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就是日后赵蕙兰所需努力的方向。
其一便是针对于娼妓、军妓以及一夫一妻多妾制的取缔,她们并不敢搞太大的动作,只慢慢的引导,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上法定策。
燕曦只置一皇夫还有一层目的就是在倡导一夫一妻制,她在以身作则,只不过没明说而已。
这个世界上依旧是一夫一妻多妾制占主流,千百年以来形成的观念,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改变的。
所以现在只是倡导,而要将其上升到法律层面,还需要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燕曦一开始也在想,男子既然可以一妻多妾,那女子也可以一夫多侍,可对于绝大多数的人而言,能纳妾或是养面首的基本上都是家资颇丰,有权有势之人。
只不过因着传统的观念影响,男子纳妾的群体范围比女子养面首的要大得多。
所以燕曦放弃这个想法,因为这样并不能从本质上提升女性的地位。
该纳妾的人依旧在纳妾,那些成为妾的女子,依旧是一件可以随意买卖的物品,这个群体是庞大的,她们不得解放。
而如果能将一夫一妻制上升到法律层面,则可以让更多成为妾室的女子自后宅解放出来,可以让更多的女子不再因为强征、买卖、诱骗等等成为他人的妾室。
如此才有更多的女性人员投入到社会生产当中,先拥有自主权,才能为自己谋得更多更公平的权益。
此为其一,二是一夫一妻制要更方便管理,且更利于国。
上行下效,燕曦以自身为例,只是一个开始。
而她的思想,受谢宁的影响颇大。
在最后一点上谢宁只寥寥数字略过,赵蕙兰轻轻合上匣子,她的心中并非那么的通透,所以在回到京城后,她便去谢家拜访了谢宁。
谢宁为赵蕙兰倒了一杯花茶,茉莉清香满室,稍稍抚平了她心中的躁意。
“长宁,我有一事不明。”
谢宁知道赵蕙兰想问的是什么,并没有先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道,“你可知当初景帝为何愿意我入朝为官?”
赵蕙兰思考良久,她心中有答案,但她觉得都不是谢宁口中的答案。
“他先是一个君王,然后才是人,是男子。”谢宁搁下茶杯,看向赵蕙兰,一旁的袁璨只静静的饮茶。
“我不知道历朝历代的君王心中是否都将国与民放在第一位,但就景帝而言,他有此心,所以他用利民利国之人,我有此才,所以我得用。”
她是君王稳固统治的一枚棋子。
“你在扬州落实织坊,促进了女子就业,又开设织坊学堂,教她们生存的本事,自身又是女子,所以你更能看到她们所受的苦楚以及肩上背负着的枷锁。
这很好,知其苦,才能解其忧。
这个世界上会有越来越多与你一般的女子站起来,寻得一个公平。
就像男子不仅仅是父亲和丈夫,他们可以是朝堂的官员,是商人,是工匠,天下万业都可以是他们的身份。
而女子也不该只是母亲和妻子,男主外女主内可以是夫妻双方共同商议的结果,可却不能是默认的规矩。
女子也可以有基业。”
谢宁话头一转,“可就像一县之官,他的目光会更多的落在百姓身上,而一国之君,他首先想的得是国和万民以及自己的基业。
我们的视线落在与我等同样的女子身上,知其苦,愿解其忧。
陛下也是女子,她也知其中困境,毕竟她自己就深受其困,但她也是君,且想成为明君。
所以她的首要考虑不会是这个,而是需要先考虑如何稳定局面,此举是否利于整体,是否利于她的统治。”
第882章一梦华年414
赵蕙兰抿了抿唇,“我认为的是将这个世界彻底颠倒,才是最好的结果,史上君王都是男子,也正因为他们是男子,所以我们的地位和生存空间才会越发的狭小。
长宁,人总是有偏向的,而那个偏向,往往是利于自己的。”
如果女子的地位权益能生来就高于男子,那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袁璨的视线从纱幔外的茶花收回,点了一下赵蕙兰,“此言不错,但也过于心急了。”且理想化。
还没学会走就想跑了。
“当今陛下的位置并不稳,她是大周第一个女帝,是朝臣与太皇太后还有先帝无可奈何之下的选择。
她走的每一步,都是小心翼翼,经过再三斟酌的,毕竟这世间掌权最多的人,还是男子。
鸟儿坠网,越是挣扎的厉害便会被束缚的越深,它需要耐心的一点一点将网线啄开,才能出去。
我们便如这鸟儿,想要挣脱束缚高飞,需要耐心,蛰伏。
而且,谁也不能保证陛下的下一位依旧是女帝,所以我们更不能激进,只有越来越强大的我们,才是未来的保障。”
不是燕曦的保障,因为她们也不能保证燕曦就一定会,或是能继续选择女子为帝,可她们能保证她们会越来越强大。
赵蕙兰沉默了良久,她也知道自己最近有些过于焦躁了,因为她走出来了,所以在看到那些仍旧困在笼子里的人,心中只觉痛楚。
女子为帝不是终点,只是一个开始。
平静下来,赵蕙兰才想起刚刚说了那么多,谢宁都没有正面详细回答她的所问,她有疑惑的点是谢宁在后面略写的东西。
细细的白烟自桌案上的青瓷小炉升起,谢宁拢了拢手,感到些微的寒意。
“其二是,陛下是君王,她要为大体考虑,一夫一妻制有利于小家庭的和谐,以此促进社会的稳定,还有,繁衍。”
人口是基础,社会需要稳定。
赵蕙兰眼睛微微瞪大,她倒是没有想那么多,只纠结于女子是否能如男子一般,基于权益上的平等。
袁璨却是笑了笑,“若是能将此定为法策,那娼妓制度,岂不是也要取缔?”
不然那不是破坏别人的婚姻家庭吗?
不管私人会不会偷偷开花楼,但作为官方,是要明令禁止的,这是态度。
以一令而断其他。
“可距离其纳入法策,还为时尚早。”赵蕙兰叹气,现在皇帝都不敢明着提出这一制度。
毕竟这会损到许多权贵的利益,纵是万人之上,皇帝也会受到诸多约束。
三人一直谈论到日落西山才散,袁璨故意慢一步走,然后站着谢府门口低声问谢宁,“我记得谢大人父亲的任期也快满了吧?”
“嗯,明年应该就能调任回京了。”
袁璨有些担忧的看向谢宁,“那到时候你可是要外调?”
以前谢宁没什么实权,倒是没人在意这个,现在却是不同了,谢宁好歹是个从四品的户部侍郎,必不可能再与谢望之一起同朝为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