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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着许辰那张虽然疲惫但充满神采的脸，心里的那点酸楚和失落，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甜蜜和激动。
她用力地点了点头，脸上绽放出大大的笑容。
“好！”
就在这温馨而美好的气氛中，饭馆那扇刚刚关上的雕花木门，突然被人“砰”的一声，从外面猛地推开了。
一个穿着工商制服的中年男人，板着一张脸，带着两个同样神情严肃的年轻人，大步走了进来。
他锐利的目光在空无一人的大堂里扫了一圈，最后定格在许辰和林晓雅的身上，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口气问道：“谁是这里的老板？跟我们走一趟！”
“谁是这里的老板？跟我们走一趟！”
这句话让店里刚刚温馨起来的气氛瞬间消失。
林晓雅的脸色变了，她抓住许辰的胳膊，手心都是汗。
工商的人？这么晚过来，肯定不是小事。
许辰的心也沉了下去。在这个年代，他最不想打交道的就是穿制服的人。他确认自己所有手续都齐全，经营上也没有问题，但有时候，事情不是对错那么简单。
他拍了拍林晓雅的手，让她不要担心，然后自己走向那个中年男人，脸上带着客气的笑容：“同志，您好，我就是老板许辰。请问，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那个板着脸的中年男人看了许辰几眼，没有说话。他身后的两个年轻人开始在店里走动，一个去看墙上的营业执照，另一个走到后厨的玻璃窗前朝里面看。
这个样子，摆明了是来找问题的。
许辰的心提了起来。
就在气氛紧张的时候，那个中年男人脸上的严肃表情消失了。他笑了起来，对许辰伸出手。
“许老板，别紧张，跟你开个玩笑。”
这个转变让许辰和林晓雅都愣住了。
开玩笑？有这么开玩笑的吗？
“我自我介绍一下，”中年男人握住许辰的手晃了晃，“我姓赵，叫赵建国，轧钢厂后勤部的副主任。”
轧钢厂的？许辰的脑子快速转动，立刻就想到了李厂长。
“赵主任，您好您好！”许辰脸上的表情也从紧张变为热情，“您看您这……刚才真把我吓了一跳。快请坐，快请坐！”
赵建国哈哈一笑，摆了摆手：“不坐了。许老板，我们李厂长吃了你这里的菜，回去赞不绝口。今天我过来，是代表我们轧钢厂，想跟你谈一笔大生意。”
他说着，对那两个年轻人招了招手，那两人立刻停止查看，站回了赵建国身后。
许辰心里明白了，刚才那副架势，恐怕是对方在试探自己这个年轻老板，看看自己遇事的反应。
“赵主任，您太客气了。能得到李厂长的认可，是我们店的荣幸。”许辰态度不卑不亢地说道，“您说的大生意是？”
赵建国直接说明了来意：“许老板，我们轧钢厂后勤部开会研究决定，想把我们厂未来一整年的所有A级招待任务，全部定点在你们许氏私房菜！”
这个消息让许辰的大脑嗡的一下。
一年！所有A级招待！
他立刻分析出这背后巨大的价值。
轧钢厂是京州城最大的工厂之一，几万人的规模。A级招待，是用来招待上级领导、重要合作伙伴和外地专家的最高规格。
接下这份合同，意味着什么？
许辰首先想到的是钱。A级招待，每一桌的消费都不会低，而且是一整年的稳定生意，这笔收入会非常可观。接着，他想到了地位。能成为轧钢厂的定点接待饭店，这本身就是一块金字招牌。以后不管是工商还是地痞，谁想来找麻烦都得先掂量一下轧钢厂的分量。最后是人脉。能上这种饭局的，都是京州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只要把这些人服务好了，许氏私房菜的名声和影响力，将彻底冲出地安门，辐射到整个京州城的上层圈子。
许辰明白，这不是一份普通的合同，这是轧钢厂送来的一份大礼。
他压住内心的激动，他知道，这么大的好处，必然有苛刻的条件。
“赵主任，这……真是太感谢厂里的信任了！”许辰让自己保持冷静，“不知道厂里这边，具体有什么要求？”
果然，赵建国点了点头，说出了条件。
“要求有三条，许老板你听听看。”他说道，“第一，菜品。既然是A级招待，标准必须是最高的。你们店里最好的菜，比如松鼠鳜鱼、至尊红烧肉这些，必须保证随时能供应，而且味道绝对不能有任何差错。”
“这个没问题。”许辰立刻点头。这是他的立身之本，他有这个自信。
“第二，时间。厂里的招待，有时候很突然。可能一个电话打过来，半小时后领导就到了。所以你们必须保证，随叫随到，不能有任何推脱。”
许辰想了想，也点了点头：“只要提前半小时通知，我们后厨能应付。”
赵建国对许辰的爽快很满意，他接着说出了最关键的条件。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条。为了体现我们对接待工作的重视，也为了方便厂领导随时用餐。我们要求，你们店里必须永久性地为我们轧钢厂，预留一个包间。”
听到“永久包间”四个字，许辰的心里咯噔一下。
他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许氏私房菜现在一共就二十张桌子，二楼那个视野最好的房间是唯一的包间。这个包间因为位置好，私密性强，是所有客人最想订的位置，也是饭店收入最高的地方之一。
永久预留，意味着不管轧钢厂的领导来不来，这个包间都不能对其他客人开放。一天不开，就损失一天的钱。一个月不开，就损失一个月的钱。
这等于是在许氏私房菜这块最赚钱的地方，硬生生拿走一块！而且是白白拿走！
赵建国看着许辰的反应，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他笑了笑，又给出了一个条件。
“当然，我们也不能让许老板你吃亏。作为定点合作单位，以后所有的招待费用，我们可以在市场价的基础上，给你再优惠百分之十。年底统一结算，你看如何？”
优惠百分之十，年底结算。
许辰心里快速地计算。
优惠百分之十，意味着利润空间被压缩了。而永久包间的损失，却是一个固定且巨大的成本。用这笔被压缩了利润的稳定收入，去换一个每天都在亏钱的包间，这笔买卖，到底划不划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