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介绍我是你前男友。”程时栎笑了一下,将窗户纸捅破,顺便把两人如今所处的阶级摆在明面上,“以你如今的身份,肯定也不乐意,毕竟我只是个陪酒的,说出来岂不是给黎总丢脸。”
没想到如今的自己也有如此牙尖嘴利的时候,不过说到底还是没必要和黎辘继续纠缠,在津市,过去发生的一切早就应该随着时间的流逝埋葬在黄土之下。
“放心,我不会再呆在津市碍你的眼,也不会有人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程时栎自说自话,随即看向黎辘,在对方透着冷意的视线里将话说完:“今天的事还是谢谢你,希望我们不会再见面。”
程时栎最后一次祈祷。
说完这些,他虚弱地后退几步,工作了一个晚上,外加上先前的高度紧张,程时栎早就身心俱疲,和黎辘正面对峙的几分钟,这种疲惫感早已席卷全身,现在只想找个地方,安静地休息几分钟。
“我要结婚了。”
猝不及防,冰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程时栎微微卷起的发尾在风中凌乱,隔着几米的距离,他抬起眼皮,眼神些许失焦,但只一刻便恢复如常,脱口而出:“恭喜啊。”
“不好奇是谁吗?”黎辘问。
程时栎没有移开视线,仿佛只有这样,那声“恭喜”才算得上真心实意,如果说不好奇多少让人难以信服,他张了张嘴,犹豫半刻,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多半是津市的哪家千金吧,很容易猜不是吗?”
“你也认识。”黎辘有些烦躁地摸出口袋的烟盒,“程沐灵。”
也不知是不是精力耗尽,程时栎的脑子转得有些慢,反应也迟钝起来,他有些难以置信黎辘竟然能如此轻松地吐出“程沐灵”三个字。
那可是他唯一的堂妹,也是程家小辈中唯一的女孩。
两人相差两岁,往年到了暑假,对方都会到祖宅住一段时间,比起程知远,程沐灵和他关系不算太差,也是为数不多,在程家,对程时栎好的人。
黎辘怎么敢?
他骗谁不好,为什么要去骗程沐灵?
程时栎指尖颤抖,却也只能强装镇定地问:“为什么?”津市能和黎家比肩的世家不少,这里头不乏有与其门当户对的千金,黎辘当然可以结婚,即便这人是个不折不扣的同性恋,可是为什么非得是程家,为什么非要选他的妹妹。
“不是你教的吗?”黎辘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拿出打火机,“啪嗒”点燃,“同性恋又有什么关系,等到了年龄,照样可以结婚,找个门当户对的不是吗?”
指尖嵌进肉里,程时栎很难保持最后一点理智,隔了这么多年,能从黎辘嘴里听到他分手时说过的话,也是奇迹。
“非得是程沐灵吗?”程时栎哑着嗓子,找不到自己的声音,“那么多世家,为什么要选程家?”
烟雾弥散在空气里,仿佛形成一道天然的鸿沟,将两人隔绝出来,从前的黎辘不爱说话,更不愿意和别人分享自己的私生活,他用几句话将程时栎逼上崖顶,好似这样才能喘过这口气来。
指缝间的香烟燃至一半,男人一步一步逼近,直到面前的人退无可退,黎辘的嘴角噙着笑,须臾间将所有的情绪掩藏在那张寒洌的面具之后,他说:“这是我的私事,程小少爷,以我们如今的关系,你似乎管不着。”
夜风徐徐,短短几分钟,黎辘将这句话原封不动还给程时栎,“嗖”地一声,言语里杀出的冷箭,却正中他自己。
第11章当年
人民医院的床位向来紧张,直到第二天中午,林连溪才办理完入院手续。
病理报告的结果下午出来,会诊后医生还是建议切除阑尾功能异常的部分,林连溪这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之前都只当消化不良和肠胃炎处理,时间拖久了慢性转急性,所以昨晚半瓶酒下肚,直接爆发出来,疼得人死去活来。
林连溪简单描述完昨晚的事发经过,程时栎听完才知道是小文他们认错人了,但他又觉得黎辘没那么好心,会帮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陌生人。
况且,林连溪还给自己安了个程时栎“男朋友”的头衔,前男友的现男友,程时栎觉得,当时如果换做自己,恐怕没办法做到这般大度,能够大发善心把人送去医院。
程时栎越想越不明白,黎辘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不过对方和程沐灵的婚事,倒是好解释。
黎辘想要顺利接手黎家,联姻是个不错的助力,放眼望去,津市也没有哪一家可以和程家的实力的抗衡,只要黎辘不膈应程时栎这层“前任”关系,这买卖怎么做都不亏。
一想到这人阴晴不定,程时栎不免有些无措,不过归根究底,症结的关键在于程沐灵到底知不知道他和黎辘之间的关系,更重要的是,他这个妹妹,从始至终有没有被蒙在鼓里,被黎辘那个死男同骗了?
都怪这些年程家的阻断,导致自己和程沐灵彻底失去联系。
晚上还要去会所,现在也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希望一切不过是自己想太多,程时栎脑海里渐渐浮现出昨晚和黎辘的对话,实在有太多让他琢磨不透的细节。
首先,对方为什么要和他透露联姻的事?
总不能是想得到程时栎一句祝福吧?
想多了也只是徒增烦恼,程时栎硬着头皮嘱咐林连溪,只说以后遇到黎辘,躲着走,别接触。
“为什么?”林连溪奇怪,靠在枕头上一边用吸管喝着米汤,一边问:“你之前说自己不想再和对方纠缠,我还以为是他缠着你呢?但昨晚一看,似乎又不像。”
这话是程时栎回出租屋时随口说的,林连溪当时便记在心里,以为是那黎总仗着自己有权有势想霸王硬上弓,所以昨晚才想着恶心恶心对方。
不过现在看来,自己的判断似乎有误,“乐乐,你和他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觉得你既怕他,又不怕他?”
这话说得程时栎也是一愣,缓了半晌,才解释道:“你想多了,我和他八百年前就结束了,之所以叫你躲着点,是因为他和王总刘总那些不过一丘之貉,我们没必要给自己惹麻烦。”
“我晚上还得回会所上班,明天要手术你好好休息。”
程时栎嘱咐完,收拾好桌上的外卖盒,丢进走廊的垃圾桶里,或许林连溪说的对,虽然脑海里逃跑的念头一刻不敢忘,但比起刘总那些披着人皮的禽兽,他似乎在潜意识里并不觉得黎辘,会真的做出伤害自己的事。
不该这样的,过往云烟不过假象,黎辘现在能和程家联姻,就说明这人从骨子里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程时栎真想一巴掌打醒自己,这些年经历的还不够吗,到底要在同一个坑里跌倒多少次,他才能长点记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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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没来TON,这儿的装修倒是和从前大不相同。
TON是缩写,本名TONIGH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