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不容易,我...我这段时间再找找别的活计,实在不行的话,这房——”
“你先听我说。”程时栎打断对方,“你还年轻。”
他有些不忍往下说,可三年的时间已经足够长,“你还年轻,没必要在这儿耗着,卡里的钱你帮着找个长期护工,我会定期往这里面汇钱,至于时方......”
程时栎话没说完,陈清妍“砰”地一声从凳子上站起,“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怎么能和他分开!”
“如果当年不是因为我,非要吃什么宵夜......”陈清妍声音断断续续,“他也不会...不会......”
“这不是你的错。”程时栎怕吵醒屋里的丫头,压着嗓子说,“不是你的错,谁也不想出这样的事......你实在没必要一味地坚持,如果可以,时方也希望你——”
希望你能过得开心幸福......
“你凭什么替他做决定。”陈清妍坐回去,手掌掩面,她红着眼眶,肩膀抖了抖,带着颤动的尾音,她和程时栎说:“就算是一辈子也醒不来,我也依旧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你...你又凭什么替他做决定。”
程时栎叹了口气,“时方是我在这世上为数不多的家人。”
程时栎说的是“家人”,而不是“亲人”,他沉思几秒和陈清妍说:“我了解他,他肯定不希望你一直这样,怀揣愧疚和痛苦过完一辈子,他肯定更希望你能走出来,和丫丫一起开始新的生活。”
“你自己好好考虑吧。”
听到这里,陈清妍再也压抑不住,猛地哭出声来,程时栎知道自己这么说多少有些无情无义,他不忍再看陈清妍,起身回了房间。
明明解决了一桩离开前最大的心事,程时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这晚愣是没睡着。
隔天程时栎起床时,陈清妍和丫丫已经不在家里,桌上的银行卡没动,安静地躺在那儿。
程时栎知道桦县不能久留,多待一天已经是冒了极大的风险,他给陈清妍留了一张纸条,说自己有事要出国一段时间,回屋收拾行李。
桦县离津市足够远,但为了不节外生枝,程时栎到了机场才订最近的航班,他要先飞去桦县附近的大城市,再转机到国外。
签证是提前办好的,得亏之前有借口,找黎辘要回了自己所有的证件。
桦县这些年因为独特的地理位置开了不少景区和滑雪场,但因为十月份还没开始营业,机场来往的旅客不多,程时栎进了候机厅,脱下外套,找了个角落的位置。
手机震动,是林连溪,“到国外了吗?我听你那个发小说,黎总为了找你,把整个川市都翻了个遍,这阵仗怪吓人的哈。”
程时栎:“温朗没什么事吧?”
程时栎托温朗照顾林连溪实属无奈之举,他当时没想太多,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个发小,听林连溪这么说,又有些后怕,黎辘疯起来挺不是人的,可不能因为自己连累了温朗。
林连溪:“这我就不知道了,要不你自己问问。”
程时栎换了手机号和微信,通讯录里只有林连溪一个联系人,“嗯之后再问吧,我买好票了,估计下午就能到。”
“一定要出国吗?”林连溪说,“算了,你先别管其他事照顾好自己先,按你之前说的温家在川市好歹是地头蛇,黎总要动你发小可没那么容易。”
半个小时后才登机,程时栎低头和林连溪聊天,听到机场广播在通知他搭乘的那趟飞机因为天气原因延误一个多小时。
程时栎皱了皱眉,回了林连溪一句“先不聊了”,打开航旅app查看情况。
果不其然,屏幕上显示他的航班延误,外头也没下雪啊,日头高照,晴空万里的,居然也能延误。
程时栎知道着急没用,认命地到便利店买了个三明治,外加一瓶矿泉水,他出来时感觉安检处似乎特别热闹,也不知发什么事,总之挤了一群人。
他匆匆扫了一眼,正准备拉着行李回到原来的位置,视线里猛地撞进来一个人。
那背影如同刻在他骨血里,仅远远一瞥,程时栎便知道,是黎辘来了。
手指一抖,原本握着的那瓶水“哐当”一声砸在地上,几乎不假思索,程时栎扭头朝机场出口的方向冲去。
“在那儿!”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候机厅原本就十分空旷,程时栎只觉这道声音犹如催命符,连同行李和羽绒外套都不要的,一个劲儿地只想,先跑再说他得活命啊。
可程时栎还是低估了对方,出了候机场,他便发现出口处也站着不少穿着西装的保镖。
甚至有几位他还十分眼熟,前几个月因为黎辘,程时栎出门时,身后总跟着几个小尾巴。
程时栎停住脚步,他弯着腰,止不住喘气,两只手搭在膝头处,一副好说话的样子,“大哥,我们好歹相识一场,你放我一条生路,行不?”
保镖也很为难,他们听命行事,十分知道千万不能惹急面前这位“祖宗”,也不知该怎么回,皮笑肉不笑地打马哈。
身后传来杂乱无序的脚步声,一点一点逼近,程时栎跑累了,犹如困兽一般被逼至角落,他和外头的马路只隔着一层透明的玻璃,可程时栎没办法,他总不能徒手碎玻璃。
捏紧拳头,程时栎做好鱼死网破的准备,可终究双拳难敌四腿,他挣扎着被几个保镖一同摁住,两只手禁锢着别在身后。
如此大的阵仗,惹得周围旅客纷纷退让,很快,程时栎在人群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程时栎没料到黎辘能这么快追上来,按照他的计划,对方不可能会知道他在桦县。
即便落于下风,程时栎的后背依旧挺得笔直,他咬着牙没说话,双眸冰冷,死死盯着走近的黎辘,似乎想用他那算不上多么凌厉的眼神,表达自己此刻心中的不满。
黎辘伸手,他用手指摩挲着程时栎的下巴,像是把玩宠物那样,强硬地将对方的下颌抬起。
程时栎依旧是那副不服输的模样,可即便他用尽全身力气挣扎,手臂上的禁锢依旧纹丝不动。
他的发丝凌乱,身上的卫衣因为挣扎领口低垂,两条系带一长一短左右摇晃,程时栎咬牙不语,恨恨地看着黎辘。
就这么对峙了半分钟,黎辘示意保镖松手。
人群散开了些,程时栎这才有了须臾的自由,他活动着手踝关节,下意识往后退,一双机敏的眼睛圆溜溜转了转,终于找了个空子猛地往外冲。
可刚挪动两步,手腕被黎辘一把攥着,连带着后颈也被猛地拽住。
视觉空间压缩,程时栎被黎辘拉到身前,他听到男人咬碎牙似的声音,“跑什么?”
程时栎挣扎起来,心想不跑等着被这人抓回去吗。
他没说话,顿了几秒,程时栎扭过头一口咬住黎辘的手臂。
黎辘今天没穿西装外套,只着一件衬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