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唐持卷人 第3章 垂死挣扎

第3章垂死挣扎(第1/2页)

王文志一愣，挥了挥手，示意众人停下，他看着朱睿，冷笑一声：“赤手空拳跟我战斗？嘿嘿，好！我便应你！此仇不报非君子，亲手刃你才叫痛快！”

朱睿啊朱睿，你当我还是当初那被你追得上天无路、下地无门，只能在深山老林里苟延残喘的淬体境九重武者？

老子如今，已是内息境武者，内气贯通经脉，运转自如！

居然敢如此小觑于我，竟要赤手空拳与我应战？这等藐视，简直是奇耻大辱！

王文志嘿嘿冷笑，目中杀机如实质般暴起，几乎要将周遭空气冻结。他本无正面单挑的打算，毕竟即便突破至内息境一重，同境界下，朱睿的剑术威名远播，他也无十足把握能稳胜！

却没料到，朱睿竟如此托大，自寻死路！他的战力在卢龙节度使辖区内谁人不知？八成修为都寄托在那柄削铁如泥的长剑之上，如今空手对敌，不吝于自缚手脚，断己臂膀，简直是天赐良机，能让他亲手血洗前耻，报那断臂之恨！

这等送上门来的大好机会，他求之不得，岂能错过！

“公子！万万不可！你怎能弃剑与这奸贼缠斗？！”

朱睿身后的彭皓和汤涛，瞬间面色大变，满心焦灼如焚，想也不想便要伸手将朱睿拉住，阻止这自陷险境的举动。

但朱睿身形一晃，一步踏出，已然脱离两人身旁。他面向王文志，面色平静无波，唯有眼底深处藏着一丝决绝，成败在此一举，今日便要赌上涿州满城百姓的性命，赌这一线生机！

“公子！”

两人焦急大喊，脚步下意识便要跟上。剑修离剑，如虎失爪、似龙离水，一身本事已然废了大半！

况且朱睿历经半日惨烈厮杀，早已疲惫不堪，内气耗竭大半，纵使王文志仍是淬体境九重，他也难有胜算，更何况如今对方已是内息境武者，实力暴涨，此消彼长之下，胜算更是渺茫！

但朱睿抬手挥了挥，示意他们稍安勿躁，只需戒备四周的绢布甲士卒，不必为他分心。

两人无奈止步，心中已然打定主意，一旦公子身陷险境，纵使拼上自家性命，也要冲上前去护住朱睿周全，绝不让他落入王文志这奸贼手中！

“嘿嘿，朱睿，明年今日，便是你的忌日，我会在你坟前，好好祭奠我这失去的左臂！”

王文志缓步上前，每一步踏在布满血污与碎石的城砖上，都发出沉闷的声响，双目寒光凛冽如刀，杀机弥漫周身，体内内息骤然爆发而出，如狂风卷地，气势如虹，压得周遭敌军士卒都不由自主地后退半步！

“内息境武者！！”

彭皓和汤涛大惊失色，齐声低呼，脸上血色瞬间褪尽。他不是两个月前还被困在淬体境九重，迟迟无法突破吗？怎会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一跃成为内息境武者！

两人面色愈发惨白如纸，望着朱睿孤绝的身影，满心焦灼却无能为力。但四周绢布甲士卒密密麻麻，虎视眈眈，只要他们稍有异动，便会遭致围攻，届时非但救不了公子，反而会让局势彻底崩盘！

不动手，公子凭借过人智谋与坚韧意志，或许尚有一线生机战胜对方；一旦动手，正面有王文志这内息境武者力敌，背后再有数千士卒偷袭，便是必死之局，再无转圜余地！

朱睿瞳孔猛地一缩，心中亦是掀起惊涛骇浪。他也未曾想到，此人两月之前明明还是淬体境九重，这在前身的记忆中清清楚楚，绝无差错，如今却能跨越一个大境界，登临内息境，这等突破速度，实在匪夷所思！

局势瞬间变得严峻至极，原本还能勉强支撑的局面，此刻已然岌岌可危！

唉，朱睿心中暗叹一声，人算不如天算，谁能料到，短短两月时间，此人竟能得此奇遇，突破桎梏，跻身内息境武者行列！

他如今身躯疲惫至极，四肢百骸都在叫嚣着酸痛，体内内息更是所剩无几，仅能勉强维持运转。若是对付淬体境九重武者，他凭借前世所学与穿越者的战斗意识，还有几分把握周旋；面对如今已然晋入内息境，内气充盈的王文志，他却是半分胜算也无！

“想不到吧？这一切，皆是拜你所赐！那日被你追入深山，走投无路之际，机缘巧合下得遇一株千年红沙参，服下之后，不仅伤势痊愈，更助我冲破瓶颈，成就了今日内息境修为！”

王文志咬牙切齿，目中满是怨毒与愤恨，断臂之处仿佛又传来阵阵刺痛。虽红沙参让他省去了数年苦修之功，一步登天，但若是重来一次，他宁愿不要这逆天机缘，也不愿丢失一条手臂，受那等亡命奔逃之苦！

万幸丢失的是左臂，对握剑的右手影响不算致命，否则今日也无法亲手向朱睿复仇，只是这断臂之痛，却足以让他痛苦终生，日夜难安！

“受死吧！”

王文志大喝一声，声如炸雷，右手长剑寒光闪烁，映着残阳血色，体内内息剧烈暴动，一缕缕细微的剑气凝聚环绕周身，森寒之气扑面而来，让周遭温度都骤降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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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乌剑法！

此乃与天柱山万刀门齐名的华山纯阳宗所传绝学，剑招看似阳刚，实则阴狠诡谲，如寒潭深渊般压抑，招招直取要害，狠辣异常，中者非死即伤！

朱睿屏气凝神，面色凝重如铁，双手快速捏起拳印，体内仅存的内息尽数催动，气势雄浑沉厚，一式刚柔并济的太极拳轰然轰出！

拳风呼啸，如沉寂火山骤然喷发，一道沛莫能御、雷霆万钧的拳罡瞬间成型，带着刚猛凌厉、无坚不摧之势，义无反顾地直冲王文志而去！

轰！

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响彻涿州城头，拳罡与剑光猛烈对撞，宛若彗星袭月，强光乍现，烟尘弥漫，碎石飞溅，周遭数名来不及躲闪的绢布甲士卒被气浪掀飞，口喷鲜血，当场毙命！

朱睿只觉一股磅礴的内气顺着手臂反噬而来，脏腑如遭重锤，面色猛地一白，嘴角一缕鲜血缓缓滴落，身上本就破烂的衣物更是被剑气割裂，一条条血痕清晰可见，深可见骨！

他前世虽修习太极拳，略懂皮毛，却终究未能登堂入室，不明其中阴阳互济的真意，未得正统传承。如今仓促之间全力施展，加之体内内息匮乏、筋疲力竭，一招之下便已身负重伤，内息更是紊乱不堪！

他抬手擦了擦嘴角血迹，指尖触到一片温热粘稠，胸膛急剧起伏，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汗水混合着血水顺着脸颊流淌而下，但双眼依旧凛冽如锋，未有半分退缩之意，死死盯着王文志！

“朱睿，你已是强弩之末，还能撑到何时？待你死后，我定会好好‘照料’你朱府上下，让他们为你陪葬，哈哈哈！”

王文志狂笑不止，笑声猖狂而刺耳，他已然看出，朱睿已是油尽灯枯，如今只需再补上一剑，便能将他碾杀，了结这桩血海深仇！

这种掌控他人生死、看着仇人垂死挣扎的感觉，让他舒爽到了极致，心中快意达到此生巅峰，连日来的压抑与愤恨尽数宣泄而出！

“怎么还不来？！谢逊何时才到？！”

朱睿心中暗急如焚，他已支撑不了太久。身体状况愈发糟糕，五脏六腑仿佛都在灼烧抗议，一**剧烈的疼痛冲击着他的脑海，让他浑身酸软无力，几乎难以凝聚起半分力道，眼前更是阵阵发黑！

“公子！”

彭皓和汤涛更是心急如焚，面上汗水不住流淌，浸湿了衣衫，眼中满是焦急与担忧。他们同为内息境武者，怎会看不出朱睿此时已是油尽灯枯，随时都可能倒下！

“王文志！你瀛州无故兴兵，攻打我大唐疆土之下的涿州，屠戮无辜百姓，难道不惧朝廷震怒，派遣大军镇压，将你王家满门屠灭吗？！”

朱睿大口喘气，强撑着摇摇欲坠的身躯，望着志得意满、猖狂大笑的王文志，大声呵斥，声音虽因伤势与疲惫有些沙哑，却依旧正气凛然，掷地有声！

“朝廷镇压？哈哈，你莫不是糊涂了！如今大唐烽烟四起，北有契丹数十万铁骑压境，劫掠边境；南有南诏蛮族暴动出山，烧杀掳掠；西有邪教弥勒教蛊惑人心，教徒已达百万之众，祸乱州郡！唯有东方稍显安稳，却也暗流涌动，一点火星便足以燎原！”

王文志冷笑不止，语气中满是嘲讽与不屑：“涿州与瀛州皆处于卢龙节度使辖区，往西南方向，弥勒教教徒肆虐，官府无力围剿；往东北方向，契丹精兵陈列，虎视眈眈。我等卢龙军辖区之内，早已不尊朝廷法令，各城自守，各自为政，朝廷早已无力管辖！”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仅有少数几座城池，仍抱着愚忠之心，对大唐朝廷恭敬有加，你涿州正是其中之一！涿州镇遏使朱冕月余前失踪，疑似已然遇害，群龙无首之下，正是扩张势力的绝佳时机，我瀛州岂能错过这等良机！”

朱睿又怎会不知晓这些？

他穿越而来时，前身的父亲，时任涿州镇遏使的朱冕便已失踪多日，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而他之所以能附身朱睿身躯，也是因为前身不甘心父亲就此失踪，多方打探下落，却不料行踪暴露，被一道黑衣人影暗中偷袭，身受重伤，最终气急攻心，身死魂灭！

“哼！这些不过是疥癞之疾，岂能动摇大唐根基！你莫要忘记，朝廷之内，尚有神策军、殿前射生军这两支王牌劲旅未曾出动！两军主帅，皆是意形境的无上强者，深不可测，一旦奉命出征，必然如雷霆扫穴，涤清朝野内外，所有叛乱逆贼尽皆难逃法网！你就不怕日后被朝廷清算，落得满门抄斩、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吗？！”

朱睿冷冷出声，气势沉凝，每一句话语都如重锤般敲在王文志心中，让他心神震动，猖狂的笑声戛然而止，面色不由得白了几分。