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活儿干。”
谢开云听完愣了好一会儿才乐了,真想踹上一脚了事……他勾勾手指让李果坐过来,“你不能学学顾宝宁?”
毕竟耳濡目染好些天了,怎么没学着顾宝宁一丝机灵劲儿?
说话真的费劲,不愧马朝阳说李果:一头倔牛。
李果听了他的话,奇怪地对他看了一眼还是站在那儿巍然不动,“那更不行了,我不坐别人的腿。”
顾宝宁今天讲话总是带着些鼻音,他一贯扮委屈之后的装腔作势,显得无辜些。
一杯酒递过去,顾宝宁随着汤问程的吩咐,诚挚道歉:“对不起马总,给您添麻烦了,李果这件事情闹这么大也不是我本意,我年轻不懂事,以后得跟您多学。”
汤问程听完之后起身,站在顾宝宁身后。
他比顾宝宁要高出一个头,此刻前胸几乎贴上顾宝宁的脊背,像是将人完全拢在了自己的影子里。
他没有看马朝阳,目光低垂,落在顾宝宁端着酒杯的那只手上。
右手从容覆上顾宝宁的手背,动作很轻,甚至算得上温柔。
顾宝宁微微侧头,只能看到汤问程没什么情绪的唇角,随后汤问程握着他的手,就这样缓缓将一杯酒倒在了马朝阳的头上。
琥珀色液体浇下的瞬间,汤问程没有快意,也没有愤怒,更没有一丝多余的关注。
他没有什么话要和马朝阳交代。
眼神是惯常的平静,直到最后一滴落尽才松开手,指尖在顾宝宁手背上若有似无停留了一秒,如同一种无声的安抚,或者说确认。
然后极其自然地伸手,也不是牵,而是轻轻揽住了顾宝宁的腰侧,将人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走了。”他低声对顾宝宁说。
谢开云挑眉,伸腿拦着他问:“走哪儿去?等会儿楼下饭局你让我一个人伺候?”这场饭局好些糟老头子,谢开云叹气,“带着宝贝一块儿吃?他要坐我腿上我都没意见。”
汤问程笑了笑,他是不带顾宝宁去任何饭局的,没什么忌讳,其实就是习惯了而已。
他索性把自己的西装外套扔谢开云身上,让他放一百个心,“送回去就来。”
谢开云对着两人的背影叫唤,“几岁了啊还得送回去……”一转头是满身满脸浇了个透心凉的马朝阳。
马朝阳没受过这种罪,谢开云抚着额头俯身前倾让他过来,心里头也烦这些破事:
顾宝宁是祸害这件事他心知肚明,但汤问程很显然爱祸害爱得不行,虽然不知道带回家会不会管教……但上面给自己的指示是得尽快解决舆论,在能给的范围之内,尽量先达成初步和解。
至少让那个什么宝宝大律师赶紧闭嘴,塞个几十万了事。
谢开云当时没好意思回嘴,几十万?——顾宝宁手上的表几百万,他能图什么?
汤问程如果真昏头,那至少要陪顾宝宁玩到尽兴。
他希望汤问程能明白舆论比真相还要可怕,万一真闹出什么新闻来个彻查,谁都吃不了兜着走。
谢开云刚想开口安抚一下马朝阳,既然今天苦主也在这儿,干脆做个和事佬替他们把这事儿给说开了。
谁知道马朝阳扑通一声又跪了下来,“谢总!我真不知道这个李果是你的人!”
什么乱七八糟的?
谢开云抽了张纸巾擦干他的脸,手上力道重,似巴掌扇在他脸上:“这酒你也没喝一口,怎么醉成这样马朝阳?”
谢开云可从不睡傻子。
马朝阳丧着脸,来回看了看,那怎么成双成对儿来教训他?
走廊上灯光柔和,汤问程手臂依旧搂着他,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问了一句:“解气了?”
顾宝宁鼻尖轻轻皱起,有些埋怨的样子:“有点儿嚣张了小汤总……你在外面横行霸道成这样,都没人管管?”
可他嘴角小小翘起的弧度泄露了被袒护的雀跃,像只顺毛捋舒服了的猫。明明享受,却又要伸出爪子亮那么一下。
那些雀跃只持续了一秒又被更深的担心覆盖,他往汤问程身边靠了靠,“以后别这样了,狗急跳墙,谁知道这些人会干出什么事?”
“跳不了。”汤问程打断他,目视前方,“他不敢,也不能。人到了一个位置就身不由己,你以为是王兴福那些喽喽,马朝阳今天能跪着把酒咽了,自然明天谢开云就会让他笑着吞下些别的,有得有失。”
顾宝宁戳戳他的胸口,行吧,汤问程说什么就是什么。“嗯,那你暂时别动王兴福那些人,至少现在不能,听见没?”
汤问程极轻地笑了,“不是你操心的事情。”
顾宝宁“哼”了一声,心底那些烦躁奇异地被一种更复杂的情绪取代——混杂着安心、依赖。
梧桐路的夜风带着凉意,吹散了手上的酒气。
汤问程送他到梧桐路的门口,叮嘱他明天早上再做个检查,报告汤问程会亲自看,声音还带着未散去的些许平静,“那边儿还没结束,我过去一趟。”
顾宝宁站着没动,那双夜里总是显得格外清亮的眸子直勾勾盯着汤问程,嘴角漾开一个弧度,“头还有点儿晕,我刚被你吓着了。”
汤问程眉梢微动,看着他没说话。
顾宝宁往前凑一小步,伸出手,指尖轻轻勾住他的大拇指那儿,开始耍无赖。
“你气我呢,我知道,只是我身上带了伤,你没法儿恼我,只能教训马朝阳。”
汤问程垂眸,看那只作乱的手,顾宝宁摩挲他的手腕内侧,那里跳动着脉搏。“不然你骂我吧?行么?你这样我心里怵,我老觉着你走了就不来了,医院里头我没胡说,韩嘉树说你不要我了,我心都碎了。”
“我现在才明白我爸当年心里在想什么,他又得替唐佟翻案,却还得注意着不能伤了我的心……”
“我现在就这样,一颗心像油锅里煎,你让我彻底不管李果我做不到,我总觉得我欠了他没让他见着亲人最后一眼;可你让我就这么和中发叫板不顾着你,我也做不到,我让奶奶、叔叔、说我忘恩负义。”
顾宝宁哼哼唧唧说了一堆,汤问程沉默片刻忽然反手握住他的手,力道不重,叫了一声:“顾宝宁。”
“嗯,听着呢。”
顾宝宁露出那只好耳朵,微微侧过身。
汤问程见他这副样子,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消散在夜风中,他把顾宝宁抱起来带进空无一人的家中。
“你最好是真的头晕。”他低声,听不出是不是警告。
顾宝宁攀着他的肩膀,得逞地抿着嘴笑,“真的晕……你慢点……”
后背轻轻抵在微凉的门背后,却不觉得冷。
他得寸进尺踮脚,嘴唇蹭过汤问程的下颌,“别走,我老梦见你,想你想得睡不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