热水。
但好歹回过神来了。
“谢谢先生,先生真是大善人。”
路上他有好几次差点把谢宁给颠出去,可谢宁非但不怪罪,还反过来安慰照顾他。
“没事,今日你也是吓到了,车钱给你,回去好好休息吧。”谢宁给了两毛,现在她也没了出门的心情,只希望那些穿黑衣制服,不知道是蓝衣社或者别的人不要查到她身上。
那从楼上掉下来的人抓了不少人的脚腕,可却只在她的皮鞋里面塞了纸条,她不清楚其中原因,这段时间还是苟着比较好。
谢宁心中惴惴不安,李山的心情也不成相让,甚至更为糟糕。
在接了谢宁的车钱后李山就直接回家了,他居住的地方在纺织厂附近,因为是逃难来的上海,所以他连最差的房屋都租住不起,而是和一起逃难的人聚集一起在工厂附近的荒地上搭窝。
他家是用竹子和木头结合草泥建造起来的草棚,在这么一片的滚地龙里,算得上是好房子了。
“欸,他爹,今日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说话的是李山的媳妇,秀娘。
俩人是在逃难的时候认识的,那时候李山只带着一个弟弟,秀娘带着一个老母亲,一方是娶不上媳妇的穷苦单身汉,一方是孤女寡母没有依靠的女人。
第9章旧时明月9
秀娘见李山老实敦厚,李山也喜欢秀娘的泼辣,觉得秀娘能持家,两人一拍即合,在逃难路上就结为了夫妻,一路带着亲人闯到了上海,最后在这片荒地安了身。
只是可惜因为在路上挨饿太过,秀娘的母亲在三年前就去了。
“拉了个贵客,足赚了两毛钱,去掉给车行的,我还能留一毛二。”李山面色苍白的笑了笑,这时正低头缝衣服的秀娘才发觉李山的状态极为不好,赶紧将手中的针线扔到一旁,拉过李山上上下下的打量。
“她爹,你咋了?”
“我没事,没事......”李山拉着秀娘的手,终还是忍不住掉下了眼泪,“秀娘,我瞧见水根了......他就这么,就这么死在了我面前.....”
将近一米八的汉子泣不成声,“那些黑心的,打了水根一枪,还将他从二楼扔下来啊,最后水根都是看着我的,他让我走......我怕啊,我就跑了,现在又悔了,我的水根啊,都没人给他收尸。”
秀娘也簌簌的落下了泪,但她比李山冷静,不是说她不疼自己的小叔,而是她知道哭是最没用的方式。
然后她抄起旁边的烧火棍就往李山身上打,“哭!就知道哭!一个大男人!你倒是想办法啊,总不能让小叔的尸体被扔了喂狗吧!
仇是报不了的,咱们就是地上的虫,谁都能踩上一脚,哪里打得过当官拿枪的,但小叔的尸体得接回来。”
李山心里清楚的很,但他恨啊,他就这么一个弟弟!送去当学徒的,为人机灵的很,一年前就跟着师傅走南闯北的做小买卖,就这么死了,没媳妇没娃儿的死了,他对不住死去的爹娘啊。
可他又要如何去领回弟弟的尸身呢,若是直接去,怕是要被那些人当成同伙给毙了,他也还有妻儿要养,他死没问题,可连累妻儿的事他不会做。
“爹爹~”一个看着约莫有三四岁的孩童扶着门框,另外一只手揉着眼睛,俨然一副刚睡醒的模样。
“柱子醒了?”李山想扬起笑脸,可笑的比哭还难看,只不过年纪还小的柱子看不出来,旁边的秀娘扭过头哽咽了一声。
小叔人是极好的,自一年前出去做买卖之后虽音讯不多,可也时不时的寄些东西回来,他们也从这得知了他平安的消息。
她也是把小叔当亲弟弟看待的,怎想却......
见柱子醒了,两人也不再多说,免得被小孩学舌学了去。
不能直接去领,那就只能去乱葬岗一个个的翻。
“爹爹,这是啥,好香啊!”
柱子坐在李山的怀里,手上捧着还有一丝温热的肉饼,眼睛亮晶晶的。
“是肉饼,今天遇上的先生是个好人,赏了爹爹一个肉饼,来,柱子快吃。”
柱子却没有吃,而是把肉饼,递到李山的嘴边,“爹吃。”然后又抵在秀娘的嘴唇上,“娘吃。”
俩人都意思意思的咬了一小口,最后一个肉饼被柱子吃了一小半,剩下的都让秀娘吃了,本来秀娘想平分的,可李山心疼她双身子,不肯。
秀娘只得再咬一口,剩下的留着给柱子晚上吃,
世道艰难,他们不求大富大贵,能平安活着就是万福了。
谢宁晚上辗转难眠,那人塞进她鞋子里的是一张纸条,她用碘酒擦拭之后显现出来的字让她心神微慌。
“顾已叛变,即刻转移。”
很简单的四句话,可谢宁几乎是立刻猜测到了来人是什么身份,他应该是地下工作者,消息的意思是出了叛徒,这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