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王,是阿维的新名号。
阎王叫你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
阿维便是这样的人。无悲无喜,杀性如霜。
自那日见过洛氏之後,他心中最後一点光都灭了。那曾经在他心底深处尚存的一丝柔软丶人性的残影,被彻底碾碎。以往每次执行任务,他虽然手起刀落,却仍有一线微弱的愧疚,如今那线也断了。
杀人不过头点地。
对阿维而言,一剑穿心,便是最大的慈悲。
那日,隐门山庄外寒风呼啸。
一名身着黄袍的男子在庄主陪同下步入庄内,衣袂翻飞,带着不可一世的贵气。此人神情慵懒,却自眉宇之间透出一股熟稔於权术的阴鸷气息。
此时的阿维正在效武场上。
十名暗卫环伺,他以一敌十,身影快如电光。刀锋翻转间,气劲破空,众人无不节节败退。场上呼吸声丶落地声交织成一片,唯独阿维的气息仍旧平稳如初。
黄袍男子与隐门门主立於暗阁之中,隔着竹帘静观这一幕。
「这孩子,不愧是尚远枝的血脉。」
男子的语调里带着几分戏谑与感慨。
门主垂手回应:「南陵王的本事是大,可再怎麽大,也大不过皇上。」
他这话说得轻巧,却透着一股迎合意味。暗隐卫世代为皇室效命,为皇帝斩草除根,荣辱皆系於天家一念。
黄袍男子神情不动,指尖微微敲着栏杆,半晌,冷声道:「时机成熟了,让那孩子接下任务吧。」
门主立刻低头应诺。这些年,他早已摸透这位权贵的脾性。这一声「任务」,若能完成,势必能让他在皇上心中再进一步。
当今天子十四岁登基,年少得势,却长年受制於母族与长姐——摄政公主。
他口口声声说敬重家人,实则心怀积怨。几年下来,他暗中布局,削权夺柄,一步步铲除外戚,血流成河。
如今,朝堂上能与皇帝抗衡者,只剩那名早已隐居於深宫的摄政长公主,以及倚其庇荫的皇后。
只要长公主倒下,皇帝便能真正成为天下唯一的声音。
而这一刀——落在阿维手上。
阿维自幼在隐门养成,受尽酷烈训练。他的目标从未模糊:
终极任务,刺杀摄政长公主。
长公主府坚若铁桶。内有南陵军旧部,外有王府暗卫守护,重重防卫严密到连苍蝇都难以飞入。这些年试图潜入者不计其数,无一生还。
因此,这任务被称为——「终极」。
接下终极任务,意味着死士一生的尽头。
可阿维在接下画轴的那刻,神色平静,无波无澜。
他不求生,也不求死。日子对他而言,无非一场循环。
当死亡降临,他并非毫无感觉,只是那感觉,像早被冷水泡过的心,早已麻木。
他,是阎王。
食堂里烟气缭绕,铁锅里的汤翻滚着淡淡肉香。
阿维坐在角落,手里的木碗空空。旁边几名死士低声议论着,语气淡得像风掠过石头。
每当有人接下终极任务,食堂便会「加餐」。那是一种无声的仪式——给死者的断头饭。
死士平日吃得极淡。为了压制**与感官,只给粗粟与白水。肉也有,却不加盐油,仅以水烫。而今,他面前放着一盘加了油盐的青菜,和一只卤得通红的鸡腿。这样的「奢侈」,在死士眼里已是天恩。
但阿维只是静静地看着。
他想起,很久以前......一只鸡,也有两只鸡腿。洛氏总会把那只最大的夹给他,笑着说:「小宝贝,多吃一点,快快长大。」
那句话像刀,突然割开他封死的心。
啪——
他的拳头重重砸在桌面上。
盘碗震动,菜汤溅出。死士们微微一愣,却没一人开口。
阿维起身,背影笔直,没再回头。那顿饭,他一口未动。夜里,他直接离开隐门,去往安全屋。
在昏暗的灯光下,他摊开画轴。那是他的目标——一名女子。
画上女子雍容华贵,眉眼间自有一股冷傲与哀愁。那并非妖冶之美,而是一种难以直视的尊荣。
阿维盯着那张脸许久。
他试图记住每一笔线条丶每一道阴影,好让自己在黑暗里也能一击必中。
然而,不知为何,胸口忽然涌上一阵奇异的熟悉感。
她让他想起什麽——却又说不出。
这份莫名的怀念令他恼怒,他指尖微颤,猛地将画轴卷起。
翌日,他穿上鲜亮华服,被混入一队被「进贡」的少年中。
据说,长公主好色成癖,府内美男三千,进者无一再出。
她喜少年血气,用男子鲜血沐浴,夜夜纵欢。
阿维听着这些传言,嘴角泛起一抹冷笑。
他望着铜镜中的自己——眉目俊秀,眼神却冷若寒星。这副皮相,足以让他毫无悬念地被选入进献名单。
马车晃晃悠悠,其他少年哭成一片,有的颤声求饶,有的面色如灰。
唯独阿维,神色平静。眼底,甚至闪着微光。
他想亲眼看看——
那位传闻中荒淫无道的长公主,
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免费番外篇,有修过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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